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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之洞竟是他們的“媒人”?這通詩柬掀出哥倆的一段情

“戊戌六君子”之一的楊銳,廣州知名中學“廣雅中學”的前身“廣雅書院”首任山長梁鼎芬,相信許多對中國近代史略有了解的人都會認識他們倆的名字,但對於他們兩人之間,想必許多人都會認為他們是沒什麼關聯的兩個人。

但其實,他們兩位很早的時候在廣州就已經互相認識,而且後來更是同為戊戌維新變法前成立的“強學會”會員。今天,筆者就透過楊銳贈梁鼎芬的一通詩柬,給大家介紹一下楊銳與梁鼎芬之間的交往。

沒錯,今天說的是我們哥倆的故事

張之洞竟是他們的“媒人”?這通詩柬掀出哥倆的一段情

“戊戌六君子之一”楊銳

一通詩柬掀出一段交往

這件詩柬作品一通一頁,水墨紙本鏡片,書寫在一張餖版拱花箋紙上,沒有鈐印,未具詳細書寫時間。

張之洞竟是他們的“媒人”?這通詩柬掀出哥倆的一段情

楊銳贈梁鼎芬詩柬(藏於上海圖書館)

釋文謹錄如下:

梁髯罷官身得間(閒),止有憂國心常殷。十年奔驅餓不死,迸作弦直無鉤彎。棲鳳樓西乍相見,爾時天路看追攀。市中握手語驚絕,密疏未敢問人間。重陽高歌棗花寺,青松紅杏彫秋顏。獨辦鞵襪待責命,聖恩不許同椒山。已作五噫去經國,又賦七哀辭鄉關。山中未暖杭子席,塞外空賜洪生環。漂流江湖氣愈厲,微力欲起頑夫頑。焦先廬旁萬竿竹,籜龍手劚今成斑。爾來武昌偶臥疾,正坐酒困非勞艱。忍令芳草襍蕭艾,願化林蕙滋瓊菅。吾儕會面天所悕,嗟餘買棹當西還。磯頭出波望黃鵠,瓜皮避漩趨鳥蠻。日歸卻思良友誡,晏安鳩毒故所患。故園兇虎方率壙,憚人已矣終哀瘓。

銳錄稿《癸巳春將還蜀留贈節庵,用南皮尚書陵霄閣置酒元韻》

這通詩柬所抄錄的七言律詩,乃楊銳於癸巳(1893)春即將返回四川之時,根據張之洞所作的詩《陵霄閣置酒》原韻而寫,寫後留贈給梁鼎芬的。張之洞所作之詩,收錄在上海古籍出版社2008年出版、張之洞著、龐堅校點的《張之洞詩文集》133頁中,詩名與楊銳所記略有出入,為《封印之明日同節庵伯嚴實甫叔嶠登凌霄閣》。是次登樓,其中的一位同行者陳三立曾作有一首和詩《和答南皮尚書凌霄閣置酒,用原韻一首》,故而可以認為,《凌霄閣置酒》或為該詩之原名。

張之洞竟是他們的“媒人”?這通詩柬掀出哥倆的一段情

上海古籍出版社出版之《張之洞詩文集》

張之洞竟是他們的“媒人”?這通詩柬掀出哥倆的一段情

《張之洞詩文集》133頁之《封印之明日同節庵伯嚴實甫叔嶠登凌霄閣》

據查,楊銳是次依韻所作的和詩共有兩首,除此首《再疊前韻贈節庵》之外,還有一首《奉和尚書師雪後凌霄閣置酒元韻》,兩詩均收錄在《清代詩文集彙編》第783冊61頁之《楊叔嶠先生詩集》中。《封印之明日同節庵伯嚴實甫叔嶠登凌霄閣》乃張之洞寫於1892年的冬天,其時武昌大雪,身為湖廣總督的張之洞招集梁鼎芬、陳三立、易順鼎、楊銳等一眾幕僚去登樓賞雪,並寫有數首詩以記之。(詳見《張之洞詩文集》)

張之洞竟是他們的“媒人”?這通詩柬掀出哥倆的一段情

收錄《楊叔嶠先生詩集》的《清代詩文集彙編》第783冊

張之洞竟是他們的“媒人”?這通詩柬掀出哥倆的一段情

《清代詩文集彙編》:楊銳詩《再疊前韻贈節庵》和《奉和尚書師雪後凌霄閣置酒元韻》

張之洞所作之《封印之明日同節庵伯嚴實甫叔嶠登凌霄閣》謹錄如下:

