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揭穿成人的虛偽:青春是一聲遲到的槍響,成年後的生活應聲倒地

成年人的謊言,像經期前後極易暴躁的女人,來和不來都不好,又絕不可少。為了粉飾事實,不得不撒謊,而一旦開始說謊,就會有更多事實急需被掩蓋。

埃萊娜·費蘭特近年的小說都無一例外被美流提前獨家買斷。《我的天才女友》前三季都是9。5左右的盛寵評分。她的書只要翻開就不捨得合上,她總能幫你撇去情緒的浮渣,看清自我的根脈。

青春期,總在尋一條正確墮落的道路,然後理直氣壯地墮落下去,挑釁地讓全世界的槍聲響起,贏得一個支離破碎的身體。而成年人,總是在欲蓋彌彰的謊言裡編織完美,狼狽又矯情地撿起你丟掉的胳膊,她扔掉的腿,越兵荒馬亂越得光滑體面。

揭穿成人的虛偽:青春是一聲遲到的槍響,成年後的生活應聲倒地

在我全部的青春期結束後的很多年,我才從她的小說《那不勒斯四部曲》(我的天才女友)、《成年人的謊言生活》中打撈起來我曾經盛大又渺小的全部青春。它們當時只淡淡地說了句“天色已晚”,就穿著不合時宜的露背晚禮急匆匆消失在假面舞會上,甩開一片意猶未盡的眼睛和雙唇。

我想,急於逃避或者爭相墮落,都是我們對成長的一個巨大誤會,也是對青春的嚴重辜負。就像那個夏天,你突然關門輕易帶走了木質地板上一片無辜溜進來的熱帶月光一樣。絕望、恐懼、羞恥……青春走後,青春的意義才剛剛開始。

/ Part 01

誰都不要試圖拯救誰,誰也不比誰活得更體面

喬瓦娜是那不勒斯上城一箇中產家庭的女孩,她有外人看起來光鮮溫暖的家,她曾經很乖很上進。但她的青春和大部分少女一樣,還是把危險當成了最性感的訊號。在內心與日俱增的搖旗吶喊中成功和全世界為敵,把自己活成了歪歪扭扭又故作鎮定的大人模樣。

她叛逆、個性、敏感、聰慧、但是她並不好看,所以在沒有多少勝算的青春裡,她決定義無反顧地垂直墮落下去。當然讓她的青春徹底毫無歸期的是因為那兩次槍響,令她決意放棄生還。

一次是他聽到一直對自己寵愛有加的父親,偷偷和母親說,喬瓦娜越來越醜,像極了自己的妹妹維多利亞;第二次是喬瓦娜在家庭聚會上,看到了桌底下母親和好朋友的父親雙膝和腳踝肆意摩挲纏綿在一起。

這兩顆子彈在喬瓦娜青春濃稠的體內扭來扭去尋找落點的時候,一隻被詛咒的手鐲及時出場了,徹底把喬瓦娜的心臟套住並推向靶心,等待那“砰”的一聲響起。

這隻驚豔別緻的手鐲在小說幾個人物身上迴圈出現,每個人都有對這個手鐲來歷的真情講述,不過如同經典的羅生門一般,手鐲的真實身份一直撲朔迷離。直到維多利亞看到自己送給侄女喬瓦娜的手鐲,竟然戴在了科斯坦扎,一個精緻優雅的已婚貴婦手上。而這個女人正是喬瓦娜好朋友的媽媽,也就是那個桌底下把腿伸向喬瓦娜媽媽的男人,馬裡安諾的妻子。

至此父親的形象也灰飛煙滅。12歲的喬瓦娜,沒想要自己的青春再活過來。

每個人都有向上追求的渴望與向下墮落的自由。而這份渴望和這種自由的喚醒和泯滅,對於一個十幾歲的孩子而言,絕大部分誘因都來自原生家庭。喬瓦娜在父母假裝和睦的時光和對戲成癮的謊言中,一直活得風生水起,她從未想到那些別人手裡搖搖欲墜的青春,也會有一天爬進她的臥室。

