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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明:李白與《秋風詞》

孔明:李白與《秋風詞》

一首《秋風詞》,千古相思苦。一人獨吟,萬心共鳴。

李白與《秋風詞》

孔明

夜深人靜,閒讀唐宋詞,讀至李白《秋風詞》,吟之味之,唏噓之時,竟然心生恍惚,彷彿見到了李白,他正在吟《秋風詞》一般。當此情景屈指算來,距今已是1260餘年。千年遠乎?我想起了陳子昂的《幽州臺歌》:“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唉,真淚流滿面矣!

李白《秋風詞》雲:

秋風清,秋月明,

落葉聚還散,寒鴉棲復驚。

相思相見知何日?此時此夜難為情!

入我相思門,知我相思苦。

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

早知如此絆人心,何如當初莫相識。

孔明:李白與《秋風詞》

一詠三嘆,一嘆三詠,相思之情何其真切,相思之味何其酸澀,相思之人令人何其憐憫。不是相思中人,如何解得箇中三昧?如何知得箇中難言之隱?“道可道,非常道”(老子語),相思其實最難道。秋風送爽亦送冷,詞調撩人亦傷人。惆悵與寂寞,失意與失落,無奈與無助,盡在那抑揚頓挫的聲聲詠歎裡!

據學者安旗考證,《秋風詞》當創作於唐肅宗至德元年,即公元756年,亦即安史之亂的第二年。這一年,唐風流天子李隆基已倉皇西逃,太子李亨在靈武即皇帝位,遙尊乃父為太上皇。照此推算,李白時年55週歲,或者56虛歲。當其時也,宦海失落的李白攜妻宗氏避居廬山,恰逢永王李璘出師東巡,應邀入幕,另舉旗幟。這是他個人命運的急轉直下,也是他人生悲劇的起根發苗。《秋風詞》為何而作?為誰而作?不得而知。其詞若風,風蕭蕭兮秋水寒,美人一去兮不復還(據《荊軻歌》改);其詞若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蘇軾句)!後人讀是詞也,只能就詞論詞,咀嚼以體會詞中況味,至於詞中人物故事倒在其次了,甚至其次的其次了。

孔明:李白與《秋風詞》

李白是曠古奇才,其出將入相之志向,其風流倜儻之性情,其才華橫溢之素養,古往今來,幾人能望其項背呢?“天子呼來不上船,自稱臣是酒中仙”(杜甫句),如此豪邁者,中國唯獨李白!自年少出蜀,他的多半人生是在遊歷中度過的。

唐代是一個開放的社會,李白肯定有紅顏知己。至於具體為誰,揣測沒有意義,但至少可想而知:公元756年的某一個秋日月夜,他的心裡是有一個女子的,他思念這個女子。這個女子或許遠在天邊,或許近在眼前。遠在天邊,那就是“美人如花隔雲端”(李白《長相思》句);近在眼前,也是個“卷帷望月空長嘆”(李白《長相思》句)!何以故?大千世界,雖說無奇不有,但唯獨男女之事最是說不清楚,道不明白。

孔明:李白與《秋風詞》

俗話說:“人生可遇不可求。”話是對的,理卻要商榷。“可遇”這個“可”,就頗耐琢磨。“可遇”,卻不知“遇”於何時、何地。一見鍾情容易,一如所願卻難,甚至難乎其難。人世無常,莫過於男女之間。相遇是有緣,相遇的不是時候卻可能有緣而偏偏沒有結果。可抗力,不可抗力,都會使彼此漸行漸遠。但人心是肉長的,所以人心最柔軟。忍痛割愛是可能的,不相往來也能做到,但永不相思只能捫心自問了。

秦觀詞雲:“有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此說看似入情入理,實則是無奈之下的一種自我安慰。自己所愛已名花有主,如何能“朝朝暮暮”?唯有撒手,才是明智之人,明智之舉。然而,“裙拖六幅湘江水,髻挽巫山一段雲”(唐人李群玉句),叫我如何不想你?“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唐人元稹句),叫我如何能忘記?“不是花中偏愛菊,此花開後更無花”(唐人元稹句),叫我如何不依戀?但凡有了人生的閱歷,必會生出人生的感慨。滄海已遠,巫山不再。誠如李白身後的詩人劉禹錫雲:“春江一曲柳千條,二十年前舊板橋。曾與美人橋上別,恨無訊息到今朝。”當年李白歌此《秋風詞》之時,是否也是這種心情呢?或者比劉禹錫更恨恨吧?

孔明:李白與《秋風詞》

李白曾經《把酒問月》:“今人不見古時月,今月曾經照古人。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

“長相思兮長相憶”,究竟有多“長”呢?詩人是過來人,已知天命,他的心是會丈量的,如果相思二十年,就不可謂短。“短相思兮無窮極”,“短”又如何呢?詩人正是相思人,沒完沒了的“短相思”可能比遙遙無期的“長相思”更撩人難眠!是秋是夜,是月是人;秋月如鏡,望月思人。“相思黃葉落,白露溼青苔”(李白《長相思》中句),感此淒涼意,誰能無動於衷呢?

“秋風清”,秋風掃落葉,落葉何所歸?“秋月明”,秋月催相思,秋月為誰明?黃葉紛飛落地,聚散無常,與人何其相似乃爾!寒鴉棲息,怎禁得秋風驚擾?怎忍得孤巢月冷?相思一言難盡,重聚首在何年何月何日?即如當下,此時此刻,此夜相思襲上心頭,只有緊鎖眉頭,“怎一個愁字了得”(李清照句)!愁不勝愁,卻難於啟齒;此中滋味,唯有自嚼了。

孔明:李白與《秋風詞》

相思如同作繭自縛,誰能破繭而出呢?更別指望羽化成蝶了!不能自主,只有忍受其苦。人到了這般時候,萬般無奈,又萬般無助,真個“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然而,人非神仙,如何知得將來?愛情只要發乎心,就必然在心田上播下種,生下根。發芽是肯定的,開花也有可能,但能結果嗎?結的一定是甜果嗎?起碼在李白的《秋風詞》裡,愛情之花結的是相思果。“入我相思門,知我相思苦。”相思果何異於苦果呢?

一首《秋風詞》,千古相思苦。一人獨吟,萬心共鳴。李白曾經《把酒問月》:“今人不見古時月,今月曾經照古人。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李白之問,亦今人之問也;李白的相思,亦今人的相思也。

(文中花照為孔明攝影,李白照來自網路)

孔明:李白與《秋風詞》

起碼在李白的《秋風詞》裡,愛情之花結的是相思果。“入我相思門,知我相思苦。”相思果何異於苦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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