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Poem
最近，房思琪的故事又一次被提起，這個簡單到可以用一句話概括的故事：
“有一個老師，長年用他老師的職權，在誘姦、強暴、性虐待女學生。”
又比奧斯維辛集中營更殘酷、是一個
“人類歷史上最大規模的屠殺”
的故事，
可怕的是，從古至今，它從未消失，
這次，一個自稱“電影圈教父”的藝考老師
杜英哲
，以一己之力為我們秀出了，
什麼是師長的下線，什麼是作為一個犯罪者的不自知、不自持和不自悔，
整整15年，不同時間、地點、人物，同樣的摸胸、捏背、強吻、誘姦、PUA未成年……
作證的人排成了長龍，她們一面控訴，一面悔不當初，一面向人們道歉：
“我非常非常後悔沒有早點站出來，對不起，對不起。”
然而最應該道歉的人，卻一次又一次否認，甚至轉移大眾的目光，用不可理喻的理由來為自己脫罪：
“我的初心是好的，我只是一個用錯了方法的老師。”
真可謂是網友所言：
“我看見很多個錐心泣血的房思琪，沒見過一個身敗名裂的李國華”、
“李國華不會死，死的只有一個又一個綻放的房思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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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的暴露說起來也是可笑，
剛開始是北電導演趙韋弦自己作死，
向朋友圈的200多名女生以“軟體測試”為由，蒐集她們的蘋果和網盤賬號，
目的就是為了偷窺並下載其中的私密照片，
事情暴露後甩鍋給一個根本不存在的第三方，
結果真相大白，越鬧越大，
一位網紅——施子怡順勢而為，聯合21位曾經的受害者女性，實名舉報了其藝考導師杜英哲，
值得留意的是，這名藝考老師杜英哲曾經也是趙韋弦的老師，這或許也可以解釋，什麼叫做令人作嘔的師承，
於是，一個又一個超出我們認知的故事躍然紙上，
雖然方式、地點、人物或多或少都有不同，但相同的是杜英哲的罪行，引誘、強暴、PUA……
他憑著老師的地位、電影圈的權力、以及各種幫兇，包括但不僅限於他自己的原配妻子，
襲胸、摸屁股、摸背、捏肩都已經是最常規的操作，
更恐怖的是，他不僅用力量差距實施暴力罪行：
“他突然一把抱住我，把我壓在了床上。他一邊扒掉我的衣服，一邊說別害怕，你是處女嗎？”“他給我搓澡了，全身的細緻的搓澡，從頭到腳。”
“17 歲那年，我被杜英哲在屁股上畫了只烏龜。”
“借試穿藝考面試衣服之名，帶我去臥室，在我懵懂的躲在廁所試穿好後嘗試摸我的胸部。”
更用言語暴力攻擊學生：
“上課時當眾指著我跟好朋友蕩婦羞辱：穿JK制服的在日本就是妓女，是會有人問價的，你倆就這樣穿上街是打算開價多少啊？”“他在誘導的過程中會說，你認識xxx嗎，他也是我這個“小圈子”裡的人，你加入我們我們也可以一起玩。”
“在dyz和所在機構的pua的陰影之下，我覺得我就是一無是處的廢物，徹頭徹尾的失敗者，一輩子只能像一攤爛泥死在牆角邊。”
甚至還有一個03年的小女孩，17歲在機構被誘騙後懷孕輟學，18歲那年生下了和杜英哲的孩子……
你很難想象，這些在她們口中發出的痛苦和泣訴，已經過了整整15年，仍然真實的像是發生在昨天，
那些語言、那些動作，那些內心的羞愧、憤怒和不知所措，湧到嘴邊卻像是被堵住了一樣，無處宣洩，
無論是在遭害的當時，還是過了15年後的今天，她們永生難忘，
這對施害者產生不了任何傷害的罪行，卻成了受害者一生的羞恥的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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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或許也很難想象，在面對如此強暴凌烈的罪行面前，
為什麼她們選擇一次次妥協，甚至整整過了15年，才敢出來發聲？
我們在這裡就要理清兩個概念：
性騷擾和性剝削，
性騷擾是指以帶性暗示的言語或動作針對被騷擾物件，強迫受害者配合，使對方感到不悅。
而性剝削是指利用個人的性和吸引力來獲得利益，
是為性目的濫用對方的弱勢地位、權力差異或信任的任何既遂或未遂行為。
很大程度上，師生關係就是一種權力的關係，一種不對等的狀態，
在藝考這種不亞於高考的考試壓力下，大家從五湖四海來到大都市，
在面對一個權威機構的權威老師時，心中沒有畏懼也有信任，沒有信任也有尊敬，
外加大家都知道藝考的評判標準模糊，人員魚龍混雜，常常發生各種老師收賄賂，學生走後門的現象，
權錢交易，甚至權色交易也就在這條模糊線上越發成為一種“潛規則”，
而這規則潛著潛著，竟然還自發地擁有了一種正當性，彷彿就是邁入圈內的第一道門檻，
於是性剝削就顯得名正言順起來，就比如即便到了2022年，杜英哲面對自己犯下的滔天罪行竟然直接否認，
第二次出現，更是說了這樣一段話，
“我的初心是好的，我只是一個用錯了方法的老師。”
字裡行間完全沒有誠懇的道歉，要麼就是轉移焦點，要麼就是賊喊捉賊，一副我做錯了請叫警察抓我的可笑姿態，
其實你完全可以看出，施暴者和受害者截然不同的心態，
所以為什麼林奕含在書裡寫說：
“人類歷史上最大規模的屠殺是房思琪式的強暴”，為什麼說他是比奧斯維辛集中營還殘酷的存在，
就是因為房思琪和李國華永遠不會消失，他們只會在更多地方、以更隱秘的方式，一次又一次地發生……
不僅僅是因為惡人層出不窮，因為受害者根本不敢出聲，
更是幫兇，那些在這個事件裡幫助的人、沉默的人、置之不理的人，
這種強暴，不僅是性，更是語言暴力和權力的暴力，
不僅是性，更是家庭對性的羞恥，更是應試教育下，學生無條件的服從，
不僅是性，更是全社會的無視，以至15年之間，受害者從幾個暴漲幾十，甚至到幾百……
遙想2017年，林奕含在著書後毅然決然地結束自己的生命，
現在已經過了5年，林奕含筆下的“房思琪”依然層出不窮，一次又一次重新整理我們的底線，
昨天譴責了一個李國華，今天刑拘了一個杜某某，明天還會輪到誰，
究竟還要多少女生付出錐心泣血的代價，
才會換來女孩們無憂無慮成長、學習，擁有自己美好人生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