她很崇拜和信任父親安德烈,因為他是那麼的儒雅、淵博和溫柔。但是當自己的成績下滑讓父親一次次失望的時候,他竟然可以把寵愛的女兒和憎惡已久的姑姑維多利亞類比,而且他把本來送給喬瓦娜的手鐲戴在了另一個女人手上。

維多利亞,這個一直不得被允許提及的名字,激起了喬瓦娜極大的反感和好奇。她覺得自己的童年在某個時刻就那麼戛然而止了,在和父親莫名越來越遠的距離中,她漸漸放棄了挽回。

挽回,在青春期總顯得格外肅穆莊重,但在成人的世界,這是一件太過於刻意的事,事情一旦變得刻意,往往就不再被珍惜。

於是喬瓦娜反倒希望去看看傳說中的姑姑,那個父母嘴裡醜陋、瘋癲又粗魯自私的女人,在自己成長的中轉站,到底是怎樣的存在。因為她越害怕越抗拒自己成為“維多利亞”,就越腦補出這個女人流淌進自己生活的各種畫面。

她在極其矛盾和複雜的心情中見到了這個一直被父親搜腸刮肚要詆譭撇清的女人。然而維多利亞並不醜,相反,她漂亮極了。她純粹、熱情、直率,當然她也粗鄙、骯髒、霸道。但是喬瓦娜還是無法停止和維多利亞頻繁相見的慾望,因為她給她帶來了另一個世界,另一種輪廓,另一片神秘。

上城社會那種虛偽造作在這裡是直接會被掐滅的。愛,是活在刀光劍影中的火光,絕不是攀附在桌腳眉間的傳情。女人喜歡男人,不論他是否有家室,就應該去爭取,因為愛是最高尚的美德。雖然很多時候人往往分不清慾望、嫉妒和愛之間的區別,但並不妨礙他們用謊言去給行為鑲金邊。無論上城還是下城,謊言是城市世界唯一的通關密語。

當然,和自己的父母各自睡著好朋友的爸媽,卻還名存實亡地維繫一個外表光鮮的家庭相比,維多利亞搶了別人的男人,並在男人死後和他的妻子共同撫養他們的孩子,這種行為顯然是謊言中比較懂事和值得原諒的那個。

揭穿成人的虛偽:青春是一聲遲到的槍響,成年後的生活應聲倒地

喬瓦娜被姑姑多次提醒,要學會用眼睛觀察自己的父母到底是怎樣的人,而不是聽他們打好草稿以後的句子和化了妝的行為。在父親已經搬去和好朋友的媽媽同居後很長時間,她看到母親還會抱著他們當年結婚時候的照片深情撫摸的時候,母親那形銷骨立、日漸塌陷的身軀,被高傲的頭顱襯托地格外突兀,像被高跟鞋刺破又披頭散髮耷拉在鞋跟上的氣球,在喬瓦娜眼中變得可憐又可憎。

有一天,她放學回家看到母親和馬裡安諾(好朋友的父親)嬌嗔地嬉笑,看到她又立刻換成了虛偽的大人模樣。這個總是出現在好朋友家裡的“父親”,突然要有可能變成自己的父親了,喬瓦娜覺得身心有一種極度的不適,像電流一樣擊穿自己。她想在浴室洗掉所有的記憶和所有的人,但是她洗不掉頭腦中對成人世界的疑問,為何這樣連十幾歲小孩子都能看破的謊言,大人們卻總是樂此不疲地世代翻拍。

我討厭你們所有入戲太深又情非得已的囅笑。

你的所有人生都構築在一個巨大的謊言之上時,你怎麼可以那麼一本正經、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的眼睛,告訴我,小孩子不應該說謊。如果你的祈禱可以拯救你騙來的幸福,我為什麼不能用說謊來槍斃,你要搶來炫耀給別人的,我的青春。

從小被“正統文化”薰陶下的我們,總是以為人們會一直懷揣著牽掛、期待、尊重與信任,實際上我們誰都對抗不了人性負面力量的推背感,那是慾望、自私、貪婪與嫉妒的合力,其實,這些才更容易讓人進入另一個人。

