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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北農村九十年代家鄉的那些人和事(引用“故事FM”)

#人生的舞臺上##西安頭條#​

河北農村九十年代家鄉的那些人和事(引用“故事FM”)

今天的講述者叫黑米人。

他從小生長在河北農村,直到十八歲,他才離開了那塊熟悉的地方,在別的城市讀大學、工作。而家鄉里的那些人和事,卻彷彿從來沒有在他心裡模糊過。讓我們跟著他的聲音,回到他最熟悉的家鄉。

我今年33歲,是一個地地道道的河北人,大學畢業我去了一家國企,獲得了北京戶口,但是我從內到外都是一個在河北的普通農村長大的人。

同北農村都特別沒有特點,小時候也是大家平均,一點都不繁華,但是挺有生機的,每年都經歷春種秋收,小時候還會有麥假秋假,專門放假讓孩子幫家人去收麥子和玉米,到了高中,學業緊張了,也沒有麥假和秋假了,就做的少了。

我記得高考完了之後,正好趕上麥收,我就使勁幹活,有一次大中午,我在打表場上光著膀子幹活,我管說,「你趕緊把衣服穿上,」我問怎麼了,他說你後背都已經曬爆皮了,

晚上睡覺躺下,我覺得有一點疼才意識到,那時候我其實有一點報復性地幹活,覺得高中上學一直壓抑著,就想讓自己受點罪,跟莊稼土地多接觸一些。

河北農村九十年代家鄉的那些人和事(引用“故事FM”)

黑米人的家鄉,河北農村 供圖/黑米人

洪亮:還在成長的人也會死亡

這個同學叫洪亮,是農村比較常見的一個名字。村裡很多孩子會叫洪亮,可能男孩小時候生下來哭聲很洪亮,就叫洪亮。他是我們班裡個子最高的,也是最壯的。

一天下午,我們四個人騎了兩輛腳踏車去找他,準備一起去一個更遠的村子找同學,找了七八個人。我們就開始在小堤上騎,到盡頭下一個兩米坡。其中小的腳踏車沒那麼結實,當時上面坐了三個人,大家特別擠,他們在下坡的時候,速度並不快,我眼睜睜看著他們往下走,突然有一個三兩公分的小突起,他們三個衝下去,「咚」一下株到了小凸起上,輪胎瞬間凝成了一個「8」字。我們所有人鬨堂大笑笑得都躺到地上了。

我們笑了五六分鐘才平復下來。提供這個車子的同學他開始也在笑,突然有個同學跟他說,[你傻 B。這是你家車!」這同學瞬間嚎陶大哭,「我這車……我爸會打死我……」洪亮和幾個力氣大的孩子就說,「別哭了!丟人,我們給你弄,」幾個人就徒手往回解,上腳端,拿磚頭砸,最後擰回來了,不過歪歪扭扭的,只是讀合能騎,我們就騎著那樣一個歪歪扭扭的車,各自回家了。

到五年級畢業,我們還會再分班,不知道為什麼我跟洪亮就鬧了意見,打了一架,他的力量壓制我,把我想到地上了,之後一直到初中畢業,我們都沒再說話。

再後來我上高中、家裡比較窮,坐不起公共汽車,我要騎腳踏車到縣城,一個週六中午放假,我在那在寫作業到3點多,就往家騎,4點多鐘才能到家。我從省道上拐下來,到村級公路上,結果一轉過來,腳踏車後帶就沒氣了,前不著村後不著店,我只好往回推著走,揹著行李,東西挺重的。

往回走了一兩百米,一輛摩托車從後面呼嘯而過,停下來。洪亮從摩托車的後座下來:「怎麼了?」

「車沒氣了。」

「過來我帶你回去。」

開摩托車的人坐在最前面,我坐中間,他坐最後邊,左手扶著摩托車後邊的架子,右手提著我的腳踏車,把前輪提起來,讓車跟著摩托車一起走。很快送到我們家主街的位置,他把我放下來,冬天特別冷,我說,回家喝點熱水。反正河北人都是這麼寒誼,他說不了,他倆就開著車走了。

