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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誤讀千年的李冶,她究竟是天生妖孽還是生錯了時代?

被誤讀千年的李冶,她究竟是天生妖孽還是生錯了時代?

被誤讀千年的李冶,她究竟是天生妖孽還是生錯了時代?

01

至近至遠東西/至深至淺清溪。至高至明日月/至親至疏夫妻。

如果你不瞭解或我不告訴你,你或許會覺得這是一則現代的心靈雞湯。你可能永遠想不到,這其實是唐朝著名女詩人李冶《八至》裡的詩句。

這首詩妙就妙在第一句與第四句,既是呼應,也是哲學上的昇華。或者說,既是空濛,也是現實。這種高遠與通透,幾乎絕妙得彈指即破。換句話說,從古至今,它既是現象也是本質。

這樣一個女人,即使放在當代,也是睿智的代表。然而在唐代,她卻死於非命,被亂棍撲殺。究竟是她之錯,還是時代之錯?

這確實讓人深感遺憾。

李冶確實是早慧的,這跟薛濤似乎有相同之處。薛濤是八歲能吟詩(詠梧桐),李冶則是6歲能吟詩(詠薔薇)。

對於這兩個女孩的早慧,他們的父親都覺得不安與不祥。我不知道這是他們父親真實的感覺,還是後代文人的刻意渲染?

至少,書上是這樣說的,他們把它稱為“詩讖”——具有某種命運的預見或預示。

如果放在當代,我們如果作為她們的父親,不會有絲毫的擔憂與不祥感,反而會欣喜若狂——誰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是聰明早慧的呢?

然而,那畢竟一千多年前的男權社會,是封建禮教壁壘森嚴的唐朝,雖然貌似很開放,但禁忌依然星羅棋佈!

被誤讀千年的李冶,她究竟是天生妖孽還是生錯了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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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那麼,李冶《詠薔薇》的原詩究竟又是怎樣的呢?

經時未架卻,心緒亂縱橫。

已看雲鬢散,更念木枯榮。

我們看到,全詩只有這二十個字。但這二十個字確實非同小可,既寫出了少女“懷春”的“心亂了”,也寫出了青春的遲暮的憂傷與感慨。

這確實不該是一個6歲小女孩應該有的體驗與感悟,而更像一個十七八歲或者二三十歲青年女子的心跡。

如果確實是6歲的李冶所作,那她該有多大的閱讀量與詩詞功底呢?或者,要早慧到什麼程度,才有如此感悟呢?

唐朝確實讓人琢磨不透。或者說,李冶確實讓人捉摸不透。

正因為如此,李冶才讓她父親驚慌失措,11歲就送進道觀修行。

道觀是否真能鎖住少女的青春呢?事實證明是鎖不住的。

這也充分說明,禁錮式教育,從唐朝開始就是失敗的。以後千年,還將屢屢被證明一敗再敗。

被誤讀千年的李冶,她究竟是天生妖孽還是生錯了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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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李冶雖然進了道觀,但這並不能壓抑她的本性,當然也不會遵守那些清規戒律,恰恰相反,她的浪漫天性與無拘無束反而表現得更加淋漓盡致。離開了父母眼皮底下,女孩往往更加肆無忌憚。

大約四五年後,16歲的李冶由於姿容美麗,善撫琴寫詩,豪爽浪漫,很快贏得了當時文人圈的高度關注。

18歲時,李冶戀上了著名詩僧釋皎然。釋皎然是大詩人謝靈運第十世孫,不僅一表人才,而且十分博學聰慧,詩文皆通,25歲在靈隱寺受戒出家。後來他雲遊四方,腳步與詩歌留在大江南北。

再後來,也不知道是偶然還是刻意,釋皎然棲身在李冶道觀附近的一所禪寺裡。當李冶見到風度翩翩的釋皎然時,怦然心動。她以切磋詩文為由,以道姑的身份正大光明接近釋皎然。釋皎然當然也沒有任何防備,以為對方只為學問而來,所以傾囊相授。