肉體進入後,靈魂卻被擠在外面,實際上大部分與你相遇的人,都是在你外面的,就連你,一輩子,也總是隻能隔著一扇髒乎乎的玻璃,對屋裡那個裝聾作啞的自己,指手畫腳。

/ Part 02

把自己體內的“壞”切割下來,投射到那些我們憎恨之人的身上

其實你我同源,我們愛著和恨著的終歸都是我們自己。

父親安德烈和姑姑維多利亞,他們根本就是一個人。他們彼此的攻擊和中傷,源於一生都無法擺脫的貧苦自卑的童年。後來父親成了上城名牌大學的教授,而姑姑一直還在骯髒暴亂的下城掙扎。他們在自己母親臨終前因為房產的歸屬大打出手,又因為維多利亞愛上了一個父親嘴裡下流計程車兵恩佐,而被更加鄙視和咒罵。但諷刺的是,父親並不是因為姑姑破壞了別人的家庭,而是因為他覺得恩佐是一個覬覦他們家財產的吃軟飯的齷齪男人。而姑姑覺得父親裝腔作勢、沽名釣譽,他看似滿腹經綸,總能激起陌生人不明就裡的好感,但是文化水平和他做人的底線成反比,他被虛高的名望一步步填鴨成一個道德上的侏儒。

他們彼此都在急於把自身的那部分壞割裂出去,投射到對方身上。似乎越否定對方,就越肯定對立面的偉岸的自己。可是說出的話越狠毒,折射出自己內心的陰暗面就越大。片面的真實有時候比全部的謊言毒害更甚,不僅會破壞親密關係中的信任,而且會讓別人不再想接近和了解真實的你,那麼在你最無助痛苦的時候,又怎能渴望他們會及時出手拯救。所以那種虛妄的心底的渴盼,會因為再次不被接收到,而滋生出更劇烈的怨恨。

舍勒在《價值的顛覆》中曾經提到“怨恨”對人心靈的毒害有極強的傳染力,因而在心理上也極易感染人。所以說怨恨是一種非常狡猾且危險的情緒,如果我能真刀真槍直接攻擊對方,釋放怨恨的毒素,那麼怨恨會成為彌散開來的“外毒”,但如若我們表面選擇逃避遺忘,甚至要強烈擺脫那片貧瘠野蠻落後的那不勒斯故土,還有和我們有千絲萬縷聯絡的故人,我們內心的敵意和反感實際上會被滋養成更深的怨恨的“內毒”。

喬瓦娜在被原生家庭拋棄,逐漸靠近維多利亞的過程中,又發現了這些人那種看似原始質樸的核心中,也散發著慢性又持久的毒素,正在一點點釋放到自己身上。維多利亞似乎有一種黑暗能量,可以逐漸掌控周邊所有人,讓她們易怒、自卑、焦慮,懦弱,並且進一步活在她希望營造的真相里。她把對自己人生的所有不滿和怨恨像感安眠藥一樣,神不知鬼不覺攪拌進所有人的水杯,讓他們也昏昏欲睡般相信,命,是終究無法擺脫和改變的。這片土地,這裡的文化,會一輩子像裹腳布一樣層層繞繞,束縛住所有想飛的翅膀。

手鐲帶著真相再次出場的時候,喬瓦娜的青春已經快走到16歲了,她對這些年墮落的速度似乎不夠滿意,正好這次讓喬瓦娜最後一點對成人世界的美好幻想破滅了。維多利亞口中和恩佐感動天地的愛情,到頭來也是道德墳頭上的一朵意外野花而已。

揭穿成人的虛偽:青春是一聲遲到的槍響,成年後的生活應聲倒地

其實手鐲絕非維多利亞口中所說是奶奶的遺物,她在和喬瓦娜父親的爭搶中,留下來又送給了喬瓦娜。實際上,那是恩佐從自己奄奄一息的丈母孃手上搶下來,討好維多利亞母親用的猥瑣的交換。

