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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撩》作者:翹搖( 嗲精VS霸總)

《錯撩》作者:翹搖( 嗲精VS霸總)

《錯撩》作者:翹搖

文案

鄭書意前男友劈腿,第三者的小舅舅開勞斯萊斯幻影,連車牌號都是囂張的連號。

分手幾天後,鄭書意在國宴酒店外看見了那輛連號的勞斯萊斯幻影。

想到渣男和白蓮花雙宿雙飛,她就意難平。

想少奮鬥二十年?做夢。

還想跟我做親人?可以,那我就來做你們的小舅媽。

讓你在諂媚的時候也要對我恭恭敬敬。

那一刻,鄭書意不知道哪裡來的自信,笑意盈盈地敲了敲勞斯萊斯幻影的後座車窗。

車窗緩緩搖下,年輕男人望了過來,眼鏡後的雙眼深邃迷人。

鄭書意內心震了一下:這白蓮花長得不怎麼樣,小舅舅居然這麼帥?

幾個月後,鄭書意挽著男人的手,親暱地坐進勞斯萊斯後座,看見不遠處的白蓮花和渣男,朝他們勾勾手指,表情囂張跋扈。

“見到長輩不過來打個招呼嗎?”

白蓮花面如土色,慢慢挪過來,朝著前排司機喊了一聲“小舅舅”

鄭書意:“……?”

*嗲精VS霸總

片段:

江城,深秋,下午五點半。

太陽不知什麼時候被雲層遮住了,陽光被困在渾厚的雲裡,掙扎著透出幾絲殘光。

鄭書意在桌子上趴了半天,額頭的冷汗一陣陣地往外冒。

清脆的手機響鈴在機械而密集的鍵盤聲裡格外醒神,把鄭書意的意識從一片混沌中拉出來。

“您好,請問你是《財經週刊》的鄭書意鄭記者嗎?”

鄭書意趴在桌上接電話,強撐著精神說話:“是我,請問您是?”

“我是銘豫銀行總裁辦的助理陳盛,一個月前,貴刊和時宴時總預約了一個採訪,原定日期是明天,您還記得嗎?”

鄭書意瞬間清醒,並且下意識直起了背。

這件事她當然記得。

時宴這個名字,這一段時間她聽了太多次。

一開始大家他蜚聲業內,是因為其以銘豫集團時文光之子的身份驟然出現在金融界。自歐洲學成歸來,既接手銘豫集團旗下私人商業銀行銘豫銀行。

這在當時的業內人士看來並不是什麼好事,畢竟這個銀行的經營狀態已經岌岌可危,甚至有金融評論家一改嚴肅措辭,認為這是時文光拿半廢不廢的子公司給兒子玩兒票。

然而時宴入主銘豫銀行後,銳力解決該行過分依賴存貸業務、風險凸顯等問題,劍指風險管理與控制機制,雷厲風行扭轉乾坤。

時年27的時宴引起了整個金融界的關注,各種榮譽紛至沓來,採訪邀約自然也打爆了銘豫銀行總裁辦熱線。

雖名聲乍起,但關於他的採訪報道卻少得可憐。

即便是最主流的媒體,也很難拿到採訪機會,若能得到其隻言片語,都足以刊登到最搶眼的版面。

而這一次,這是雜誌社的總編費了好大力氣走通各方關係才預約到的採訪。

當主編把這個任務交給鄭書意時,整個雜誌社無不豔羨。

“時宴”這個名字能在媒體吸引多少眼球,也就代表採訪他的記者能獲得多少關注。

可是現在這個電話,讓鄭書意的心懸了起來,小心翼翼地問:“請問是有變動嗎?”

“是這樣。”陳盛說,“原定明早九點的採訪,但由於時總個人工作原因,明天的時間空不出來。”

鄭書意:“那之後……”

“之後幾天或許也一時擠不出時間。”陳盛道,“所以如果您這邊方便的話,採訪時間推遲到一週後能接受嗎?”

不能。

財經專訪講究一個時效性,等一週後採訪,出了稿子返回核對再刊登,黃花菜都涼了。

“一週後真的不行,您看看能不能擠出點時間?電話採訪也可以的!”

