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年開包子店，和27歲打工妹的情感往事，也見過太多人間冷暖
講述：阿松
撰寫：明豪兄
圖片：來源於網路侵刪
我高中畢業後，在家裡呆了一年，無所事事，後來跟隨親戚去南方開包子店，幫親戚做小工。做了三年時間，我熟練掌握了包子的製作工藝，就自己出來幹，找了個街口的鋪面，單獨開了一家包子店。
因為我誠信經營，不偷工減料，做的包子皮薄餡大，汁水四溢，一口咬下去齒頰留香，吸引了很多回頭客。對於早餐來說，包子本來就又便宜又實惠，而且方便，裝進袋子邊走邊吃，不耽誤上班的時間，所以得到了眾多打工人的青睞。
包子店主要是做早餐生意，每天要起大早忙碌，也很辛苦，我那時還年輕，只要有錢賺，每天干勁十足。美中不足的是，我那時也沒物件，差一個幫手，就把父母叫過來幫了我一年，但是他們在南方水土不服，經常嘴巴長瘡，呼吸不暢，無奈一年後讓他們回老家了。
我在門口貼了一張招工紙，想招一個計時工，時間是早晨六點到九點，主要就是早晨忙的那一陣子，其餘的時間不用幫手。來幾個人問了，都不滿意，要麼時間上不合適，要麼人太邋遢，要麼年紀太大。
有一天，一個女子在門口看了下，然後走進店裡，問我是否招鐘點工，我回答說是的。我打量了一下，她大約二十六七歲，齊耳短髮，圓圓的臉，模樣挺端正，整個人看上去幹淨利索。
她說了她的情況，她叫林紫珊，廣西貴港人，在一家門市裡上班，門市裡面房間就是小加工作坊，每天九點開門營業。所以九點之前這個時間段，可以在我這裡做鐘點工，而我這裡九點以後顧客就慢慢少了，正好去那邊上班，兩邊的時間嚴絲合縫，於是我們一拍即合，我叫她第2天一大早就來上班。
次日早晨，林紫珊準時來上班了。從她麻利的動作可以看出，沒少做過家務。顧客很多的時候，遞貨收錢，一絲不苟；九點下班前，還把店裡收拾得乾乾淨淨。我很滿意，心想，這可找到好幫手了，不能輕易放她走。
八點以後不太忙了，我會和阿珊聊聊天，開始都有些拘謹。時間長了，彼此熟悉，說起話來比較隨意。
有一次問到她的個人問題，她有些沉默，明顯想轉移話題。後來她才告訴我，她以前的男朋友，交往幾年了，感情一直很好，就要談婚論嫁了，卻另攀高枝，劈腿他領導的女兒，愛情抵不過麵包。這對她打擊很大，再也不相信愛情，對婚姻害怕牴觸，拖到現在27歲還是孑然一身。
我有些同情她，也勸她，不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世上好男人還是居多的，要有信心找一個呵護她的好男人。她一笑置之。
那時候，經常有一個六十來歲的乞丐，三天兩頭來我店門口乞討，有時早晨來，有時中午來，每次我會給他兩個包子。阿珊看到過幾次我給他包子，後來忍不住問我：“阿松，你給他一兩次就行了，你這樣每次給他，他養成習慣，到時天天來。”
我說：“沒事，值不了幾個錢，主要是我想到，假如我父親象他這個年紀還在外乞討，心裡很不安。”
阿珊定定地看著我，那一刻，感覺到她眼神裡有光。
包子店門口每天來來往往的打工人中，有一對中年夫妻很是顯眼，男的走路一瘸一拐，女的一條上肢殘疾。他們每次手牽手，一起過來買包子，有說有笑，慢慢走遠，毫不在意別人的眼光。聽別人說，男的是小時候患了小兒麻痺症，女的是年輕時在工廠開機器受的傷，他們現在都在一家關愛殘疾人的工廠上班。
看著他們燦爛的笑容，步履蹣跚，相互扶持，我對阿珊說：“看看他們，你還不相信愛情嗎？”阿珊若有所思。