這樣,我的心結就放下了。

轉了一年到高二。有一天我在家裡西屋躺著,我哥哥、爸爸、媽媽在東屋包餃子聊天,突然我聽到一句「洪亮死了」。我就愣住了,這時候,聽我哥那邊說了一句「我弟他同學」。我「喻」一下站起來,裝作很平淡地過去,我說,「怎麼死的?」他說,「跟車撞死了。」

洪亮家很窮,初中畢業就沒有上了。有人開大的運輸車,帶一個徒弟,這個人平時幫他卸貨,看看車之類的。洪亮就跟車,發生了比較慘的車禍,死了。我沒有再問這個事,又過了幾個月,我週六回來問我哥,「他家怎麼樣?」「洪亮他爸爸瘋了。」洪亮有一個姐姐一個妹妹,是他們家獨子,而且他馬上十七八歲,要找物件蓋房子結婚了。

怎麼老天就偏偏打擊這樣一個家庭?我從來沒有直面過死亡,當面對他的死亡的時候,才覺得原來死亡這麼近,還在成長的人也會死亡。

河北農村九十年代家鄉的那些人和事(引用“故事FM”)

老三:他們家四個,兩個跟槍產生關係

我要再說的朋友,也是我的一個同學,他們家是兄弟四個。老二是我親哥哥同學,初中畢業就去當兵了、他在當兵的時候毀了容。在早上執勤的時候,有匪徒搶奪哨兵的槍,搶奪成功了,哨兵一呼喊,他就從軍營裡衝出來去追,歹徒跑的途中突然回身給了一槍,打到左半邊臉上,毀容了。

他在軍隊做了很好的治療,離得近會看左邊臉上到有一些猙獰,有的地方沒有毛孔,有一些溝望。他因為這個事情榮立了二等功。農村的孩子當兵基本上也不會留在軍隊,就轉業回來了,之後他的人生就比較平淡,娶妻生子,現在應該過得還可以。

我要重點說的是老三,那時候河北農村的計劃生育還比較嚴,老三生了之後怕挨罰,就把他直接養到了姥姥家。我在上初中之前不知道他們家有老三。

老三和我同班,個子很矮,比我至少低半頭,還長得比較瘦小,兩腮的頭髮比較長,我當時看到他,感覺這是個「猴」。初二的時候,他就跟著他姥姥家那邊村的同學在初中混起來了。

一個大課間,大家在說笑聊天,這個老三突然就跟我說,「你別以為你在自己村裡就牛B!」我說,「我牛B什麼了,我是我們村最老實的人,我從小的玩伴各種打架,你看我打過嗎?」他說,「打得就是你。」他就按過我的頭,我彎下腰身體成了90度。他用膝蓋頂我的臉,特別像電視劇裡甄子丹的那種武打。我拿手往下頂他膝蓋,心想,「他頂的也沒什麼勁。」在我心中,這個不像打架,更像大家鬧著玩,就擋了幾下,他覺得沒意思就鬆開了。

後來,我就聽說他坐牢了。因為他們村子整個風氣不好,農村有這樣一個現象,這個村子出的地痛流氓多,就永遠多。他們不知道從哪搞了一把手槍,幾個人在縣城比較繁華的一條街上走路,這個老三跟一個夥伴起了爭執,說我要拿槍,他說我要拿。他說,「你給我玩一會」,然後他那夥伴說,「我他媽就不給你」,倆人就開始擰巴起來,突然這老三把槍給搶過來,直接對天開了一槍,「他媽老子要玩就得給我」。開了槍事就大了。警察立馬趕到,拘押了他,接著就坐牢了,13年了還沒出來。

他們家兄弟四個比較唏噓,兩個人跟槍產生了關係。

河北農村九十年代家鄉的那些人和事(引用“故事FM”)