然而李冶怎麼按捺得住自己狂亂的心呢?她寫詩試探釋皎然:“尺素如殘雪,結為雙鯉魚。欲知心裡事,看取腹中書。”

釋皎然當然有些吃驚,他壓根就沒有往這方面想,而且也沒有想到李冶如此熱辣大膽。他早已了斷紅塵,斷無他念。

為了斷絕李冶的念想,他禮貌地回絕:“天女來相試,將花欲染衣。禪心竟不起,還捧舊花歸。”

李冶當然沒有死纏爛打,但不久卻愛上了釋皎然的好友陸羽。陸羽被稱為我國的茶聖,與李冶年紀相仿,李冶喜歡他也理所當然。只是,陸羽似乎也跟李冶不大來電。從歷史上的各類記載來看,他跟李冶只屬於君子之交,並無男女私情。

有一次,李冶生病了,陸羽來看望她。李冶寫下《湖上臥病喜陸鴻漸至》一詩:“昔去繁霜月,今來苦霧時。相逢仍臥病,欲語淚先垂。強勸陶家酒,還吟謝客詩。偶然成一醉,此外更何之。”

單從這首詩來看,他們曾經似乎有點什麼。不過也可看出,李冶對陸羽確實頗有“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的無奈之感。

被誤讀千年的李冶,她究竟是天生妖孽還是生錯了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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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然而,春情氾濫的李冶一旦情感的閘門開啟就再也收不住了,總要找到一個出口或驛站。

大詩人劉長卿(709-789),安徽宣城人。我們對他耳熟能詳的詩歌是《逢雪宿芙蓉山主人》:“日暮蒼山遠,天寒白屋貧。柴門聞犬吠,風雪夜歸人。”劉長卿對李冶也非常欣賞,他稱讚李冶是“女中詩豪”,據考二人關係非同一般。但即使是《太平廣記》這樣的小說畫本,也沒明確說劉長卿跟李冶有情事,有的不過是插諢打科罷了。

那麼,李冶究竟跟誰有真正的男女之情呢?

比較明確的第一位應該是朱放。朱放,河南南陽人,生卒年月皆不詳,據說有“韜晦奇才”,早年做過江西節度使參謀,後來拒不做官,歸隱於江湖之中。

有人說,李冶在寂寞裡等待那個屬於她的男人出現。終於,朱放來了,“排青紫之念,結廬雲臥,釣水樵山”。

這煙火一樣的相戀,註定是燦爛而短暫的。但電光火石那一剎那,卻已如岩漿翻滾。

我們不知道他們在一起同居了多久,只知道他們盡情纏綿,如膠似漆,詩詞應和。當然我們也知道,他們最後分開了。

朱放奉命去江西為官,就像元稹離川跟薛濤分離一樣,女主人雖有萬般不捨,但也只能無奈接受。送別時,李冶寫下了《明月夜留別》:離人無語月無聲,明月有光人有情。別後相思人似月,雲間水上到層城。

這哀傷與縹緲至今讀來仍如歷其中。月亮無論是在雲層還是在水中,都多麼遙遠與虛無啊!

有人說這是李冶的初戀,是她一生裡最純潔的一段感情。我想我必須承認。

朱放離開了就從此沒有音訊,就像他和她從來沒有過這段感情一樣。

我想這也是當然的結局。因為朱放從來就沒有惦記過感情——他的一生就像朝露一樣,從來沒有留下過痕跡。他只是一個過客。

當然,這段感情對李冶就有所不同了,她已經完全陷進去了。沒有朱放的日子,她只有蝕骨的孤獨與寂寞。她只能透過寫詩排解這種孤寂。

望水試登山,山高湖又闊。相思無曉夕,相望經年月。

鬱郁山木榮,綿綿野花發。別後無限情,相逢一時說。

這種蝕骨的寂寞對於年輕的李冶來說,當然不是問題,也不會持久。當她確信等不到朱放之後,果斷投入到另一個男人的懷抱。這個男人就是當時的江州(今蘇州)判官閻伯均。閻伯均在唐代只是一個小人物,詩歌上也無多大建樹。但對於李冶來說,他那個時間段就是她的全部。應該說,那段日子,李冶與他也確實恩愛有加,不然她就不會那樣刻骨銘心了。