陳盛:“這個恐怕真的不行,具體的工作我不能跟你透露,但確實最快也要一週後才能空出時間。”

“那今晚呢!”鄭書意急吼吼地問,“今晚有空嗎?就三個小時,要不兩個小時也行的。”

沒等陳盛回答,鄭書意咬了咬牙,又說:“一個小時也行!您就通融通融嘛。”

她為這次採訪準備了近一個月,把時宴手裡的公開金融動態吃得透透的,就指望著今年拿這篇稿子掙功名呢。

陳盛沉默片刻後,放低聲音,說道:“今晚時總有一個比較重要的宴會,或許,我只是說或許,中途可能抽出時間,您看……”

“我來等!”鄭書意二話不說答應下來,“您給我地址,我可以過來等。”

掛電話前,陳盛再次強調:“鄭小姐,我可以給您安排一個地方,但是我不能確保時總會有時間,您可能會跑空一趟。”

——

聽筒裡只剩機械的“嘟嘟”聲,在耳邊徘徊許久後,鄭書意“咚”得一下趴回桌上,腦子裡的緊張感慢慢消散,隨之而來的卻是心空一般的悵惘。

能採訪時宴,原本是該開心的。

但是生理期的心理敏感度被這一刻的失落烘托到極致,鄭書意的情緒絕對說不上好,甚至有些心酸。

今天是她男朋友嶽星洲的生日。

是他們在一起後,第一次過生日。

嶽星洲還專門準備了餐廳,訂了電影票,等她下班一同慶祝。

現在她不僅不能陪嶽星洲過生日,還要拖著病懨懨的身體去工作,甚至還可能跑空一趟。

鄭書意把自己的臉翻了個個兒,閉著眼深呼吸幾口後立刻關了電腦開始收拾東西。

孔楠本來在埋頭寫稿,聽到對面桌的動靜,抬頭問:“怎麼了?”

鄭書意撐著桌子站了一會兒,等小腹那一股絞痛過去了,才說:“採訪提前了,我今晚就得去。”

“啊?”孔楠這才注意到鄭書意的臉色。

雖然她面板本就白淨,但這會兒沒有一絲血絲,幾近透明,病態明明白白寫在臉上了,完全沒了平時那股鮮活的靈動感。

“你還行不行啊?”“不行也得行吶,不然我能怎麼辦嘛。”

鄭書意走到印表機旁,抱著一疊檔案,耷拉著眉目盯著地面發了一會兒呆。

印表機無聲地運動,紙張井井有條地堆積在面前。

不知是誰的手機鈴聲響了,鄭書意突然抬起頭,眨了眨眼睛,也掏出自己的手機。

她應該給嶽星洲打電話說一聲的,只是剛翻出通訊錄,對方就像有感應一般打了電話過來。

“寶貝,什麼時候下班?我來接你?”

鄭書意靠著印表機,手指在版面上畫圈:“不好意思啊,我臨時要去採訪,可能要兩個小時左右,應該不能和你吃飯了。”

她想了想,又說:“我今天身體不舒服,可能晚上也沒辦法去看電影了。”

嶽星洲聞言嘆了口氣,說道:“那好吧,我找個朋友湊合著過吧。”

“嗯,對不起哦。”鄭書意抿了抿唇,聲音越發細小,“下次給你補上好不好?”孔楠等鄭書意掛了電話,轉著筆,另一手撐著下巴,笑眯眯地說:“鴿了你男朋友?”

“不然呢?”鄭書意反問,“不鴿男朋友,難道鴿時宴嗎?”

“唉,可憐啊,你的親親男朋友就這麼被一個素未蒙面的男人搶走了跟你一起過生日的機會。”

“說的好像我是去陪時宴過生日似的。”鄭書意拿起資料走到一邊裝訂,“我自己都無語,我連時宴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卻要為了他鴿了我男朋友。”

孔楠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不過話說回來,你男朋友都沒意見嗎?”

