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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過羅翔老師在《十三邀》中所說的關於勇敢的幾句話:“在我的詞彙中,我覺得勇敢是一個最高階的詞彙。”、“在人類所有美德中,勇敢是最稀缺的。”、“當命運之神把你推向勇敢的時刻,希望你能夠像你想象中那麼勇敢。”
“最高階”是說勇敢的重要性;“稀缺”是說勇敢的難得;而當機緣巧合,我們可以有機會表現勇敢的時候,誰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夠表現出勇敢。
有些人的勇敢是天生的,或是他們心中有堅定的原則,在危難面前,他們可以不需要考慮,就可以做出勇敢的選擇。而有些人,在危難面前,他們要與自己內心的恐懼做鬥爭。
就像《追風箏的人》中所表現出來的,阿米爾與父親在逃往巴基斯坦的路程中,替同行的一個女打抱不平。父親寧願冒著被殺的危險,也要維護正義,這種勇敢讓人肅然起敬。
哈桑和阿米爾的身上也有勇敢,但他們身上的勇敢有所不同。
哈桑身上的勇敢更像是與身俱來的,或者說他的勇敢是與他天生的忠誠聯絡在一起的。他對阿米爾的忠誠是從會說話開始的,因為與阿米爾說出的第一個字“爸爸”不同,哈桑說出的第一字就是“阿米爾”。
哈桑對阿米爾的忠誠與服從是無條件的。阿米爾讓他用彈弓射狗,他就射。阿米爾嘲笑他不懂得詞的意思,哈桑也不以為意。與鄰居小朋友玩耍,起爭執,是哈桑保護阿米爾,與小朋友打架。
阿米爾讓他做什麼,他就會做什麼,沒有半句怨言。阿米爾惡作劇地問他:“如果我讓你吃泥巴,你會吃嗎?”哈桑會說:“如果你要求,我會的。”看著哈桑純淨的眼睛,阿米爾心裡也會感到一絲絲的慚愧。
阿米爾與哈桑第一次碰到阿塞夫時,對於阿塞夫的挑釁,兩個人都很恐懼。阿米爾恐懼對自己的傷害,如果不是哈桑撿起石頭,拉起彈弓,估計阿米爾那句“可是他並非我的朋友”一定就會說出口來。
不管是為了保護自己,還是為了保護阿米爾,哈桑沒有猶豫地選擇了抗爭。只有阿米爾看出了,他極力掩飾著的巨大恐懼,而阿塞夫只看到了哈桑表現出來的不顧一切。
哈桑對阿米爾的忠誠使得他在對待阿米爾的時候,除了保護和順從,幾乎沒有第二種選擇,他在對待阿米爾的時候表現出來的勇敢,是出於忠誠或是出他所堅守的原則。
在他第二次遭遇阿塞夫羞辱的時候,他的選擇出於他的堅定的內心。他完全可以交出風箏,就安全了。但他沒有,為了阿米爾他選擇了被欺凌。
即便他知道阿米爾躲在暗處,沒有出手相救,他也無條件原諒。哈桑對阿米爾的這種善良忠誠是純粹的,是如金子一般寶貴。他就如聖人一樣,不管遇到什麼,他總會做出有利於他人的選擇。
因此,哈桑的這種勇敢是難得的,是一般人做不到的。大部分人的選擇是趨利避害,這是人的天性。就像阿米爾,在危險面前會害怕,會逃避,甚至可能拋棄同伴。
他的行為不值得提倡,但是可以理解。因為靜下心來想,如果自己碰到了這種情況,我們是與阿米爾一樣的選擇,還是像羅翔師所說的,能夠像想象中那麼勇敢。
阿米爾的選擇一方面源於他的天性的懦弱與膽小。他小的時候與小朋友玩,他就不敢相互推搡,他不擅長跑跳,他大哈桑一歲,但跑不過哈桑。他看到比武競賽中的殘酷場面,他會嚇得大哭。
另一方面源於阿米爾或許也不願意承認的,對於另一個種族的歧視。哈桑提出了阿米爾所寫故事中的破綻後,阿米爾在心裡說:“他懂得什麼,這個哈扎拉文盲,他一輩子只配在廚房裡打雜。他膽敢批評我?”
阿米爾躲在暗處看著哈桑受欺負時,他的猶豫更多的是來自於潛意識裡的一個念頭:“他只是個哈扎拉人,不是嗎?”
所幸,阿米爾是個良心未泯的人。他做出了自己也不恥的選擇後,他無法面對哈桑,因為看見哈桑就看見了那個膽小懦弱,有著陰暗心理的自己。
阿米爾的痛苦與自責來自於對自己弱點的批判與反省,他一直揹負著心理壓力前行。與索拉雅結婚時,索拉雅感激阿米爾不計較她的過去,但阿米爾自己心裡清楚,自己也有過背叛。
二十多年後,他要去找哈桑之子索拉博時,他也有過劇烈的思想鬥爭,因為他在美國已經成家立業,重新回到充滿戰亂的阿富汗,他要冒著生命的危險。
他想起妻子,家人,對於重新成為好人的路,他想過放棄,但最終,為了哈桑的情義,為了自己內心深處的愧疚,他走上了重新成為好人的路。
阿米爾涉入險境,就算以命相博也在所不辭。最後,阿米爾被阿塞夫打得渾身是血的時候,他還躺在地上哈哈大笑,他為自己的勇敢而笑,也為自己的心病
痊癒
而笑,為拯救受傷的良知而笑。
相對於哈桑這樣純粹完美,彷彿聖人一樣存在,阿米爾更像是我們大多數人的存在。我們在危險面前會害怕,會逃避,會為了自己而放棄甚至損害別人。
如果我們遇到了與阿米爾一樣的情況,能否像他一樣走向成為好人的路。誰也無法立刻給出一個肯定的答案,因為懦弱與自私本來就是人性。
阿米爾的選擇令人佩服,因為他戰勝了自己二十多年沒有戰勝的懦弱,選擇了勇敢,明知前途危險,他也依然繼續前行。
當他戰勝了自己,用勇敢拯救了自己的良知,彌補了對哈桑的愧疚,他可以坦然地面對自己,面對哈桑,可以大聲地喊出:“為你,千千萬萬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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