看著成人世界一片狼藉的枝繁葉茂,和自己純粹失重的青春相比,喬瓦娜覺得她一定要用一種獨一無二的方式進入這個世界,而她對大人們最致命的打擊無疑是讓自己在被成熟的優雅褻瀆之前,就先行自我褻瀆。

/ Part 03

莉拉會和萊農說,這本書絕沒法和我們的天才女友比

青春時代特別喜歡談“告別”和“開啟”這些儀式感很強的詞,好像一段記憶隨時都可以扔出好遠,一個人隨時可以被封神,而那些如沒蒸熟般搖搖晃晃雞蛋羹一樣的小心靈,隨時都可以成為一個被自己曾經嫌棄的堅硬大人。

褻瀆是探尋另一種可能的途徑,是將原本神聖的東西讓人可以自由享用。所以喬瓦娜的褻瀆就是從隨便找個憎惡的男人獻出自己的第一次開始的。

故事講到後面其實我已經不喜歡了,不得不說這本書和《我的天才女友》確實不在一個級別,對青春期人物的描寫過於片面和偏激,單薄的人物內心也有些承載不了宏大的女性解放與獨立的命題,遣詞造句到總讓我有種安妮寶貝的既視感。不過她塑造的喬瓦娜還是讓我看到了女性在墮落、破碎、反抗和成長中的該有的努力。

後來喬瓦娜在教堂愛上了一個比自己大十幾歲的男人羅伯特。他的女朋友就是維多利亞搶來的那個家庭裡的大女兒朱莉安娜。她漂亮優雅,但是多年被維多利亞洗腦後變得患得患失,神經質般敏感,隨時做好準備會被羅伯特這樣優秀的男人拋棄,但是她又無比害怕這一天的到來,她的內心像釘子極速劃在鋼板上發出的聲音一樣,總是有好多刺耳又不堪的響聲。但她一直信任聰明個性的喬瓦娜。

這樣錯綜複雜的關係和年齡差距,更讓喬瓦娜堅定了要得到這個男人的欲求。她覺得“他好像後背上吊著一根長長的金色鎖鏈,只有我一個人能看到,他好像懸掛在穹頂上。”他能在散發惡臭的工業區走出去,脫穎而出,去米蘭學習,他是那麼的金光閃閃又遙不可及。

喬瓦娜開始認真讀書,成績飛速前進。青春期的轉變就是這樣簡單又盛大,對的人不用說話,錯的人說再多都是徒勞。

朱莉安娜要求喬瓦娜陪她去米蘭找羅伯特。她知道羅伯特對這個十幾歲古靈精怪的小丫頭有好感。女人之間的敏感嗅覺有時候會讓她們做出反常理的舉動,越危險的人越要緊緊留在身邊。好像要用來路不明的善意征服這種危險,從而獲得自信;而喬瓦娜也懷著複雜又不安的心情,竟然真的在撮合羅伯特要娶朱莉安娜為妻,這似乎是她可以在強光中進入愛情最好的機會。

揭穿成人的虛偽:青春是一聲遲到的槍響,成年後的生活應聲倒地

她們住在羅伯特家裡,喬瓦娜有無數機會可以單獨和羅伯特在一起。她覺得就像自己口袋裡藏著一塊極其美味的蛋糕,她時不時拿出來看看又放回,她享受這種自我調戲的感覺。直到有一天晚上羅伯特和喬瓦娜共處一室,男人淡淡又自然地說:“你跟我睡吧”。

喬瓦娜知道,那塊蛋糕她再也不會想起了。她很快回到了那不勒斯結束了自己的處女生活。

她在這一路呼哧帶喘、連蒙帶猜的墮落之路上,也不清楚是否觸碰到了這片土地的底線,逃逸的力量還是敗在了束縛的手掌裡,她感到自己命運的筋脈斷裂以後,也並沒有看到真實與謊言的界限消失。相反她覺得自己、父親和維多利亞三個人似乎距離更近了。褻瀆是一劑猛藥,但是之後呢,疼那一下,世界並不會就此變成我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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