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吳興林

原載：湖北教育•週末生活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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閒暇，登山攀巖，覓挖那些飽受人砍、畜啃、蟲咬之苦的根畸幹怪殘樁老蔸，製成盆景，使之煥發新生，美化校園，一直是我們青曲中學五位盆景愛好者最為神往的獨特探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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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六一大早，我們一行就帶上“乾糧”、工具，騎上摩托，向紅溝進發。遊走在蜿蜒的盤山公路上的我們，宛如一道流動的風景，引得路人不時駐足側目，幾隻警惕的小狗，還好奇地圍著我們汪汪了幾聲，許是感覺我們沒有惡意吧，又搖搖尾巴，徑自跑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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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盡水泥路，又騎車在崎嶇不平的泥濘山路上步行了二十多分鐘。山路真個太滑了，在一戶樸實的農戶家門口，我們不得不集體下了車。與主人一番攀談後，得知這附近就有榔榆樹，我們決定步行進山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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猶若彤雲的櫨木樹、烏桕樹，滿山遍野，風起處，好一幅天然畫圖，迤邐鋪展，讓“正豔杏燒林，湘桃繡野，芳景如屏”的宋人妙句，頓然遜色。那漫山迷人的紅妝精靈呵，正脈脈含情地述說著“紅溝”地名的由來。大山可真是寶庫：水白蠟、千年矮俯首皆是，嫩枝扶風的連翹、熱情如火的火棘、婀娜多姿的冬青，環立小路兩側；聲聲悅耳的鳥鳴、點點飄落的秋雨，給這片世外幽林平添了幾分野趣。順著一泓偶或露臉的水潭指引，我們緩步前行，山間的曲徑幽路多被青苔染綠，茸茸的、毛毛的、濛濛的……點點滴滴，這次第，怎一個美字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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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幾根新砍的雜樹枝堵住了前面狹窄的路口，我們邊拆路障邊笑道，荒野深山還設禁區啊。在一處陡峭的山窪腹地，兩道橫空的鏽鐵絲引起了我們的懷疑。排頭探路的楊老師，在前方約20米處吹響了哨子，並高喊道：“大家注意啦，前面樹林子裡有新鐵絲。”我們這才猛然驚醒：這是獵人電野兔、打野豬的！好險！

快速折返回來的楊老師驚悸地說：“咋老糊塗了啊，我怎麼沒讀懂山裡人的語言——小路堵刺，那是‘前方危險，禁止通行’的標識。兩道橫空的鏽鐵絲，更是高架的警戒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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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樹樁不錯。”眼前山腳處的一個樁景，引起了我的興趣。“大葉榆，可以玩。”見多識廣的楊老師說。於是，大家立馬分散開，開始找尋榔榆樹。“東邊有一棵！”“南邊有兩棵！”大家不勝驚喜地叫道。清除雜草、刨挖山石、斬根截枝，好一番此起彼伏的“叮叮梆梆”聲，在林間迴盪交錯交響，幾番汗流浹背，人手一棵樁子好不容易才挖了下來，一看時間，不覺已將近12點。太累了，我們不得不拿出攜帶的餅乾、麵包、花生米、煮雞蛋、礦泉水，開始各自簡單的午餐。我們邊吃邊相互評點“勞動成果”。“剛子，你這不是榔榆，是冬青……”呵呵，原來，阿剛費盡九牛二虎之力、耗掉二三小時挖下來的“寶貝”竟是件“贗品”。一番“會診”後，我們知悉，挖榔榆，不僅看杆，還要看葉子，否則，會弄錯的。飯後稍事休息，我們又開始了各自第二棵樁景的挖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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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點半了。我們用山間的葛苕藤捆紮好樹樁，開始冒雨返回。雨大路滑，邊走邊歇。秋雨淋溼了頭髮，泥巴弄髒了褲管，樹樁壓彎了腰身，累，有一些，但更多的卻是欣喜。

“這跟探險一樣刺激。”阿剛笑著說。

“這種探險，遠勝圍著桌子‘修長城’！”我不顧疲憊地接話。

“進山挖樁，實在是種最有意思的戶外有氧運動。”孔老師也情不自禁地脫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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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挖樁，享受的就是這種難得的過程。”明老師竟哲人般慨嘆。

一路跌跌撞撞，終於到家了。栽樁時，楊老師又細心地指導：“嚴格地說，栽植大樹樁是要認方向的，在山上是什麼朝向，下山後儘量不變。根部的蟲洞，一定要填實，免得螞蟻鑽透。栽樁時，無論地上有墒無墒，都要澆水，這叫定根水，澆時，邊澆邊搖樁，並用棍棒夯實根部，讓樹樁的根系與土間不留‘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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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真沒想到，挖栽樁景，竟然也有這麼多的學問與樂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