後來閻伯均又轉任浙江剡縣為官,他們這段感情又無疾而終了。

流水閶門外,孤舟日復西。離情遍芳草,無處不萋萋。

妾夢經吳苑,君行到剡溪。歸來重相訪,莫學阮郎迷。

“阮郎迷”,原本是唐敎坊曲名,意指貪戀女色,迷不知返。

這究竟是傷離別還是盼歸?或者勸勉?我想,應該三者均有之。

閻伯均當然也不為之心動。唐朝時期,男人獵豔與吃快餐原本沒什麼區別,談不上有多用心。更何況,當時李冶的狀態,在閻伯均眼裡就是一個“雅妓”——他註定不會放在心上,更不會廝守終生。

這是註定只開花不結果的感情。

被誤讀千年的李冶,她究竟是天生妖孽還是生錯了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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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李冶才情的聲名遠播,最終驚動了朝廷。唐代宗李豫得知她的才華,特召見她赴京入宮。斯時,她已經50歲左右了。按說,一到知天命之年的她,應該明睿自知才是,但她偏偏又不敢像朱放一樣謝表抗命。或許,她還是對自己的命運有所期待與不甘吧?

無才多病分龍鍾,不料虛名達九重。仰愧彈冠上華髮,多慚拂鏡理衰容。

弛心北闕隨芳草,極目南山望舊峰。桂樹不能留野客,沙鷗出浦漫相逢。

這裡既有忐忑,也有竊喜;既有自卑,也有自戀;既有躊躇,也有決絕。也就是說,外面的世界一直對李冶有致命的誘惑。

當然,她也決然料不到此去京師竟然會死於非命。

我們推測,李冶到了京師並沒有受到皇帝的特別重視,只是閒居京城,所以既沒有香豔傳說,也沒有驚人的業績。所以,她內心一定極度失落。畢竟美人遲暮,已比不上任何一個年輕宮娥;至於才華,大唐京師也不缺任何一個有才華的詩人!

公元783年,唐朝發生了震驚朝野的“涇原兵變”。那年十月,五千涇原兵奉命到前線去討伐淄青節度使李希烈叛軍。他們冒著悽風冷雨到達長安時,朝廷卻犒軍不到位。軍中士兵因此產生不滿情緒,譁變圍攻朝廷。唐德宗李適倉皇逃往奉天。

京城大亂,於是在叛軍的鼓動下,當時剛被朝廷免職賦閒的大將朱泚突發異志,自立為帝,改國號為漢。

當時唐德宗匆促外逃,後宮佳麗都來不及帶走,李冶當然也留在其中。

朱泚稱帝時,為了使自己名正言順,拉了不少文人墨客為自己歌功頌德。京都的著名女詩人李冶這時也浮出了水面,他們讓她為朱泚寫贊詩。當時李冶也許是一時糊塗,貪戀富貴,覺得自己大展拳腳的時刻到了;也許只是為了活命,因此就寫了。至於究竟寫了什麼,史書上沒有記載,我們今天也不得而知。

第二年,大唐在名將李晟等人帶領下收復了長安,誅殺朱泚,迎回了唐德宗。

於是,李冶的厄運到來了。

唐德宗拿李冶問罪,問她為何為賊人賦詩?你的氣節哪去了?何不學嚴巨川:“手持禮器空垂淚,心憶明君不敢言”?

李冶做了什麼辯解,史書沒有記載,史書只記載了:李冶被皇帝下令亂棍誅殺,時年54歲。

一代風流才女,就這樣命隕京都,令人唏噓!

從李冶的一生來看,聰慧與才華肯定是她的強項,也非常刻苦用心鑽研詩歌,貪慕浮華與浪漫肯定是她的軟肋,但如果生活在當今盛世,這絲毫沒有問題;但因為是唐朝,而且晚年適逢亂世,於是就在劫難逃了。所以,李冶當然不是天生妖孽,她不過是個有才華、有個性、有貪戀的平凡女子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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