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陽聚焦：“賊”不打三年自招

文/韓玉政

有個老哥說個故事，說上個世紀三四十年代萊陽南鄉發生這麼個事，有個人兒喝醉酒，說個實話，暴露樁案子。

這個人兒是村保長，在本村嘎夥個小媳婦，她男人有氣管炎，整天齁齁病怏怏的。自古有話道：賭近盜，奸近殺。為了達到長期姘居的目的，保長就想踢蹬他自己的老婆。

這天，保長往自家缸裡挑水。大缸，就差一擔就挑滿了，他撩個銅錢缸裡，指著他老婆道：“操恁媽母，錢花不了啦！水缸裡都有啊！”

這工夫他老婆就拿笊籬去撈，趴缸沿上撅腚一撈，他繃腿一掀，把他老婆倒背撞缸去了。拾起擔杖又去挑水。到井上，他就特意把筲掉井去了，這就革流撈，一氣磨蹭到晌天，好吃飯了。有串門的去他家，一進門見保長的老婆豎水缸淹死了。這就趕緊把保長叫來家，把他老婆搬弄出來，把缸裡的水舀幹了，在場的人都看見缸底有個銅錢，老婆手裡拿著把笊籬，撈錢淹死了。街坊鄰居也都說：這老婆就是個錢迷，為了一個銅錢，送命！

與情理也符。過去，街道、院子都是泥土的，下雨天鞋上腳上都是泥，踩得家裡正間滿是泥疙瘩，水缸前泥疙瘩大，缸又大，地上有水，塗溜滑，一踏地擼了腳，豎缸淹死了。也沒有管的，把老婆出殯，傳送埋了。

第一步行了，還要把嘎夥那個小媳婦她男人弄死，兩個人才能合一塊。

保長自家澆園的井上，綁了根杆子，一頭拴了盤磨，拔水時，用繩子一拉，就拔上水來了，槓桿原理，省勁。

這一天吃夜飯，保長就叫小媳婦她男人幫他往家背磨。為了溜光巴結保長，有事能幫助他家，小媳婦她男人也願意幹。小媳婦她男人前頭揹著磨，保長跟在後面走。上崖坡時，保長在身後把腿一抽，呼通地聲趴地下，磨壓身上，本來就有氣管炎叫磨壓死了。

他看看周圍沒有人，就悄悄地把死人扛到一個有錢的老頭家裡，放雞窩門口，頭朝裡，把腚用根棍兒支著，擺弄好了，他就用棍子革摟雞窩，雞就一呱呱地叫。老婆擁老頭，快下去看看，誰偷咱的雞。真果地，老頭就從炕上下來了。這工夫，他聽老頭下來了，就拿腿走了。老頭一開門，望見有個人勾勾著撅腚在那偷雞。老頭摸钁頭過去，呼哧一钁頭害上去了，把那根支腚棍打倒了。老頭一看，打死人了。細看看是自己村的鄰居。老頭扛起屍來就往外走，心思把死人闖井裡，深更半夜地也沒有人知道。

保長革摟完雞，出去，在門口不遠處蹓躂。他算計老頭能往外扛屍。住歇，看著出來了，就“嗯嗨”咳嗽了一聲，說：“幹什麼的！”老頭一聽，本來就害怕，一腚坐那地上去了。他過去一看，道：“二大爺，你這是幹什麼！哪麼還扛個死屍？”老頭一看碰見人了，更嚇熊了，說：“老侄兒”，街坊輩，“不好了，出事了。我和你老媽在炕上睡覺，聽著雞叫，起來看見有人偷雞，我下去給他一钁頭，一下造打死了。”他老侄兒說：“二大爺，別看你有錢，這打死人的事你可知道是不行的呀！”老頭一聽回過神來了，直給他侄兒磕頭，說：“老侄兒，你倖幸好，別給我說，要多少錢我給你多少錢。”他侄兒說：“這麼地吧，你給我兩千塊錢，我幫你處理處理，這個事就沒有了。”老頭一聽他侄兒能保沒有事，就說：“再加上伍百，錢小事，能不吃官司就行了。”

那個年代，二千五百塊錢能蓋幢房子，錢當錢。他侄兒知道老頭家裡有錢。

定好了，當時就找根繩子拴著死屍的脖子，把死屍吊在小媳婦家街門口門框上，然後就在外面硬敲門。小媳婦從嘎夥人，就煩棄她男人。聽見門響，知道是她男人回來了，也不出去開門，就在家裡罵。越罵，外面也不放聲，就越拍打敲。鄰居都聽見，男人敲門，媳婦不開門，在家罵。

第二天，老頭把二千五百塊錢遞給他侄兒。他侄兒幫老頭把事辦得順理成章：男人叫門，媳婦不開，氣得吊死了。也沒有驗屍的，傳送埋了。

村裡有好心的人，看保長死老婆，小媳婦死男人，就給他們倆參個媒，倆人結了婚。

結婚以後，過得挺有滋味。

有一年，村裡又發生了一起案子，上面下來人破案。保長，一激動喝斤老白乾兒，喝酒喝醉了，道他老婆說：“那幫東西都是些吃大糞的！我造死兩個人，他們都沒有破了案。”

嘎夥老婆說：“你都造死誰？”以前小媳婦也不知道。他就把個事從頭到尾說說。

“啊呀媽呀！”嘎夥老婆一聽害怕了：這還了得！等以後他再嘎夥旁人，也一樣能造死我。她趕這去報了案，這個案就這麼破了。

【作者簡介：韓玉政，煙臺市作家協會會員，中國民間文藝家協會山東分會會員，山東省民俗協會會員。在中國民間文藝家協會山東分會出版的《禿尾巴老李的傳說》一書和《萊陽市民間文學整合》一書中有多篇作品發表，並在報刊、網路發表多篇故事、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