“這種事情能有什麼意見?”鄭書意想了想,說,“他什麼都沒說,表示理解的。”

“嘖,你這男朋友過分通情達理了啊。”孔楠一邊關電腦,一邊說,“不像我男朋友,黏人死了,我要是鴿了他,不管什麼原因,他肯定要跟我生氣。”

恍惚間,鄭書意有片刻的失神。

“咔嚓”一聲,手指傳來刺痛,她條件反射地抽開手,才避免被訂書機刺破皮。

但指尖的尖銳痛感久久沒有消散,漸漸蔓延到心裡。

鄭書意一手拿著資料,一手拿著手機,在印表機前出了一會兒神。

“我下班啦。”孔楠拿著包起身,遞過來一盒藥,“我看你止痛藥都吃完了,拿著我這個,提前吃點,別採訪的時候痛暈過去。”

說完,她又湊近,低聲說:“你要是搞砸了,有些虎視眈眈的人要開心死了。”

鄭書意此時無心迴應孔楠的提醒,她滿腦子都是“通情達理”四個字。

嶽星洲,是不是過分“通情達理”了?

而且,她剛剛說自己身體不舒服,嶽星洲都沒有問一下她哪裡不舒服。

某種念頭一旦生出來,就會難以遏制地在心裡發芽。

鄭書意有些恍惚地坐到工位,拿著手機遲疑片刻後,給嶽星洲發了訊息。

鄭書意:你有沒有不開心?嶽星洲:?

嶽星洲:沒有啊,理解理解,工作重要嘛,以後還有很多個生日一起過。

嶽星洲:對了,你說你身體不舒服,怎麼了?病了嗎?

鄭書意呼了一口氣。

看來是生理期容易敏感,想太多了。

鄭書意:沒什麼,就是例假不舒服TAT

嶽星洲:心疼寶寶。

嶽星洲:那你在哪裡採訪?結束之後我來接你。陳盛給的地址,是遠在西郊的華納莊園。

正值下班高峰期,路上堵車,鄭書意忍著腹痛,一路上轉了地鐵公交車,又打出租車,花了一個小時才到目的地。

說心裡不煩躁是假的,一路上,她不知道默默罵了時宴多少次。

偏偏陳盛幫她安排的地方,是宴會廳樓上的休息區。這裡寬敞,華麗,卻空無一人,足以把一個陌生人的寂寞放大百倍。

鄭書意坐在沙發上,雙腿隨著壁鐘滴滴答答的聲音晃盪,一遍又一遍地打量著四周試圖讓自己不要睡著。

然而等待的時間實在太漫長了,她幾次像小雞啄米一樣耷拉著腦袋差點睡過去,直到有推門的動靜響起,鄭書意一個激靈坐直了,抬起頭看向大門。

直射燈下,一個男人驅步進來,隨著光線越來越明亮。

鄭書意看實了來人,一下子又洩了氣。

來的不是時宴,而是他的姐夫秦孝明,如今的銘豫集團二把手。

這個人曾經接受過鄭書意幾次採訪,所以兩人算得上認識。

秦孝明進來的第一眼也瞥見了鄭書意。

起初她倏地挺直了背,那雙亮晶晶的眼睛在暗處也能看出極為興奮。

可是在和他對視目光的那一瞬間卻又暗淡了下來,連帶著整個人都有些頹了。

秦孝明頓了一下,把手機拿到一旁捂著,“你怎麼在這兒?”

鄭書意如實回答:“來等時總,今天有個採訪。”

秦孝明上下打量她幾眼,又多看了幾秒她蒼白的臉色,也沒多說什麼,只是嘀咕了句“這麼晚了”就走了。

鄭書意又坐了兩個小時,漫長得像兩個長夜。

窗外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落起了雨,淅淅瀝瀝地打著樹葉,發出淒冷的“沙沙”聲。

偏偏樓下偶爾會傳來宴會里的動靜,雖然細碎,卻也能料想其熱鬧。這麼一對比,鄭書意覺得自己更慘了。

就在她實在熬不住睏意,眼皮上下打架時,手機鈴聲終於響了。

清脆的鈴聲在這空蕩蕩的房子裡生出一股不祥的預感。

“鄭小姐,不好意思,這邊宴會已經結束了,時總接下來還有其他事情,所以……”

果然。

鄭書意沉默了好幾秒,才開口道:“我知道了,謝謝。”