我至今記得一個大叔，河南人，在物流公司做搬運工作，每天早餐買四個饅頭，很少吃包子。他說他做的體力活，饅頭又大又便宜，吃饅頭才有力氣，吃別的都不行。我開店一年多來，他都在我這裡買饅頭，他後來一次來的時候，臨走前對我說：“一直吃你的饅頭，象我們老家的味道，吃出感情了，明天我要走了，回老家了，再不過來買饅頭了。”
阿珊問他為什麼現在走，不等到過年放假，他說，年紀大了，體力活做不動了，領導看著也不順眼，回老家做點別的事。我們看到他蹣跚的腳步，佝僂的背影，想到他來時正當壯年，把血和汗灑在這片土地上，走時滿身疲憊和傷痕，“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我和阿珊感慨萬分。
日子慢慢過去。有一天早晨，我感覺渾身無力，頭暈腦脹，就打電話給阿珊說，我身體不適，不開門做生意了，今天不要來上班了。我在出租屋裡睡得迷迷糊糊，突然聽到“咚咚”的敲門聲，開啟一看，是阿珊站在門口，她遞給我一碗什麼飲料，說：“估計你是受涼了，這是我們土方法，生薑煮可樂，很有用的，你試下。”我感激地接過來，一飲而盡，一股暖流湧上心頭。幾年在外漂泊，突然有個女人溫柔對待，孤寂的心受到慰藉，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情愫。
從那以後，感覺到我和她彼此心有牽掛，但都沒有說什麼，我們如往常一樣每天忙碌著。
一天早晨下班後，阿珊猶豫半天，對我說：“阿松，我準備辭職不幹了，門市那邊也不去了，明天就不來了，你另外招個人吧。”：
我大吃一驚，連忙說：“為什麼不幹了？太突然了，你在這裡做得好好的。”
“父母年紀大了，身體不好，想回去多陪陪他們，另外父母也擔心我的終身大事，不願意我長年在外。”阿珊說。
我問阿珊什麼時候走，她說明天收拾下，後天就走。
我一整天無精打采，心中鬱悶。第2天早晨，我一個人忙忙碌碌，體力上的疲累尚能承受，心裡的失落讓人壓抑。想到再也看不到阿珊那美麗的身影，心中難受，我感覺自己離不開阿珊了，一定要把她留下來。
中午，我打電話給阿珊，讓她過來一趟，我請她吃飯，就在包子店附近的餐館，為她餞行。在餐館包間裡，幾個菜上桌了，我叫了一瓶白酒，說和她喝兩杯，認識這麼久，也是朋友一場，這次走了，以後也不知有沒有可能再見面。阿珊滿面憂傷。
邊吃邊喝，邊聊起過去的時光，那些情景歷歷在目；聊起以後的打算，她一片迷茫，感覺如浮萍隨波逐流。
我們微微有些醉意，我大著膽子抓住她的手，動情地說：“阿珊，不要走了，好嗎？我感覺離不開你，我要和你在一起。”
阿珊紅著臉說：“別亂說了，我比你大好幾歲。”
“那有什麼關係，也沒大幾歲，我就喜歡你溫柔善良，善解人意。不要走了，好嗎？”
阿珊沒有答應我，也沒有拒絕我，只是說先回家看看父母，仔細想想。
阿珊走了後，我每天度日如年，心裡空落落的，失去之後才知道珍惜，老是想著她那動人的身影，想著她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我期盼著阿珊能回來，但並沒有底氣，我也沒有打電話她，不想再給她壓力。如果她回來，我會百般珍惜她；如果她不回，我也會默默祝福她。
半個月後的一個早晨，買包子的人很多，我忙得暈頭轉向，都顧不上喝口水，稍稍有空，我抹了抹額頭的汗珠，看了看街上來往的行人。
突然，街對面一個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是阿珊，她站在那裡，扶著行李箱，正微笑地看著我，眼中泛著淚花。我也傻傻地笑起來，淚水充盈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