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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狐(聊齋故事)

有一個農民,名叫馬天榮,妻子很早就去世了,因為自己家實在太窮,一直沒有續絃。一天,馬天榮正在地裡幹活呢,遠遠地見一個少婦踏著莊稼從田埂上走過來。再看那少婦長相,頗有幾分姿色,打扮得也十分妖豔。馬天榮看了看四周無人,就用言語調戲了她幾句,沒想到那少婦非但沒有躲開,反而還有些迎合。馬天榮一看有門,就要和少婦野合。那少婦笑道:“看你那猴急的樣子,這大白天的,就在這荒郊野外的,好像野狗一樣幹那事,合適嗎?你先回家去,關上門等我晚上來找你。”馬天榮聽後哪裡肯信,那少婦又指著天發誓一定會到。於是馬天榮告訴少婦自己家的具體位置,少婦這才離開。

毛狐(聊齋故事)

當天晚上,馬天榮將大門虛掩,焦急地等著天邊最後一絲晚霞消失。天黑以後,那個少婦果然沒有食言,徑自推門而入,馬天榮急不可耐的一把把少婦攬入懷中,兩人話不多說,轉眼就滾到了床上,乾柴烈火般成就了好事。事後,兩人躺在床上休息,馬天榮忍不住撫摸著少婦的身體,漸漸地,他覺得少婦的肌膚太光滑了,有點不太真實的感覺。於是忍不住起來點燈一照,發現少婦的面板是粉紅色的,嫩得好像嬰兒的面板一樣,再仔細一模,面板表面還有一層細細的絨毛。馬天榮越看越是心疑,心裡想起老人們常說過狐仙的故事,這個少婦莫非就是狐仙變化而來的?

馬天榮鎮定了下心神,半開玩笑半當真的說道:“娘子莫非就是狐仙變化出來的吧?”沒想到那少婦居然毫不隱瞞,大方地承認了。馬天榮聽後,愣了半晌,想了想,問道:“聽說你們狐仙都神通廣大,要什麼都可以變得出來。咱們兩個既然已經一起睡了,也算有些感情,你能不能變點銀子出來給我花花?”他說這話帶點戲謔玩笑的意思,本來也沒有抱太大希望,,卻不想少婦一點也沒有猶豫,滿口就答應了。這下把馬天榮樂壞了,不知道自己是走了什麼桃花運,居然可以財色兼收。天還沒亮的時候,少婦就走了,這一天馬天榮幹活都沒有什麼心思,光在那裡想著晚上少婦能給自己帶多少銀子過來。

毛狐(聊齋故事)

轉眼到了第二天晚上,馬天榮又是滿懷期待地等著少婦過來,沒過多久,少婦果然推門進來。馬天榮沒有急著把少婦往床上推,而是伸手就向她要銀子。沒想到少婦竟然一臉錯愕,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說道:“哎呀,我把這件事給忘了,明天一定給你帶來。”馬天榮無奈,也總不好逼問太緊,於是兩人又是一夜溫存,等到天明少婦臨走時,馬天榮連忙再三囑咐少婦晚上不要再忘記。又到了晚上,等少婦過來後,馬天榮迫不及待地追問少婦是否帶了銀子過來。少婦笑道:“你不要著急,再給我一天時間。”馬天榮此時已經非常不快,但是也不好說什麼,就氣鼓鼓地轉頭不再說話。

後面連著幾天,少婦每晚都來,但沒有帶過銀子來,馬天榮已經把這事忘了,權當少婦和自己開的玩笑。卻不想這天晚上,少婦進屋後,笑著從袖中拿出了二錠銀子,馬天榮接過銀子,拿在手裡掂量了一下,大概有五六兩重,再看那銀子的形狀,十分精緻邊上都有細小的花紋,非常好看。馬天榮樂得合不攏嘴,連忙把銀子用布包好,放到了櫃子裡。此後兩人更是親密如夫妻,少婦幾乎每晚過來。

毛狐(聊齋故事)

半年後某日,馬天榮有點急事需要用錢,想到少婦給的銀子,就把銀子拿出來到市場上請銀鋪的夥計看下銀子的成色。沒想到那夥計看了以後,大笑道:“你被人騙啦,這哪是銀子,明明是錫。”馬天榮不信,夥計就拿起一錠銀子,用牙一咬,銀子角掉了下來,裡面果然是錫。馬天榮又羞又怒,把假銀子包好回了家。

