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成空，人生如夢

柯哀是黃磊的鄰居，兩人性格相仿，內向靦腆。他們從小就會在一起玩，玩過家家，但是柯哀不會參與，她太害羞，只是會和黃磊玩“跳江”的遊戲。那年她讀小學時，父親生病走了，她和雙胞胎姐姐兩個人就成年累月呆在家裡不出門，讀完初中，成績不夠讀一中，於是一直在外面工作。

黃磊在小學時候向石瑤借了一副羽毛球拍，石瑤說你直接還給柯哀吧，這是她的。黃磊帶球從下午打到晚上，羽毛球打到了池塘旁邊的土地上，他打著燈去找，找了幾個小時都沒有找到。心裡著急死了，從來沒有弄丟過別人東西，更何況還是柯哀的。第二天柯哀找上門來，要拿回羽毛球拍，黃磊說過一天再還給你。

第二天，他發現羽毛球拍不見了，怎麼也找不到，於是趕到哥哥的房間，哥哥躺在船上，拿著打火機把羽毛球拍燒了，哥哥很愛玩的，燒東西。羽毛球拍的線全部燒沒了，邊緣也是烏黑的。自此黃磊對柯哀心裡就很愧疚，從小學一年級開始一直到他讀初中，甚至到高中畢業都很愧疚，一副羽毛球拍二十多塊錢，但黃磊拿不出，柯哀後來也沒找過黃磊要。

高中一畢業，黃磊來到了汽車西站，等待柯哀給他被子和衣物。他們倆應該快十多年沒怎麼見。黃磊每年讀小學三年級以上時，關注柯哀姐妹兩個人為什麼晚上八點鐘才到家，過年時關注柯哀他們穿什麼樣的衣服，好看的他覺得太社會，他最喜歡保守的衣服。

說來實在唏噓，人生如夢，黃磊小時候的夢想就是擁有柯哀，柯哀長得好看，兩個人性格投合，在小學三年級時，柯哀讀五年級或者六年級，她說你的暑假作業是這樣做的嗎，黃磊後來想努力學習，結果暑假作業還是沒做，但是開學上課認真了很多。

去汽車西站時，柯哀給他介紹了長沙真的不好玩，除了海底世界。還有一些她碰到的有趣的事情，黃磊只是感覺高挑的柯哀在他面前，也顯得矮了很多，以前過年，他經常躲在門後面，透過門縫觀察人來人往，有小夥伴，有柯哀，有雞鴨，那些有趣的事情在門縫中就成為長條狀。

黃磊喊柯哀來學校玩，那裡有個湖，湖旁邊全是荷葉，第二天，柯哀來學校的湖邊了，他們兩個人聊著以前羽毛球拍的事情，聊著雙方感情態度的問題，聊著嶽麓山，聊著長沙的星星，聊著等車的細節。說著送人，要一直目送到她完完全全離開才是最溫暖的，而不是看她上車就行了。大一結束後，黃磊一直想著來工地來，去幹父親一樣的重活，父親不讓他做，他在暑假兩個月就是在打遊戲，荒度光陰，拿著從同學那借的兩冊法學鉅著，拿來做枕頭是最舒服的。那時他和柯哀聊了很久，甚至都聊出感情了，語氣曖昧。

他們也有矛盾，就是他經常打遊戲會不回訊息，他不回訊息，她也就不理她，黃磊就會道歉，柯哀就會驕橫，彷彿是破窗效應一樣，或者是一塊馬蹄鐵故事，一個小錯誤引出大錯誤，最後無法彌補。開學那會兒，黃磊說想去那邊玩，她有空嗎，柯哀說只有晚上有空，白天要工作，我到時帶你去吃好吃的吧，黃磊對於吃的沒有什麼太大感覺，只是日子無聊，學業也太難，小時候的夢想沒能完成，屬實可惜，今天就可以完成，雖然小時候夢想已經不是現在的夢想了。

那之後，黃磊在學校進行行政模擬審判時，柯哀給他打了三四個電話，黃磊全掛掉了，因為正在模擬審判，他扮演的是原告律師，原告正對於他的辯護很不滿，甚至發說說，說這個律師很不懂法，他也很煩躁。自此，他和柯哀好像沒聊天了，但又兩個人心照不宣的沒有刪除聯絡。