印鈐乍寂仍無閒(曾子固詩“印鈐封罷閣門閒”),僉判衫袖紛朱殷。百蠟一澤息老物,文武張弛如弨彎。黃鵠山閣見百里,從眾豈得辭躋攀。梅蕾如椒已得活,春意踴躍叢篁間。窮陰急景往必復,暄風習習開我顏。晶晶惟有萬屋頂,縈青繚素江西山。煙曖遠見寶通塔,漲動回薄油湖關(關在漢口下)。洲背露土似浴馬,水光抱郭成玦環。辣酒燔炙學旃毳,準年許大猶騃頑。剪毛胡羊肉磊磊,竄草稚子青斑斑。客盡百觚主亦釂,登頓未覺籲痡難。蕉萃不為諸公棄,何異蘭杜容榛菅。江山雪霽好畫本,可惜江生今南還(歸善江孝通善畫,秋間來武昌住一月)。今年雪壯極萬里,饜足燕代包南蠻(閩、廣皆有雪)。隴蜀春漲江漢恐,對此悄悄生憂患。驛符火急催楗石,我與郡縣勿官瘓。

二人相識相交,張之洞是“媒人”

梁鼎芬和楊銳的相識相交,離不開一個人——“清末中興四大名臣”之一的張之洞。

沒錯,我就是那個“媒人”

張之洞竟是他們的“媒人”?這通詩柬掀出哥倆的一段情

張之洞,晚清名臣、洋務派代表人物之一

在中法戰爭中,梁鼎芬上疏彈劾李鴻章六大可殺之罪,因此開罪慈禧,以“妄劾”罪,被連降五級,到太常寺去做司樂小官。後自鐫一方“年二十七罷官”小印,憤而辭官。

南歸後梁鼎芬到廣東惠州擔任豐湖書院院長。其時張之洞任兩廣總督,以“激勵風節”招納“罣誤失意”的朝士為己用。經張之洞的親信楊銳介紹,梁鼎芬於光緒十三年(1887)被張之洞聘為肇慶端溪書院院長。翌年(1888),廣雅書院開館,梁鼎芬又受張之洞之聘,率端溪書院經古諸生併入,任廣雅書院首任山長。光緒十五年(1889)張之洞調任湖廣總督後創辦了兩湖書院,梁鼎芬作為幕僚亦隨之到達武昌,受聘擔任兩湖書院史學分教、監督等職。

張之洞竟是他們的“媒人”?這通詩柬掀出哥倆的一段情

梁鼎芬

楊銳與張之洞的相識,則更是肇始於張之洞在四川學政的任上。同治十二年(1873)九月,清廷正式任命張之洞為四川學政,主持四川教育工作。同治十三年(1874)五月,為培養通經致用的人才,在張之洞的大力支援下,“尊經書院”很快就在成都南門文廟街側石犀寺舊址上建成。尊經書院以“寧缺毋濫、擇選錄取”為原則,嚴格選拔學生,其中就有後來被譽為“尊經五少年”的綿竹楊銳等人。光緒十一年楊銳順天鄉試中舉,旋即被張之洞延為幕客,隨侍左右。

這哥兩不常見面,但書信不斷

楊銳與梁鼎芬同屬張之洞的幕僚、得力干將,雖然兩人並不常見面,然二人之間的書信往還、詩詞唱和卻不在少數。

《節庵先生遺詩》中即有不少關於二人交遊、賦詩、暢談的記載,光緒十八年(1892)臘月,張之洞曾招飲梁鼎芬、楊銳、陳三立等人一起登凌霄閣(本文中所錄之《封印之明日同節庵伯嚴實甫叔嶠登凌霄閣》即為記錄此事);同月,楊銳又召集兩湖書院師生,為梁鼎芬的門生江逢辰餞別。《遺詩》中之《伯嚴叔嶠訪予焦山雪中景狀再用前韻為貺》便是記錄梁鼎芬讀書焦山之時,楊銳等人曾於雪中造訪。

1889年楊銳受內閣中書,自此在京供職近十年。此後,楊銳與梁鼎芬見面已少,雖然在看待變法維新的問題上有不同的看法與觀點,但二人仍有書信來往(本文所錄之詩柬,即為楊銳於此期間所寫)。

張之洞竟是他們的“媒人”?這通詩柬掀出哥倆的一段情

照片上的梁鼎芬頗顯老態,應是晚年歸粵省墓時所照。

作為“戊戌六君子”之一的楊銳,實為晚清著名的書法家、書法理論家、詩人史學家、文物鑑藏家。其書法篆、隸、楷、行、草,無一不精,取法高古,碑帖相融,別具神韻。由於其僅壽四十一,故遺留於世的親筆手跡數量甚少,大多為與友朋之間往來的敘事信札,而親筆所書之詩柬則是極為罕有。

相較於其餘的五位在“戊戌變法”中殉難的君子,在“戊戌變法”過去一百多年後的今天,關於楊銳的綜合研究尚算是比較少的。此通藏於上海圖書館、楊銳親筆書就、留贈梁鼎芬的行書詩柬確屬珍貴,有很高的文獻歷史價值,實可在對楊銳的學術研究中作一個良好補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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