這個採訪還是來不及了。

鄭書意站起來的那一剎那,腦子裡暈乎乎地,扶著沙發緩了好一會兒才蹬著高跟鞋進了電梯。

等她到華納莊園大門外時,不出意料地,這雨已經封了門。

秋葉寒風夾著雨絲,刀子似的往鄭書意腿上刮。

她沒想過今天會在室外待很久,穿得是日常的OL套裝裙,看著是嚴肅正經了,但薄薄的一層透明絲襪只是作個禮儀,根本不抵事兒。

大衣下的雙腿裸露在外,裙子堪堪遮住膝蓋,在這寒風裡變成了比門口的豪車還吸睛的存在。

漸漸有人出來了,鄭書意退到一邊,扭頭看的時候,發現不少人都是她採訪過的。

看樣子,這是一個金融界的酒會。

鄭書意下意識想再看看有沒有可能遇到時宴。

但驚覺,她並不知道他長相。

時宴這個人作風甚是低調,極少出現在公眾面前,鄭書意準備資料時上網搜了過,只見到一些大全景裡有他並不清晰的身影,但卻沒有正經的寫真。

——

不一會兒,一個網際網路金融公司的女CFO和鄭書意曾經有過兩面之緣,見她可憐兮兮地站在這裡等車,提出要送她回家,但鄭書意拒絕了。

剛剛嶽星洲說要來接她。

現在十一點整,距離他的生日過去還有一個小時。

她想,不管怎樣,還是要親口對他說一句“生日快樂”。一樓泊車廊寬敞乾淨,來賓的車陸陸續續開走,留下影影綽綽的尾燈。

不多時,宴會廳裡的人所剩無幾。

“鄭記者?”一個男人上前。

鄭書意回頭看了一眼,是一個只見過一次的某資本公司高管,但平時老在微信上找她聊天。

男人笑著上前,靠得極近,一開口就是一醉酒氣:“一個人嗎?我送你回家吧。”

這人平時出現在社交場合都是人模人樣的,這會兒倒是連寒暄都沒有,心思昭然若揭。

鄭書意:“謝謝,不用了。”

男人靠近了點,拉住她的手臂,“走吧,雨這麼大也不好打車。”

鄭書意皺眉,扒開他的手,“真的不用了,謝謝,我男朋友等下就來了。”

聽見“男朋友”三個字,男人打量著鄭書意,和她對視時,知道她這番話不是假意推脫,便二話不說掉頭就走。

接下來,又一個年輕男人對她發出了同樣的邀請。這也是個認識的,但鄭書意知道他就是個真正玩兒票的富二代。

看來今天這不是個正經的金融酒會。

同樣用強調“男朋友”打發掉那個人後,鄭書意往牆邊站了站。

本來今天被時宴鴿了,她心裡就不舒服,接連遇到這樣的事情,胸腔裡更是有一股無名火在躥。

她站在寒風中的場景正好落在走出宴會廳的秦孝明眼裡。

秦孝明動了惻隱之心,側身對時宴說:“這不是鄭書意嗎?小姑娘大晚上挺可憐的空等你一場,這邊人多,我也不方便,你找個機會幫忙送一程吧。”

時宴撩眼看過去,女人的羊絨圍巾纏了幾圈,裹到下巴,襯得上面那張臉好像只有巴掌點大。

明晃晃的冷光燈下,她的臉色微微有些蒼白,鼻尖也凍得紅彤彤,但依然難掩眉眼的秀氣精緻,杏眼紅唇,明豔嬌俏,像一個精雕細琢的瓷娃娃,站在那裡,帶了點惹人憐的味道。

——

等鄭書意從手機裡抬頭時,一輛黑色賓利緩緩停在了她面前。

同時,身後響起一陣腳步聲。

鄭書意回頭,和迎面走來的男人有一瞬間的目光相接。

男人眼神稍作停留,頭頂的水晶吊燈在他金絲鏡框上投射出冰冷的光,隨著防滑鏈在他頰邊輕微晃動。

“鄭記者?”他停下腳步,西服勾勒出的臂彎的弧度顯出幾分疏離,“我送你一程?”

