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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我是鎮關西(鄭屠),現在魯智深讓我給他切肉,怎麼辦?

這是個有趣的問題,

有趣之處在於,

讓“鎮關西”(鄭屠)開了讀者視角,

同時,這也是一個簡單的問題,

作為讀者,我們當然知道,

魯達來買肉,鄭屠就捱揍,

所以,我是鎮關西的話,

我當然得跑啊!

都知道人家要打死我了,

我還不跑,

我得二到什麼程度!

不過這個問題仍可以帶給我們思考,

鄭屠在沒開讀者視角的情況下,

有活命的機會嗎?

當時,

魯達的目的是打人,而不是殺人,

雖然他下的是死手,

但畢竟沒有一拳就死人,

所以鄭屠是有活命機會的,

那他怎麼就稀裡糊塗地把命丟了?,

1、

我們回到書中看原文,

魯達前來買肉時,是這樣說的,

“奉著經略相公鈞旨,要十斤精肉,切做臊子,不要見半點肥的在上頭。”

聽完這句話,

鄭屠一定會莫名其妙地用手摸後腦勺,

一個軍區司令命令一個營長來買肉,

(職位並不很準確,大家明白這個意思就行)

本身就是個笑話,

這種事,司務長讓一個勤雜兵幹就行了,

怎麼會輪到魯達呢?

所以鄭屠大概能猜到魯達是來找茬的,

但也不太確定,

鄭屠道:“使頭,你們快選好的切十斤去。”

魯提轄道:“不要那等醃臢廝們動手,你自與我切。”

聽完這句話,

鄭屠就基本確定了,

魯達是衝著自己一個人來的,

但他削尖腦袋也想不出魯達的動機是什麼,

只能耐著性子切肉,

同時腦袋裡肯定轉了一百八十個彎,

這個魯達到底是來幹什麼的!

他怎麼不會想到,

竟與自己曾經的小老婆有關!

2、

話說魯達為何不直接問金翠蓮的事情,

而是先讓鄭屠切肉?

第一,當然是想先戲弄、侮辱鄭屠一番,

這是我們魯提轄的一貫手段,

有人說魯達是為了消耗鄭屠的體力,

我認為是不對的,

打鄭屠這種貨,還需要先消耗人家體力,

我們魯提轄丟不起這個人,

第二,魯達也不好直接發問,

金翠蓮的事兒是人家家裡的事,

你又不是人家親戚,

你也不是婦聯的,

你問得著嗎?

而且金翠蓮的話只是一面之辭,

現在金翠蓮也走了,

無人對證,

鄭屠要是矢口否認,

那魯達就只能乾瞪眼了,

所以,別看我們的魯提轄氣呼呼的,

他還真不好問金翠蓮的事兒,

再說金翠蓮的事情對魯達來說已經解決了,

他前來買肉的目的只有一個,

就是把鄭屠狠狠揍一頓!

所以魯達面臨的問題是,

如何找一個“恰當”的理由出手!

他既然是個賣肉的,

那就讓他切肉吧,

先切十斤瘦的,再切十斤肥的,

再剁十斤骨頭,再來十斤大腸,

……

就這樣一直切下去,

早晚能激怒他,

只要他一怒,

出手的機會就來了,

而鄭屠此時也面臨著一個問題,

就是搞清魯達找茬的動機是什麼,

只要搞清了動機,

那麼問題就有了解決的可能,

但目前他也只能一刀一刀地剁肉餡子,

3、

這鄭屠整整自切了半個時辰,用荷葉包了,道:“提轄,教人送去?”

整整切了一個小時,

魯達道:“送甚麼!且住!再要十斤,都是肥的,不要見些精的在上面,也要切做臊子。”

這句話直接打破了鄭屠僅存的一絲幻想,

魯達已經擺明了,我就是來找茬的!

鄭屠也想搞清魯達的動機,

於是小心翼翼、拐彎抹角地問,

“卻才精的,怕府裡要裹餛飩,肥的臊子何用?”

人家就是來找茬的,

你問人家“肥肉餡做什麼”,

人家當然一句話就給你頂回去,

你問的著嗎!

“相公鈞旨,分付灑家,誰敢問他?”

此時,魯達可能已經準備動手了,

鄭屠要是敢爆發,魯達馬上揮拳頭,

可沒想到,鄭屠真去切肥肉餡兒了!

他選擇了忍讓,以此讓魯提轄消氣,

忙忙活活一早上,一分錢買賣沒做,

不管有什麼事,你這麼欺負我已經夠了吧!

4、

鄭屠顯然沒有抓住問題的主要矛盾,

人家就是過來找茬的,

找茬必然有動機和目的,

不達到目的人家怎麼可能走?

