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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虧欠我父母一生,最後還得靠我父母送終

世上只有媽媽好,這句話聽起來很動人也很暖心。但是在我眼裡,並非所有的媽媽都配得上這句話。尤其是在農村,有幾個當父母的能做到一碗水端平的?他們要麼厚此薄彼,要麼就是重男輕女,我祖母就是其中一個典型的例子。她一生把所有的愛都給了兩個小兒子,最後卻一個也指望不上,到頭來還得靠我父親這個無名無分的大兒子給她送終。

她虧欠我父母一生,最後還得靠我父母送終

我祖母是我祖父在第一任妻子去世後的續絃,因此他倆年齡相差甚遠。我祖母長得人高馬大,脾氣暴躁,專橫跋扈,是家族裡說一不二的存在。她和我祖父一生共育有七個孩子,三兒四女,。在那個重男輕女思想尤為嚴重的年代,儘管我父親排行老大,但他仍然不受待見,打小開始,我祖母對我父親就十分冷漠、刻薄,只要我父親稍有不慎,定會受到祖母無盡的咒罵或毒打。

我父親十七歲那年,在祖父的牽線下,娶了我同齡的母親。可我祖母對這個兒媳婦非常嫌棄和厭惡,這主要跟我母親的身世有關。說起來我母親也是個可憐之人,九歲喪母,我外祖父大部分時間去外地做小買賣,我母親常年處於自生自滅的狀態,幸虧得到一些好心鄰居的關照才得以長大。雖然我母親是吃著百家飯長大的,個子矮小,但人卻十分聰明機靈,心地善良,愛跟人打招呼,我祖父就是看上了她的這些優點。

而我母親的身世正好成了我祖母可以肆意欺負和辱罵她的理由。她想盡一切辦法磨難我母親,天還沒亮就讓她上山砍柴,砍完柴回家後沒得早飯吃,讓她接著挑水,下地幹活。一個體重才70多斤的女人,挑著一擔穀子到幾公里以外的鎮上去碾米,不管多晚,她也必須要熬到回到家才能吃飯,一天吃一頓飯對我母親而言是常態,我祖母是絕對不允許我那些姑姑幫忙的,她不高興了就罵我母親是有娘生沒娘養的野孩子。

或許是因為孩子多的緣故,而我父親偏偏又是不受待見的那個,也或許是因為我母親婚後一直沒有懷孕生育,在我父親十九歲那年,我祖母決定把他過繼給她的一個妯娌——也就是我後來的奶奶。這意味著我父親成了一個淨身出戶的棄兒,祖母家的所以東西都將與我父親無關。

我奶奶心地很善良,她和我爺爺生有一兒一女,女兒已經出嫁,兒子是個智障啞巴,由於身體原因,我這個啞巴伯伯一生未娶。我母親來到我奶奶家後不久就生下了我姐,後來接著陸陸續續生了我們姐弟總共六個孩子。我父母和爺爺是家裡的主要勞動力,因為人口眾多,這就意味著他們必須得拼命幹活才能保證我們不捱餓。我奶奶一邊料理家務,一邊用心照顧幾個孩子,對待我們視如己出的親孫子,幫我父母減輕了不少負擔。這便成了多年以後我們姐弟一直對過世已久的奶奶念念不忘的原因。

她虧欠我父母一生,最後還得靠我父母送終

我父親有兩個親弟弟——我二叔和三叔,因為我爺爺原本是鎮上醫院的醫生,他退休後由我二叔接替了他的職位(70年代還存在“頂班”這種體制),二叔無疑便成了家族裡最大的得利者。而我三叔則是憑著自己的能力進入縣城劇團工作。那時候他們兩兄弟雖然都已經結婚,二叔有了三個孩子,三叔有兩個孩子,但他們不分家,都住在祖父的大屋子裡。我祖母幫他們帶孩子做家務,農忙時節也下地幫忙幹活。

後來隨著經濟狀況慢慢變好,他們家便不再種地了,二叔在鎮上買了房子,隨後舉家搬了出去,而三叔一家也去了縣城單位分發的房子居住生活。由於三叔的孩子還小,我祖母就跟著他們出去幫忙照顧孩子。那個時候我祖父早已去世,幾個姑姑全部出嫁,所以他們走後,那座房子變成了空屋。

只有我父親一個人,還在家鄉默默地守著那一畝三分地,唯一的變化就是,隨著孩子們慢慢長大,奶奶家的房子已經住不下人了,父親不得不開始籌劃建房子的事情來。只是這件事情著實把我父親折騰了一番,因為他要面臨的不僅僅是經濟壓力,還有紛爭問題。我父親是個異常能吃苦耐勞的人,他做過木匠,批發過木材,下鄉收購過香蕉,開過手扶拖拉機,凡是能掙錢的活他都幹,他用自己的汗水倒也換來了些許積蓄。只是我父親看中的那塊地是公家的,必須要徵得眾人同意我們才能建房。農村人的勾心鬥角、利慾燻爭以及小雞肚腸,我想如果你在農村生活過,一定會理解問題的棘手吧?但我父親愣是靠著自己過人的智慧和膽色把他們擺平了,最後透過正當手段拿到了那塊地。在沒有任何人的援助之下,我父親在1986年建起了第一個屬於自己的房子,雖然這只是一間四居室的瓦房,但也耗掉了我父母半輩子的心血。

她虧欠我父母一生,最後還得靠我父母送終

隨後的日子,我們一家人的生活過得平淡安穩,只是期間爺爺奶奶都相繼過世了,清楚地記得奶奶是在我讀師範的第一年去世的,她走的時候83歲。當時我不在家,父母也沒有通知我,期末放假回家得知這個訊息時,我很是傷感,有點無法接受現實,過往奶奶對我們姐弟點點滴滴的寵愛依然歷歷在目。爺爺奶奶走後,啞巴伯伯就一直跟著我們生活。