到了晚上,少婦又來了,馬天榮氣哼哼地說道:“你不想給我銀子就直說,何必如此戲耍我。”少婦笑道:“郎君你的命薄,擔當不起真金呀。”就這樣打著哈哈糊弄過去了。馬天榮心有不甘,又說道:“我聽說狐仙變出來的女子都是國色天香,可我看你也就長得很普通啊,只是打扮得妖豔一點而已。”少婦毫不示弱,回懟道:“我們的長相都是要看人來變化的,郎君你連一金之福都沒有,就算給你一個沉魚落雁的美女,你消受得起嗎?你別看我長得這個樣子,雖然配不上風流才子;但是比起哪些大腳駝背的女人,我也算是國色天香了。”馬天榮聽後更加氣憤,便不理少婦。

過了幾個月,少婦突然拿出三兩銀子贈給馬天榮,並說道:“你問我要了幾次錢,我因為你命薄不能藏有銀子,否則反而會引來災禍,所以一直沒有給你錢。如今馬上就會有媒人來提親,我為你準備好了娶媳婦的錢,就當做我們兩個分別的贈別禮物吧。”馬天榮聽後一臉茫然,說道:“我沒打算娶媳婦啊,哪裡來的媒人提親?”少婦笑道:“你別急,就在這一兩天之內,會有媒人來提親的。”馬天榮問道:“你既然知道會有媒人來提親,那是否知道我那未來的媳婦長啥樣子?”少婦笑道:“你不是一直想著要國色天香嗎?,這次的媳婦肯定長得漂亮的。”馬天榮不好意思道:“我也就隨便說說,不敢有這個奢望,可是三兩銀子娶媳婦怕是不夠啊?”少婦道:“姻緣都是上天安排好的,你不要擔心這個那個,到時自然足夠的。”

馬天榮這才放心,但他想起少婦剛才的話裡還有告別的意思,於是問道:“你剛才還說要分別?”少婦答道:“我們兩個總是這樣偷偷摸摸的,也不是長久的事情,你馬上就要娶媳婦了,我們的關係就到此為止吧?”天一亮少婦就走了,臨走時她送了一包黃藥面給馬天榮,說道:“我們分開後,你可能會得病,到時候只要服這藥就不會有事。”

第二天一早,村裡的媒婆果然來敲馬家的門。馬天榮問明來意,還真的是給自己說媒的。於是他先問媒婆姑娘家的長相,媒婆說道:“那姑娘長得不算漂亮,但肯定不醜。”馬天榮又問道:“彩禮要多少銀子?”媒婆答道:“大約四、五兩銀子。”馬天榮不放心,告訴媒婆彩禮沒有問題,但自己必須親眼見見那個姑娘再做定奪。媒婆則說未出嫁的女兒家不能拋頭露面,於是就約馬天榮一起去相親,看中了再說。

毛狐(聊齋故事)

兩人說話間到了女方村口,媒婆先進村,讓馬天榮在村外等著,過了一會兒,媒婆出來說道:“真是巧了,我的一個遠房表親正好和那姑娘家同住在一個院落,剛才我進去看見那姑娘坐在家中。等下你就假裝走親戚的,去我的遠房表親家,到時候會從姑娘家門口路過,你偷偷看兩眼就可以了。”於是馬天榮跟著媒婆走進了村子,來到姑娘家的院子,路過門口時,果然看見一個女子坐在屋裡,身子伏在床上,正讓侍女給她搔背。馬天榮再看那姑娘的容貌,那姑娘的長相確實和媒婆說的一樣,不算漂亮但也過得去,因此馬天榮就同意提親。到了雙方商議彩禮時,女方並不計較,只要一二兩銀子的彩禮。馬天榮大喜,以為佔了便宜,就很爽氣地按數交付了銀子,又酬謝了媒婆和經辦人,少婦給的三兩銀子正好用完,一點沒多花。

雙方一起選了個良辰吉日,馬天榮將那姑娘娶進門來。進門後一看,這姑娘原來是個雞胸彎腰駝背的女人,脖子短的一點點,人長得好像烏龜一樣,那天因為伏在床上,所以自己只看到姑娘的臉,其他地方都沒看出來;再看裙下,露著兩隻碩大的大腳。這時馬天榮才明白當初狐仙所說的話是啥意思,果然一句都沒有瞎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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