人生如戲，黃磊在高中時候努力上了尖子班，結果壓力太大了，也不想學習理科，於是轉到文科。在理科班時，他看到了新的同學，元慧，他喜歡她瘦瘦的樣子，也很高，很好看，雖然黃磊的同學覺得她不好看，但他心動。那年高二，他看了些心理學書，寫了張紙條，紙條上內容是我要好好學習、用汗水去給元慧爭取幸福的生活，後來兩年，他有時候會看看這紙條，或者把紙條放在枕頭邊，但是高三畢業那時候，紙條不翼而飛。他也許深情，因為他每天晚上會從三樓跑到一樓在窗外看元慧幾分鐘，在中午時，他會趴在元慧旁邊的桌子上，看著元慧粗獷的筆記，她的筆記並不多，不如黃磊偶爾認真做的滿滿的筆記，但元慧筆記一直在做，沒有斷過。黃磊也不深情，他在高二時候，又覺得班上同學羅藍很好看，她也好看，活潑開朗，愛運動，但是他並沒有怎麼行動，有時候就是從講臺兩邊的作為看著羅藍的方向，他不知道在看的是人，還是不遠處夕陽落下黃色的光芒。他現在也不明白高二有幾個月早上不去讀書，是因為羅藍拒絕了他愛意的表示，還是冬天早上太冷，中午最適合去教室自習，或許僅僅是她和羅曼羅蘭的名字很像。

或許時間就是這樣，會把你曾經很喜歡的人和做過的事情忘記，就像此刻黃磊深愛著元慧，三四年後就會忘記她，有時候還會想起為什麼會談了兩年戀愛，為什麼雙方相愛相殺。時間像燕飛過了無痕，誰會記得誰呢，如果不把所有寫在日子裡，誰還會記得當初的恨意是因何產生。

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大概是大一下學期，黃磊參加了學校的一個團隊，他饒有興趣的也參加了“七天戀愛party”，顧名思義就是兩個人是七天情侶。黃磊很內向，結果又來了一個女生撩了他，是個北京女孩，她主動介紹起了很多她家裡的事情、她妹妹，黃磊沒說多少。彷彿女生都很喜歡高個子的男的，北京女孩也說你這麼高給人很有安全感，黃磊聽這個耳朵都生繭子了。他們談的第一天不知道去幹嘛，後來的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女生說我以前寫過一本戀愛小說，你要看嗎，我也給你寫了很多詩，在網路上。黃磊當時著急著學校裡的事情，只是說很忙，女生還錄了歌，黃磊沒去點開看小說，就聽了歌，鄧紫棋的泡沫。第五天，黃磊想起女生說的，你要做主帶我去哪裡玩，我聽你的，結果黃磊直接帶她去湖邊亭外不遠處，談天說地，從五六點鐘聊到晚上十一點鐘，黃磊就是等晚上十一點鐘宿舍門關了就回不去了。黃磊談朋友或者戀愛，全靠感覺，沒感覺，他便冷暴力不理人，有感覺，他彷彿要把所有的事情做完。兩個人在長凳上卿卿我我，幸好沒有新聞記者，不然肯定爆出大學醜聞，某某大學出現某某不良現象。兩個人後來去一家酒店開了兩間房，一個樓上，一個樓下。

女生第一次見面時問他，你有喜歡的人嗎，黃磊不知道有沒有，便說沒有，女生說我有。便為了後面的事情埋下伏筆。七天或者是十天過後，兩個人後來斷了聯絡，可是黃磊又後知後覺心有不甘，總想知道原因，或許是他從未帶她去哪裡哪裡玩，或許是她心裡還在想著另外一個男的，或許是他哪裡做的不好。他猶豫了兩三天，想去追回來，去到了女生公共自習課上的教室，去看那個女生，人生迴圈一樣，黃磊到了教室，女生不肯理他，只是心裡很開心的樣子，但是還是寫了張紙條給黃磊，泡沫歌曲裡的一句話。黃磊還是不甘心，晚上在學院門口等她，打了無數電話，等到的是她和那個男的抱在一起，後來的就是女生一直維護那個弱弱的女生，就像老鷹護雛一樣。

黃磊失望極了，就到寢室和另外一個女生聊著未來可期的願望，聊著以後一起去電影院看恐怖電影。他彷彿是一邊失望，一邊開心，一邊走向地獄，一邊走向天堂。但是他確實第一次感受到背叛的滋味，很難受。人生如夢。湖南企發文化傳媒的彭彭說人們在戀愛中在乎的是被淘汰時的衰敗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