這個男人鄭書意沒見過。

但她卻在想,現在的富二代們怎麼一個個都這麼隨便了。

“不用了,謝謝。”

鏡片後的那雙眼綴著明晃晃的燈光,眼尾往上一挑,明明該是輕佻的眼神,卻透出一股難以忽視的壓迫感。

於是,刺骨寒風下,鄭書意迎著他的目光,補充道:“我男朋友馬上來接我。”一字一句,加重了“男朋友”三個字,潛臺詞的意思是:我是有男朋友的人。

“……”

時宴的嘴角幾不可查地勾出一抹冰冷的弧度,單手入袋,邁步離開。

泊車員拉開車門,他躬身上車,賓利飛馳而去。

汽車的尾燈在雨幕裡氤氳成模糊的光圈,逐漸消失不見。

鄭書意冷冷哼了一聲,扭開了下巴。

雨停了,但宴會廳人也走光了。

泊車員和門童檢查著四周的設施,保潔人員拿著拖把在地上畫出一道道水跡,一陣陣冷風吹過來,捲起幾片枯葉飄到鄭書意腳邊。

她再次緊了緊圍巾,在這淒涼的夜裡,一時竟不知道該生那個素未謀面的時宴的氣還是生嶽星洲的氣。

終於,當掛鐘敲響十二點的鐘聲時,一輛熟悉的車緩緩開了過來,停在門口,隨後嶽星洲冒著雨下了車。

沒等他說話,鄭書意就冒雨跑過去,撲到他懷裡,抱著他的手臂撒嬌。

“我都快凍死了!”

嶽星洲勸著她坐上車,繫上安全帶後側身去揉她的頭髮,“對不起啊,雨太大了沒看清路邊,走錯了個岔路口,繞了好大一圈才轉上來。”

聽到嶽星洲溫柔的聲音,鄭書意那點委屈很快就消失殆盡,反而是對他的愧疚鋪天蓋地湧了上來,柔聲道:“我就是隨口說說,你今天過得怎麼樣?開心嗎?”

嶽星洲手握著方向盤,長長地嘆了一聲,“女朋友都不陪我,我怎麼開心啊?”

“對不起哦。”鄭書意扭著上半身,笑吟吟地看著他,“今天誰陪你過的生日啊?”

嶽星洲張了張嘴,正要說話,鄭書意就搶著問:“許峰嗎?”“嗯。”

許峰是嶽星洲的大學室友,兩人畢業了之後也一直在聯絡,關係很好。

“他可真是越來越騷了啊。”

鄭書意說。

“嗯?”嶽星洲側頭看了她一眼,“為什麼這麼說?”

“以前覺得他就是個鋼鐵直男,沒想到現在也會用香水了。”鄭書意突然湊近嶽星洲脖子邊用力聞了幾口,“淡淡的很特別的味道,品味不錯,下回幫我問問是什麼香水,我覺得我用著應該也挺合適。”

“嗯。”嶽星洲淡淡地點頭,岔開話題,“今天採訪怎麼樣?”

到了自己男朋友面前,鄭書意也不想再端著了,沒好氣地說:“什麼人啊真是,原本約好的採訪說鴿就鴿了,今晚我眼巴巴來等著,結果人家還是面兒都沒露一個。”

“別生氣。”嶽星洲空出一隻手,又揉鄭書意的頭髮,“資本家都是沒人性的,別跟他們一般見識。”

“喂。”鄭書意捂著自己頭髮,有點不開心,“你今天怎麼老揉我頭髮?煩死了。”

——

回到家裡,鄭書意連洗澡的力氣都沒有,也沒急著卸妝,蹬掉高跟鞋就攤進了沙發,雙眼再也撐不住,意識很快就在流逝。

然而在即將睡著那一刻,她突然想起還沒確認嶽星洲是否平安到家了,於是立刻一個鯉魚打挺下了床。

外套包裡沒有找到手機,鄭書意又摸了單肩包,依然沒掏到,最後乾脆把包裡所有東西倒出來,依然沒有看見手機。

鄭書意坐在沙發上回想今晚發生的事,根據她的行動軌跡,手機不可能是被偷了。

那麼,不是是忘在華納山莊,就是忘在嶽星洲的車上了。

手機對於鄭書意的生活太重要了,不找到根本沒辦法放心,於是她立刻翻出iPad定位手機。

幾分鐘後,她看見地圖上的紅點越來越清晰,腦子卻越來越迷惑。

她的手機,這個時候居然出現在江城第一人民醫院。真被偷了?

不可能啊,她明明是拿著手機坐進嶽星洲的車的,期間哪裡都沒去過。

現在唯一的解釋就是,她把手機忘在嶽星洲的車上,然後嶽星洲這會兒去了醫院。

可是嶽星洲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去醫院?

