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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金代富平刻《瑜伽師地論》的橫空出世說起

從金代富平刻《瑜伽師地論》的橫空出世說起

文/劉登鋒

2022年7月23日中貿聖佳拍賣公司以1300萬人民幣(加佣金共1495萬)拍出金代貞元元年富平刻《瑜伽師地論》孤本。拍賣前中貿聖佳公司曾邀請十多位國內專家、學者、收藏家就《瑜伽師地論》展開深入交流探討,全方位的解析金代貞元元年(1153年)耀州富平縣刻《瑜伽師地論》卷六十八的學術地位。一致認為金代貞元元年耀州富平縣小魏家院雕造《瑜伽師地論》卷六十八的出現,對佛教文獻學和佛教思想史的研究具有很重大的意義。

《瑜伽師地論》是由玄奘及其弟子窺基創立的慈恩宗、又稱“法相宗”或“唯識宗”所奉行的佛典。這部經典以玄奘所翻譯的一百卷本最為全面詳盡,該書強調客觀世界是人們根本心識——阿賴耶識所假設的現象,論述禪觀漸次發展過程的精神境界及修行瑜伽禪觀的各種果位。

從金代富平刻《瑜伽師地論》的橫空出世說起

從金代富平刻《瑜伽師地論》的橫空出世說起

此件木刻雕版印刷長卷全長638×35cm,卷軸裝,首殘尾全。存第8版(第7行以下)至21版末,每版23行,行14字,每版右側刻經名卷次,版片號,千字文號(如第九版:“瑜伽論六十八、九積字號”)。卷末有施經題記五行“京兆府鄠縣雙莊牛八行者等為緣化到眾人,同舍淨財共雕此瑜伽師地論一卷集斯勝善伏,為各報祖先父母仍兾一切有情同成無上阿,耨菩提者。貞元元年耀州富平縣小魏村院雕造”。通捲紙質細膩、紙面光潔、染潢呈淡黃色,字型略呈豎長,挺勁端正圓潤。是一件極為難得的早期帶有準確紀年的佛籍版刻印刷實物,極具其學術研究價值。筆者暫且在這裡稱它為“富平金本”吧!

從金代富平刻《瑜伽師地論》的橫空出世說起

“富平金本”是一部金貞元元年(1153)單刻《瑜伽師地論》一百卷中的殘本(卷六十八)。“富平金本”與《趙城金藏》底本都是《開寶藏》,也就是說前兩本都是《開寶藏》的覆刻本。

漢文佛籍刻板印刷始於唐代,現存刻有紀年的以斯坦因從敦煌竊去的鹹通九年(868)王玠刻《金剛經》為最早,把有系統的全部佛籍雕印出來最早的是北宋初開寶四年至太平興國八年(971——983)歷時十二年,皇帝敕益州雕刻的。這個佛籍因始刻之年是開寶時期,故名“開寶藏”。我們現在見到的《開寶藏》大多為黃麻紙,卷軸裝,每版23行,行14字,卷尾有“奉敕雕印”的牌記。目前全世界收藏的《開寶藏》零卷不過十餘數,已經很難看到大藏經的整體結構。《開寶藏》經版在金滅北宋時被金兵捆載北去,從此不知下落,顯聖寺也被金兵放火燒燬。

從金代富平刻《瑜伽師地論》的橫空出世說起

據已故北大考古泰斗宿白先生的考證(未刊稿):他把《開寶藏》分為兩個系統一個是南方系統,一個是北方系統,北方系統的大藏過去不清楚,近些年才逐漸瞭解得多了,北方系統主要有三部,一部是遼時刻的《契丹藏》一是金時刻的《趙城金藏》,一是元初刻的《弘法藏》。此外還有很重要的一部是朝鮮刻的《高麗藏》。

“富平金藏”的刻經應該屬於《趙城金藏》系。金皇統八年至大定十三年(1148——1173)(即南宋初)在今山西南部刻成。是一位女子叫崔法珍倡議捐募完成的。此藏刊刻只用了二十五六年,這大約是因為它主要採取了翻刻的辦法,減去了重新書寫這道工序。翻刻的根據有一部分是宋《開寶藏》,更多的是一些單刻的經卷。所以這部藏的形式(版式)極不統一,每版的行數少的22行,多的30行,每行字數少的14字,多的可達27字。

此藏不見任何著錄,是1933年南方和尚範成在山西趙城縣廣勝寺訪經時發現的,現存約五千卷,有殘缺,卷子裝。因不見著錄,也不知其名,此藏發現於趙城,故名曰《趙城金藏》。有人從經尾題中找出金貞元三年(1155)在解州天寧寺開雕的記錄,定名為《解州天寧寺藏》。但當時是否全藏皆在天寧寺開版?不敢肯定,因此還叫《趙城金藏》為好。經查對全藏之後,知道其中有三百多卷不見於宋藏。

從金代富平刻《瑜伽師地論》的橫空出世說起

依“富平金本”刻經屬單刻的經卷,每版23行,行14字,符合宿白先生的考證。版式也繼承了《開寶藏》的特點。而且“富平金本”單刻要比山西解州發現的開雕年代早兩年。證明宿白先生的推測“是否全藏在解州天寧寺開版”?是對的,從“富平金本”和《趙城金藏》的版本對比,在刻工和紙質上更勝於《趙城金藏》,刻字比《趙城金藏》更圓潤、挺勁。