倒是二叔和三叔的家庭發生了較大的變故。我三叔莫明地患上了一種怪病,由於當時醫療水平落後,再加上我年紀尚小,我至今不曉得他當初患的是什麼病,只知道他常常牙齒出血不止,頭疼欲裂,在縣城裡的醫院治療了一段日子後便去世了。三叔的去世讓我的心情好長一段時間都難以平靜,他為人正直,相貌堂堂,又有才華,最讓人痛心疾首的是,那一年他才37歲,下面還有一雙未成年的兒女!三叔去世後,我祖母為了避免睹物思人的痛苦,獨自從縣城回了老家,把三叔的孩子留給了嬸嬸照顧。

由於無人居住,年久失修,我祖母回來沒多久那個老房子便開始破敗崩塌了。此時我們家已經住進了新建的樓房,原來那個瓦房就空著。但我母親一直把它打掃得乾乾淨淨的,時常管理,因為它對我父母都有著特殊的意義。可我父親終究還是於心不忍,怕我祖母出事,跟我母親商量著把我家的那間瓦房讓給祖母住。其實祖母曾經留給我母親的陰影,或許一輩子都不可能抹去,可我母親到底是個軟心腸的人,而且她也不願違揹我父親的心意,最終還是同意了讓我祖母住進來,但是有一個條件,以後不能讓她在這個屋子裡去世。

以後的日子,祖母就住在我們家屋後的瓦房裡,和我們成了最近的鄰居。她生活十分規律,早睡早起,在自己的地裡種著各種蔬菜瓜果,製作各種乾貨,小吃。但這些東西都是為她那些在外面生活的孫子們準備的,等到他們回來的時候就給他們裝上帶走,像我們這種僅僅是血緣上的兒孫是根本無福消受的。

她虧欠我父母一生,最後還得靠我父母送終

二叔在當上了院長之後,婚姻出現了變故。儘管自古就有陳世美,但二叔怎麼說在村裡也算是一個人物,為了別的女人不惜和二嬸撕破臉,不顧家族的反對,不在乎旁人的眼光,拋妻棄子,讓我們實在無法理解。二嬸的一哭二鬧三上吊都抵不過老謀深算的二叔,最終還是妥協離了婚。離婚後二叔把鎮上的房子留給二嬸和孩子住,他調進了縣城裡的醫院工作,並在城裡買了房子和那個女人過著二人世界。

那個女人似乎不食人間煙火,缺乏為人處世的意識,自然得不到家族的認可。我二叔平時很少回來,一般都是姑姑們給祖母寄了錢,二叔取到錢就送回來給祖母,那個女人跟回來過幾次。我祖母幾乎就靠著這些錢生活。不過後來在那個老房子徹底倒塌之後,我二叔因為也不打算再在老家建房子了,便將那塊宅基地賣給了村子裡一個在外面開廠子的暴發戶,總共得了二十五萬,兩個叔叔家各分得十萬,剩下五萬留給了祖母養老,我父親這個局外人自然是沒份的。

隨著年齡漸長,我祖母的身體也逐漸欠佳,總有這樣那樣的毛病,平時都靠我父親這個近在身邊的“兒子”照顧,幸好都不是什麼大礙,請請鄉下醫生就行了,沒去過醫院。真正終結祖母一生的是她摔的那一跤,聽人說老人摔跤是臨終的前兆。我不知道真假,但自從摔了一跤之後,祖母便臥床不起,雙腳逐漸水腫,我二叔不管不顧,都是我父母在照顧。後來我二叔的大女兒看不下去了,他們兄弟姐妹幾個合力把我祖母弄去了城裡的醫院。住了幾天,情況略有好轉後,我祖母便鬧著要回家。我堂妹問她:“回去誰照顧你呢?”祖母說:“你伯孃(我母親)會照顧我的”堂妹跟她強調:“伯孃現在都要人照顧,她怎麼照顧你呀?”堂妹說的不假,因為我母親自從腦溢血之後便留下了後遺症,整天頭暈。但我祖母執意要出院,不讓她出院,她就砸東西,打醫生。見拗不過她,堂妹他們便只好送她回家了。

回家後,我堂弟妹各自上班,姑姑們也各有家庭,而對於兩個叔叔這種殘缺異常的家庭,那些大人們誰都覺得自己好像沒有責任照顧祖母,二叔也以工作忙為由甚少回來看望祖母。於是我父母就理所當然地成了祖母的護工,而且是免費的護工。

她虧欠我父母一生,最後還得靠我父母送終

祖母的身體每況愈下,一個多月之後的一個深夜,祖母靜靜地走了。不過走的時候幾個姑姑都在,因為我父親估計祖母熬不了幾天了,便提前叫來了姑姑。或許一切都是冥冥之中早有安排,之前我母親說好的不能讓祖母在我家的這個房子去世,但到頭來一切都似乎是那麼的順理成章,沒法阻擋。

祖母走後的第二天早上,我二叔就馬上聯絡殯葬人員把她的遺體拉走了,因為國家號召火葬,二叔不想引起不良影響。就這樣,在沒有任何悼念形式下就完成了祖母的後事,這或多或少給我父親留下了遺憾,畢竟她已是89歲的高壽老人了。

如今祖母已經過世多年,我寫這個故事沒有絲毫鞭撻故人的用意,更何況還是我的長輩。我只想透過此文警戒世人,對於自己的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哪怕做不到絕對公平,也不能完全傾斜失衡。因為你不知道哪個孩子會是你最後的依靠,親子關係的建設本來就是一場修行,做好本分,於心無愧,才不枉今生的彼此相遇。

她虧欠我父母一生,最後還得靠我父母送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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