他突發疾病?還是出車禍了?

鄭書意不敢細想,立刻起身,換了一條褲子就出門了。

外面依然風雨大作,馬路上一輛輛車疾馳而過,鄭書意沒有手機不能網約車,在冷風中足足站了二十多分鐘才等到一輛車。

深夜的市醫院依然燈火通明,消毒水味道夾著冰冷的風雨瀰漫在空氣裡。

鄭書意開啟車門,雨水撲面而來,糊了她一臉。

她撐著傘,隨意地擦了擦臉,四周張望著,一眼便看見了嶽星洲的車。

可是嶽星洲不在車裡,鄭書意也不知道沒有手機的自己要怎麼在這麼大一個醫院找到嶽星洲。

雨勢已經大到傘遮不住了,鄭書意小腹的不適感越來越重,背上冒著虛汗,腳步虛浮,一步一步地往門診大樓走去,褲腿漸漸溼透,行動變得越來越艱難。

突然,她踩到一個水坑,整個人趔趄了一下,然後朝一旁倒去。

幸好旁邊停著一輛車,她整個人摔上去雖然有點疼,但是不至於倒在全是水的地上。

鄭書意慢慢站了起來,低頭一看車標誌,立刻敏捷地彈開了。

這是一輛車牌連號的勞斯萊斯,惹不起,不知道的還以為她碰瓷呢。

揉了揉手腕,鄭書意撐著搖搖欲墜的傘繼續往前走。

然而當她距離門診大樓只有不到十米時,腳步突然定住。

雖然雨很大,但她還是能清楚地辨別出那個慢慢走出來的男人,是她的男朋友。

而她的男朋友此時卻摟著一個女人。

那個女人身上還穿著嶽星洲的外套。

那件外套還是鄭書意買的。

腦子裡的想法瘋狂發芽野蠻生長成型,事實面前只隔著一層膜了,但鄭書意還在試圖安慰自己。

應該只是朋友,嶽星洲本來性格就好,晚上來醫院看朋友很正常,況且他們也沒有什麼親密的接觸。

可是下一秒,那個女人便抱住了嶽星洲。

嶽星洲抬手揉了揉她的頭髮,嘴角還有無奈的笑容。

一瞬間,鄭書意感覺冰錐似的雨滴都扎進了她的血肉裡,冷得徹骨。

抱了一會兒後,那個女人抬起頭,梨花帶雨地看著嶽星洲,兩人靠得很近,鼻息都能交纏在一起。

在鄭書意這個距離,她只能看見那個女人斷斷續續地張嘴說了什麼,而嶽星洲的表情似乎變得越來越不自然。

隨即,那個女人墊了墊腳尖,吻了上去。

鄭書意像是看見什麼髒東西一樣猛地閉上了眼睛,久久沒有睜開。

——嶽星洲,我睜開眼睛時,你推開她!

——你推開她,我就聽你解釋!

