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膠濟鐵路總辦錫樂巴的人生弧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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膠濟鐵路總辦錫樂巴的人生弧線

□周車

錫樂巴(HeinrichHildebrand,1855—1925),德國鐵路工程師。1891年帶著德國政府密令來到中國,隨後成為晚清洋務派大臣張之洞的幕僚,參與中國鐵路、煤礦、鐵廠、炮臺等設計建設。1898年起主持膠濟鐵路勘測、修築,其間與山東巡撫袁世凱、周馥交惡。1904年膠濟鐵路全線通車後,擔任總辦兼總工程師,達到其在華職業生涯的頂點。

人生的弧線

伯樂“張香帥”

錫樂巴作為鐵路工程師,個人事業能在膠濟鐵路取得令同行羨慕的成績,首先要感謝中國人尊稱為“香帥”的湖廣總督張之洞。

此後,錫樂巴開始協助兩江總督劉坤一勘測吳淞至上海、蘇州和南京鐵路,並與盛宣懷一起建成第一段淞滬鐵路。在淞滬鐵路開工之前,盛宣懷特意讓錫樂巴將普魯士的鐵路法規譯成了漢語,以瞭解德國鐵路建設的基本情況。建設期間,所有施工細則均完全依照普魯士的《鐵路管理條令》,錫樂巴縝密、細緻的工作精神令盛宣懷印象深刻。後來盛宣懷派錫樂巴勘估萍鄉至湘潭的運煤專線,向湖南巡撫陳寶箴介紹錫樂巴時稱讚其“精於鐵路,熟諳華語,香帥僱用多年,頗有機變”。特別是錫樂巴指出“中國鐵路建設不能操之過急,不能超越中國的財力,要避免對債權國的依賴,否則就會像有的國家那樣,鐵路沒能成為繁榮的源頭,反而成為財政崩潰的根源”的觀點,盛宣懷感受至深。

無可奈何花落去

如果說技術方面自信的創見讓錫樂巴在中國鐵路建設領域站穩了腳跟,那固執的己見卻讓他在山東官民甚至德國同行那裡飽受詬病。

針對頻發的抗德阻路事件,山東巡撫袁世凱最終逼迫錫樂巴與之簽訂了《膠濟鐵路章程》,很大程度上遏制了築路過程中德方的野蠻行為。針對德國試圖利用膠濟鐵路向山東腹地滲透的企圖,繼任的山東巡撫周馥與袁世凱密商在膠濟鐵路沿線重要城鎮濟南、周村、濰縣自開商埠,極大削弱了德國殖民滲透的力度。此外,諸如鐵路勘測及走向、青島站選址及設計等純技術問題,也讓錫樂巴得罪了不少德國同行。

1905年,德國駐南京領事在給駐京公使穆默的信中提到,山東巡撫周馥對錫樂巴公開表示反感,說他不真誠、無法讓人信賴,而且非常固執,對中國工人很不友好,人們對此多有抱怨,他還任用一些無能之輩和臭名昭著的無賴,不僅青島當地人,很多山東上層人士以及在公司工作的職員都對他不滿。

1907年,津鎮鐵路籌劃建設,錫樂巴感到他在中國實現更大人生抱負的機會到了。因為早在1903年,德國就成立了以德華銀行為首的德華鐵路公司,負責津鎮鐵路德國段建設,該公司的領導人正是山東鐵路公司柏林管理層成員。而且錫樂巴在內的山東鐵路公司十多名工程技術人員,此前就參與了津鎮鐵路北段的勘測任務。讓錫樂巴絕難接受的是,被任命的津鎮鐵路德方總工程師是山東鐵路公司鐵路工程監察員多普米勒,他落選了。事後聽說,袁世凱和周馥等山東高官對他都表示反對,理由是性格固執、無法信賴。儘管多普米勒在當時尚未取得很突出的成績,但他性格平和謹慎,這一點被德國柏林總部管理層認為是與中國人打交道時“第一重要的”。1908年,年過半百的錫樂巴感覺身體狀況和工作精力已大不如前,向山東鐵路公司柏林總部遞交了辭呈。

錫樂巴自36歲來華,在中國生活了17年。從一名初出茅廬的鐵路工程師,到派遣來華的經濟間諜;從寄人籬下的洋員和幕僚,到坐鎮一方的膠濟鐵路總辦;從一名滿懷事業抱負的鐵路專業人才,到德國殖民侵略的代言人,帝國主義擴張時代的鮮明特徵在他身上得到了充分體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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