金初興時雖以武力稱雄,但也頗重視文化,宋人所編寫的《靖康要錄》卷一五里就說金人“得明堂九鼎,觀之不取,只索三館文籍圖書,國子監版”。當然,光奪取宋監本書版還不夠,還需要自己刊刻。北宋滅亡後,黃河南北廣大地區官吏散亡,急需漢人文士為新政權服務。天會五年(1127)金太宗重開貢舉,稱“南北選”。貞元元年(1153)置國子監,海陵王遷都燕京(中都)後,遂合南北試於中都舉行。正隆元年(1156)定三年一貢舉制度,以五經三史命題。

從此,金朝科舉走上正軌。由於金朝統治者採取了正確的統治,經濟和文化政策,女真族較快地完成了封建化過程,中原地區的封建秩序得以恢復,封建經濟得以復甦。社會各業出現了新的繁榮。富平地區也不例外,從“富平金藏本”尾款可知:能讓戶縣牛八行者等人從一百多里路來到富平縣小魏村院刻經,證明當時富平小魏村院刻經的名氣不小,而且刻字的質量超過《趙城金藏》。不由得筆者開始了對富平小魏村院的探詢與考證。

在這裡先就富平縣在金代撤復時間搞清,據明萬曆孫丕揚版《富平縣誌》載:“金省富平入美原元復富平縣,至元元年裁美原併入”乾隆五年喬履信版《富平縣誌》:“金皇統二年(1142)省富平入美原,隸耀州,天會九年賜齊,天眷元年歸宋,三年後復取之。”但筆者從安崢地先生所寫的《富平文物志》碑石部分發現,記載有金大定十三年(1173)立“耀州富平縣普寧寺碑”;金章宗承安三年(1198)立“永慶寺記碑”富平縣令楊思聰篆。和覓子鄉鐵佛鑄於大定二十一年(1181),施主富平縣令楊思聰。

從“富平金本”金貞元元年(1153)的橫空出世,又將石刻帶有富平縣準確紀年的(1173)年提前了二十年,又從乾隆四十三年吳六鰲版的《富平縣誌》對金代富平縣令的記載:木虎合沓(美原令)李平(美原令)任文興(美原令)霍端(美原令)段鐸(美原令)高仲良(美原令)米顯道(富平令)楊思聰(富平令)徐偉(富平令)劉遜志(富平令)鄒良臣(富平令)周文都(富平令)陳延訓(富平令)看,基本上是半對半。

筆者又查看了《類編長安志》,元代駱天驤撰,黃永年點校。對金代陝西是這樣記載的:“金初,分陝西為五路,京兆為陝西東路,鳳翔為陝西西路,延安為鄜延路,慶陽為環慶路,臨洮熙河路”。京兆先管商、華、同、耀、乾五州十二縣,貞祐元年,分鳳翔、郿縣、周至來屬,又改韓城縣為貞州,郿縣為郿州,周至為恆州,始為八州十二縣。耀州感德軍太守管五縣,華原、富平、三原、同官、美原。《類編長安志》卷十石刻記載有“金耀州美原縣進義副尉趙隱振貧碑”前修撰狀元趙承元撰,泰和八年(1208)三月初吉縣人立。

從以上這些物證依據看,本著有多少證據說多少話的原則,至少在1153年到1234年,富平縣,美原縣同時存在。

關於“富平縣小魏村院”的考證筆者查找了富平各時期的舊志,關於和魏村有關的記載以及魏村附近的寺院都一一列出。開始了對小魏村的實際探尋,經過十幾天的勘查訪尋。目前還沒有能夠拿出一明確紀年的物證。由於經過八九百年滄桑變遷,陵谷村莊陸沉毀塌,吉金貞石湮劫滅毀,斷碣殘碑埋沒於荒煙蔓草間,加之倒買散佚。所剩不足百分之一二,又由於地方誌書宋朝才肇始,北方縣誌明中後期才興起,給尋找帶來很大的難度,望鄉賢明識之士能早日探析真相!給富平又添一佛界勝蹟。

佛教傳入富平,從今能搜尋到北魏熙平二年(517)邑子六十人等造像碑與北魏熙平三年(518)周家窯造像碑為早,是佛道混合造像碑,此兩碑就是佛寺在富平建造年代最早的實物例證,據現存的壇山安眾寺(在長春鄉)碑文記載北魏孝明帝正光五年(524)建,這也是一有明確紀年的寺院,到了唐代,佛教盛行,寺院繁興,有五里一寺之說,由唐到清富平縣全境共存寺院、庵剎三十餘處,小型庵堂遍地多有。佛教到了民國二十年(公元1931年)經記載富平佛教有308人,男98,女210人,富平的佛教活動,早年多以寶峰寺,聖佛寺,東嶽廟,廣嚴寺,菩薩山等處為活動場地。

從金代富平刻《瑜伽師地論》的橫空出世說起

民國二十五年(1936)佛教居士紀某曾在富平倡立佛教會,但不久自行解體。特別是北魏、西魏、北周、金元時代倖存遺留下的殘碑斷碣,成了當今研究少數民族統治下富平社會生活宗教繁衍史蹟不可多得的珍貴史料,這些史料能夠以文字的形式記載下來,要感謝已故的安崢地先生及時搶救!像齊村鎮方井村的幾個天主教碑額上都刻有十字架,它和西安發現的《大秦景教中國流行碑》頂端的希臘十字架是否有關聯。是研究基督教在富平流行的珍貴遺物。由於近期富平金代刻《瑜伽師地論》的突然出現,讓筆者情不自禁地說了這麼多,有不確之處,還望鄉賢指正為盼!

2022年8月11日於古歡齋寫

作者簡介:劉登鋒,富平宮裡人,喜好鑑賞收藏,自由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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