不知過去了幾秒,鄭書意緊緊皺著眉頭,一絲一絲地睜開了眼睛,眼前的畫面一點點清晰。

嶽星洲不僅沒有推開這個女人,他還在迴應她的吻。

他那修長的手慢慢地抬起來,抱住了她的腰。

雨越下越大,似乎要湮滅這個城市。

夜空好像關了燈的電影幕,鄭書意眼前出現了很多過去的畫面。

一開始,她並不喜歡嶽星洲。

那時她已經要大四了,室友都說發現一個低一級的學弟特別帥,於是幾個人像狗仔一樣跑到操場去看。

也就還行吧,沒有他們說的那麼誇張。

鄭書意如是想,很快將這個人忘在腦後。可是嶽星洲卻對鄭書意一見鍾情了。

二十歲的男生,追求總是來得熱烈而直白,送花,表白,在晚會上明目張膽地對她唱情歌,十足的轟轟烈烈。

但鄭書意不吃這一套,花不要,禮物不收,唱歌的時候她掉頭就走。

那時候,很多人都覺得嶽星洲應該堅持不了多久,包括鄭書意也這樣認為,他跟那些三分鐘熱度的男生沒什麼區別。

可是鄭書意沒想到直到她畢業進入報社成為一名實習記者,嶽星洲也沒放棄她。

離開了校園,鄭書意每天要早起報選題,搶線索,奔走在金融街做採訪,夜裡還要熬夜寫新聞稿,拿著可憐的實習工資,卻時時在操心幾百億幾千億的專案。

對社會生活的不適應導致鄭書意很長一段時間都鬱鬱寡歡,這個時候,嶽星洲成了她生活裡唯一的色彩。

鄭書意到現在都還記得,她答應做嶽星洲女朋友那天是在電話裡說的,而嶽星洲這個傻小子卻興奮地立刻從學校打車來見她,只為了一個名正言順的擁抱。

朋友們其實也大多不理解鄭書意,說他嶽星洲除了長了一張小白臉,還有什麼出挑的地方嗎?家庭條件普普通通,工作也沒有什麼前景,你完全可以找到更好的。

鄭書意還記得自己當時的回答:我覺得他這個人特別真誠呀!多難得的品質啊!

可是為什麼這麼快,人就變了呢?

她視線的焦點再次聚集在門診大樓的臺階上,幾個匆匆走出來的護士小姐看見擁吻的動情兩人,露出豔羨的笑容。

真是好一對璧人。

過分通情達理是真的。

漠不關心是真的。

揉頭髮的習慣是真的。

只有“許峰”是假的,或許連那淡淡的香水都是這個女人的。

鄭書意覺得深夜冒雨趕來醫院的自己就是個笑話。

理智告訴她,此時自己不應該是一個局外人,她應該走上去捍衛自己的所有權。可是她邁不動腿,也不願意在這人來人往的醫院上演一出狗血大劇。

她對身份的自持也不允許她把自己弄得那麼狼狽。

靜靜地看了一會兒後,鄭書意摸了一下臉,滿手的雨水,不知道有沒有夾雜著淚水。

她走向嶽星洲的車,摘下她嶽星洲送給她的手鍊,牢固地掛在車門把手上後,轉身走進雨幕。

夜雨瓢潑,銀質細鏈被雨水沖刷地搖搖欲墜,卻依然泛著冰冷的光點。

看起來就像鄭書意那雙會說話的眼睛,冷冷地說:你所做的一切,我都看見了。冷風一陣陣吹過來,提醒著站在門口的人該離開了。

嶽星洲看著這門簾一般的雨,正在猶豫要不要衝進雨裡時,秦樂之從包裡拿出傘,撐開後舉到他頭頂。

一個眼神對視後,秦樂之笑了一下,挽住他的胳膊,兩人一起往停車的地方走去。

十來米的距離兩人走了好幾分鐘,站到車前時,嶽星洲低聲道:“那……我回家了。”

秦樂之挽著他的胳膊不放手,低頭靠在他胸前,撒嬌道:“你再陪我一會兒嘛,我怕天亮了就發現這一切都是夢。”

嶽星洲舔了舔唇角,眼神不知道該往哪裡放。

片刻後,他還是抬手抱住了秦樂之的背。

兩個人在一把女士傘下顯得擁擠不堪,夜雨淅淅瀝瀝地飄到秦樂之脖子上,冷得她打了一個寒顫,但她還是沒有鬆開手。

“冷嗎?”

嶽星洲問。

秦樂之越發抱緊了嶽星洲,“有你在就不冷。”

“嗯。”嶽星洲說,“我真的要回去了,明早還上班。”

聽到這話,秦樂之放開了嶽星洲,抬頭看著他的時候眼裡有霧濛濛的水汽,整個人虛弱得好像這雨再大一點就能淋化她。

她用小指勾住嶽星洲的小指,輕輕地晃,“星洲,希望你好好考慮我今天說的話。她能給你的,我都能給你,她不能給你的,我也能給你。”

說完,她鬆開手,低聲道:“我小舅舅還在等我,我先走了。”

嶽星洲定定地看著秦樂之坐進了一輛勞斯萊斯,目光在頭頂的路燈下閃爍,喉結微動。

他轉身,慢吞吞地朝自己的車走去。

夜幕裡,視線變得模糊不清,他拿出車鑰匙,按了解鎖鍵,伸手去拉車門,卻摸到一個硬硬的東西。

等他看清那是什麼時,心跳突然加速,血氣倒湧,意識瞬間空白一片,神經緊張地快要炸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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