大聖:老實人捅了體育生

大聖是我的高中同學,長得特別老實巴交,一個國字臉,就一個大膽鏡,高中比較艱苦,我們住原來的教室,一個特別大的教室,放上很多上下鋪鐵架床。一個屋裡住五六十個人。

學校一般會有很多的體育生,有幾個特別愛慧事的,有個叫傳猴,這個人長得比較瘦,有點尖嘴猴膊。另一個叫性口,特別高,特別壯,這個事是發生在他們三個之間的,

食堂特別大,一個大開場,會有一個個小視窗,大家都爭著搶著往前衝去打飯打菜。大聖去打飯,這時候使猴來了,他比較橫,就往前擠,就可能用手撥了一下大聖,

大聖發火了,「你他媽擠我幹嘛?」「我擠你怎麼了?」然後兩人就打起來了,在地上翻了幾個滾就鬆開了,算沒打成。

大聖繼續氣呼呼地排隊打飯。瘦猴則叫了一幫體育生過來,有七八個體育生,其中就有牲口,大聖正好打完飯出來,他們就動手開始打。幾個人把大聖想在地上連打帶端,還把周圍一大片同學飯菜全打翻。打完了,他們打算撤走,這時候大聖「啪」地站起來了。那時候很多人會在褲帶上掛一個鑰匙鏈,他在裡邊抽出一把小的摺疊刀,一下攮在瘦猴小腹上。

瘦猴一看,「兄弟們他媽打他!」一群人又衝上去把大聖想在地上打了一頓。打的時候瘦猴傷到內臟,大出血,昏過去了。牲口背起瘦候就往外跑,要送醫院,到學校大門口的時候,瘦猴面無血色,振了過去。這是我們那的俗語,就是昏死了,僵直了,牲口把瘦猴背到了身後,把瘦猴橫著,把他往前撅,攝成一個向後仰的U型,把他人整個橫向撅了幾下,給撅回來了。瘦猴終於出了一口長氣,醒了過來。正好這個時候,大聖回到了宿舍,身上有好多菜湯。他把衣服一脫扔到地上,「欺負我」就開始哭。他打架的時候是沒哭的。我們問他細節,沒問完,班主任就來把它叫走了。

從那,我再也沒見過他。瘦猴的家裡是縣城的,稍微有點錢,大聖家是村裡的,家庭條件非常一般。當時賠了8萬塊錢,可能也算傾家蕩產了。聽說賠完8萬塊錢之後,做一個民事調解,沒判大聖坐牢,就在看守所裡待了幾天而已。

有一天,我晚上下了晚自習回去之後,發現大聖床鋪上的衣服被子都沒了。他轉學了,去了哪裡我不知道。

直到我大學畢業,2011年的春天,我跟女朋友坐長途車從縣城到北京,一上車看到了他,大聖是我跟我女朋友的同學,我倆都認識他,就隨便聊了幾句。

我說你也去北京,他說對,我說你在哪上班?他在亦莊,我說我也在亦莊,「咱們這麼近,多年不見了,回去聚一聚」大家挺親熱的聊了幾句,留了個電話。

但是到了北京之後,其實也沒聯絡。

河北農村九十年代家鄉的那些人和事(引用“故事FM”)

童年的陽光

你一生下來就在這個地方,認為這就是世界原來的樣子,你就會對他產生依賴。

特別小的時候,有一次我問我媽,「一年有多長?」我媽說,「有300多天。」我說,「300多天不得跟一億多天一樣長?」小時候沒有概念,只認為「一億」數量級非常大。

說完這句話,我推開了家裡堂屋的門簾,中午陽光正好就整個打在了我的臉上,恨不能給我打一跟頭。院子裡,還有倒房的房樑上,放了好多收割回來的莊稼,雲淡風輕,陽光充沛,整個莊稼豐收,家人都在。

那個感覺在我腦海中回憶過好多次。

河北農村九十年代家鄉的那些人和事(引用“故事FM”)

*本期未註明配圖|視覺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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