讓你切完瘦肉,

會讓你再切肥肉,

然後就是骨頭、豬肝、豬肺、豬心、豬胰子,

不達目的,

會讓你沒完沒了地切下去……

你只有搞明白人家的動機和目的,

才有可能解決問題,

而鄭屠一再忍讓、裝可憐,

不但對問題的解決沒有任何幫助,

反而可能更加激怒魯達,

因為從不同的視角觀察同一事物,

看到的東西可能是完全不同的,

鄭屠以為自己在示弱,

而魯達看到的可能就是,

鄭屠在做無聲的反抗,

他孃的,

讓你切瘦肉你就切瘦肉,

讓你切肥肉你就切肥肉,

來勁了是吧!

就不翻臉是吧!

你剁得那麼使勁給誰看啊!

你心裡是不是在剁我魯達呀!

……

魯達把抽出的拳頭又縮了回去,

肚子裡憋的火更大了!

當時,鄭屠要是能用恰當的語言,

問一下魯達的動機,

情況一定會好很多,

比如,他可以這樣說,

“提轄大人,我是不是什麼地方得罪您了?如果我一時不長眼,得罪了您,請您告訴我,我甘願受罰,您大人有大量,饒我一回;或者,您對我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如果這樣說的話,

即使會捱揍,

也不會被打死吧,

總之,

鄭屠放棄了一次搞清問題原委的機會……

5、

我們繼續看,

整弄了一早晨……連那正要買肉的主顧也不敢攏來。

連老百姓都看出魯達是來找茬的,

鄭屠卻還抱著一絲幻想,

不見棺材不流淚,

他忍著氣,切完了肥肉餡,

鄭屠道:“著人與提轄拿了,送將府裡去?”

魯達道:“再要十斤寸金軟骨,也要細細地剁做臊子,不要見些肉在上面。”

鄭屠就是再傻也明白了,

今天這個禍是絕對躲不過,

只能面對,

鄭屠笑道:“卻不是特地來消遣我?”

鄭屠的情緒也上來了,

雖然臉上還保持著微笑,

但說出的話在魯達聽來,

顯然帶有挑釁意味,

成了導火索,

魯達終於忍不住先出手,

等了一早上,快憋炸了,

魯達聽罷,跳起身來,拿著那兩包臊子在手裡,睜眼看著鄭屠說道:“灑家特的要消遣你!”把兩包臊子劈面打將去,卻似下了一陣的肉雨。”

魯達拿起兩包肉餡子往鄭屠臉上砸了過去!

鄭屠也被徹底激怒,

理性消失了,怒火在燃燒!

這時,他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

鄭屠大怒……從肉案上搶了一把剔骨尖刀,托地跳將下來。魯提轄早拔步在當街上……鄭屠右手拿刀,左手便來要揪魯達……

鄭屠拿了把刀,朝魯達衝過來了!

看官們注意,

此前魯達只是將兩包肉餡朝鄭屠扔了過去,

“下了一陣肉雨”,

很可能的情況是肉餡兒在空中散開了,

鄭屠身上沾了很多肉餡兒,

這並不算嚴格意義上的打人!

鄭屠一拿刀,恰恰給了魯達打人的理由!

你拿到刀幹什麼?要殺我嗎!

那我就來個正當防衛!

這正是魯達想要的效果!

6、

若鄭屠當時忍下怒火,

追問魯達找茬的緣由,

那魯達就很被動了,

因為你讓人家切了二十斤肉餡兒,

又無緣無故扔人家一臉,

是無論如何說不過去的!

那樣,魯達就只能說出金翠蓮之事,

若金翠蓮之前說的話有水分,

鄭屠自然可以為自己辯白,

若金翠蓮所說為真,

鄭屠也可以編個理由搪塞過去,

先免了這頓打,離開這個地方!

但鄭屠完全喪失理智了,

拿刀這個動作是他走上絕路的第一步,

魯達空手入白刃,

在大街上兩招就放倒了鄭屠,

魯達再入一步,踏住胸脯,提著醋缽兒大小拳頭,看著這鄭屠道:“灑家始投老種經略相公,做到關西五路廉訪使,也不枉了叫做鎮關西。你是個賣肉的操刀屠戶,狗一般的人,也叫做鎮關西!你如何強騙了金翠蓮?”

魯達終於說出了打鄭屠的原因,

前面一大串“關西五路廉訪使”之類的,

都是情緒話,

相當於“XXX”,

打人的真正原因是“你如何強騙了金翠蓮”,

鄭屠當然料想不到,

魯達竟然是為了自己曾經的小老婆來打他!

但具體何事,還是一頭霧水!

7、

鄭屠正懵著,馬上就捱了第一拳,

撲的只一拳,正打在鼻子上,打得鮮血迸流,鼻子歪在半邊,卻便似開了個油醬鋪,鹹的、酸的、辣的,一發都滾出來。

一拳鼻樑就斷了!

鼻涕混著鮮血在臉上爆開!

鄭屠掙不起來,那把尖刀,也丟在一邊,口裡只叫:“打得好!”

這是鄭屠犯的又一個錯誤,

他已經知道了魯達打人的原因,

當下應該趕緊問明原委,盡力解釋,

你都裝半天孫子了,

結果捱了打,

反而開始裝好漢!

魯達當然更加憤怒,

“打的好”我就再打!

魯達罵道:“直娘賊,還敢應口!”提起拳頭來,就眼眶際眉梢只一拳,打得眼稜縫裂,烏珠迸出,也似開了個彩帛鋪的,紅的、黑的、絳的,都綻將出來。

這一拳眼角開了,

眉骨裂了,

眼珠子鼓出來了!

看你還喊好不喊好!

8、

這一拳過後,鄭屠真害怕了,

他發現魯達好像已經瘋了,

再打下去自己可能沒命!

於是他馬上求饒,

恢復“孫子本色”,

但還是沒有對自己的行為做出解釋,

哪怕快速插一句“我沒騙金翠蓮”也行,

他錯過了最後一次活命的機會,

魯達喝道:“咄!你是個破落戶,若是和俺硬到底,灑家倒饒了你;你如何對俺討饒,灑家偏不饒你。”

他媽的,

你讓我打,我就打,

讓我不打,就不打,

你把你魯爺我當成什麼人了!

又只一拳,太陽上正著,卻似做了一個全堂水陸的道場,磬兒、鈸兒、鐃兒一齊響。

這一拳直接讓鄭屠產生了頭腔共鳴,

腦漿子散了!

就這樣,

鄭屠稀裡糊塗地,

死了!

9、

這個問題寫到這裡顯然不過癮,

多說兩句吧,

為什麼《水滸傳》能成為四大名著?

單單看“拳打鎮關西”的這個小故事,

你就會發現現在的一些文學、影視作品中,

還有它的影子,

看官們注意,

我不是說現代的某些作品,

簡單的複製《水滸傳》的內容,

而是這些作品中的矛盾、衝突設定,

在《水滸傳》中早就體現過了,

我舉兩個例子,

一是電影《讓子彈飛》中“六子吃粉”的情節,

胡萬冤枉六子吃了兩碗粉,只給一碗的錢,

六子進了胡萬的圈套就沒出來,

一直糾結“一就是一,二就是二”,

人家就是來陷害你的,

吃一碗還是兩碗,

你怎麼會說清呢?

只有跳出“吃一碗還是兩碗”這個具體問題,

才能反擊對手,

比如,可以這樣說,

“你親眼看見我吃兩碗了?”

“還有誰看見了?站出來說!”

“我吃的是牛肉粉還是酸辣粉?”

“我吃的明明是螺螄粉啊!”

“是誰派你來的?”

“為什麼要冤枉我?有什麼目的?”

“這件事跟黃老爺應該沒關係吧?”

“店老闆,不要怕,我知道你是被逼的,縣長會為你做主……”

……

只要在對手圈套之外的地方進行反擊,

對手就一定會被動,

而水滸中鄭屠,

也是一個勁兒地往魯達的圈套裡鑽,

人家讓切瘦肉就切瘦肉,

讓切肥肉就切肥肉,

這樣下去當然沒完沒了,

被激怒是遲早的,

而且切得越多,

怒氣就越大,

理智就越容易喪失,

如果鄭屠跳出“切肉陷阱”,

那他就會佔據主動,

“提轄大人,我是不是得罪您了?”

“或者有什麼誤會?”

“魯提轄,不要聽別人一面之詞,這是我家裡的事,一兩句說不清……”

……

這樣說,起碼不會丟命吧,

10、

另一個例子,

是電視劇《征服》中的“劉華強買瓜”,

黑社會成員劉華強前來買瓜,

恰巧瓜老闆也是個“社會人”,

對於劉華強提出的“價格”“生熟”等問題,

瓜老闆幾乎沒有一句正面回答,

話裡話外做著語言對抗,

比如,劉華強問了一句“這瓜保熟嗎”,

瓜老闆不說“保熟”,

非要陰陽怪氣的來一句,

“我開水果攤兒的,還能賣你生瓜蛋子?”

劉華強當然不吃這一套,

於是,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頂來頂去,

最後劉華強一刀捅在了瓜老闆肚子上,

一個買瓜的事兒,

結果變成了持刀傷人事件,

水滸中鄭屠也是不正面問明事情原委,

一直和魯達玩“切肉遊戲”,

切完瘦肉切肥肉,

估計兩個多小時就過去了,

想問原因了,不直接說,

卻來了一句“卻不是特地來消遣我?”

捱了揍,又叫“打的好”,

一句正面發問都沒有,

在魯達眼中,

鄭屠就是在和他做對抗,

一步一步,

引得魯達的怒火越來越大,

就這樣一件打架鬥毆的事兒,

最後成了殺人事件,

所以鄭屠死後,魯達也是懵的,

“俺只指望痛打這廝一頓,不想三拳真個打死了他……”

XXX,我怎麼就殺人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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