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故事情節為小說內容
有一種蟲卵,據說吃了能讓人學習成績變好,同學們爭著搶著要吃它。
成績吊車尾的同學、鄰居家不愛學習的小孩、曾經的混混全都因為吃了這東西學習成績突飛猛進,成為成績靠前的佼佼者。
為了班級、年級績效,他們不僅自己吃,還要逼我吃。
那天,他們團團圍著我,身後是巨大的蟲影,手上是攙著蟲卵的蛋糕。
他們一步步走近我,拿著蛋糕對我說:「小夢,快吃啊。」
1
2035 年,全球氣候變暖,海平面上升,沿海城市盡數淹沒。
垃圾漂浮,石油洩露,核廢水排瀉……
海底生物徹底變異。
「今天我請你們吃大餐!」
李語煙燦爛地笑著,一拍桌子,大嗓門喊來服務員。
我看著店門的招牌,上面赫赫寫著「金光海鮮」四個大字,明明名為金光,可字型卻散發著沉重的黑藍色,再往後看大字尾處還有一個奇怪的圖樣。
圖樣是三頭六臂的怪魚,怪魚尾巴上還有一圈密密麻麻的圓圈,與瘌蛤蟆的蟲卵極為相似。
這讓密集恐懼症的我不禁感到頭皮發麻,我逃避般迅速移開了視線。
可腦海中海鮮二字和那具有強烈衝擊感的圖案如同燙手山芋一樣,依然熱烈著我的眼球。
腦中不由浮現海底生物變異的新聞,恐懼迷霧也漸漸淹沒我,幾經猶豫下,我扯了扯李語煙的衣角。
「海鮮不是已經變異了嗎,我們換一家吃吧。」
李語煙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爽朗一笑。
「少看那些新聞,我吃了十幾年的海鮮了,不也沒事嗎。」
「而且這家海鮮店最近推出了新菜,你們猜猜新菜是什麼?」
「那可是海底的玩意兒!大補之物啊!」
我聽到新菜是海底的東西時,並沒有像其他幾位室友好奇驚歎,反而更加恐懼不安。
她們的歡呼,我的驚恐。
我侷促地攥著我的手,眼神不由自主地再次往店門的招牌上看去。
這次我看到了那個圖案上的怪物擺了擺尾巴,尾巴上的蟲卵掉了下來。
一顆一顆,掉進了服務員端上來的魚上。
「這是我們店新推的爆魚珍珠,選自海底生物海珍珠。」
「海珍珠是最新在海底發現的新物種,研究表明海珍珠補腦增強記憶,還有強身健體,增強免疫力的功效。」
服務員彬彬有禮,介紹著那一盤奇異的菜品。
而我一句話都沒有聽進去,腦海中只有那一顆顆噁心人的蟲卵。
「這不能吃!」
我這突然的吼聲,惹得店內所有人向我投來了疑惑的目光。
「這人是不是傻了,海珍珠可是大補之物。」
「八成是看了太多專家發言,要說我那些專家就是唯恐天下不亂,煽動群眾情緒。」
「現在還用得著什麼專家,專家就是看自己要被淘汰了所以才說些危言聳聽的話來找找存在感。」
「小姑娘,,別擾了我們吃飯的心情。」
周圍一陣鬨鬧,當著面被人指指點點,說三道四,這種暴露感讓我的臉不由自主紅了一片。
這個時候服務員出現穩定局勢,他朝大家賠禮道歉,還給了所有人五折的優惠,老闆都這麼說了,大家夥兒也不再說什麼,又喜氣洋洋地品嚐海鮮了。
室友們勸誡我不要有事找事,還細細跟我講了海珍珠是什麼好東西。
我還是一句話都沒有聽進去,全神貫注一直緊盯著李語煙手裡的刀叉,她將海珍珠切開兩半。
裡面是密密麻麻的蟲卵,跟剛才我在店牌匾上看到的蟲卵一模一樣。
「這……這真的不能吃。」
有了第一次的教訓,我的聲音不由放低了很多。
而我的室友徹底變臉了。
「小夢,大家都是出來玩的,你不吃就不吃,說出來讓大家都不吃這麼掃興幹什麼。」
「對啊,你以為這海珍珠便宜啊,人家語煙可是特意存了三個月的錢來請我們吃。」
三個室友都不高興了,再說下去她們就要把我踢出去了。
「抱歉,我對海鮮過敏,你們吃吧。」
李語煙臉色難看地癟了癟嘴,「早說嘛,你自己去點些其他的吧,我們就不管你了。」
說完她們真的就不再理睬我了。
她們死死盯著桌上的蟲卵,不約而同地露出了貪婪的笑容,像是商人看到滾滾金錢一樣,手裡拿著的勺子蠢蠢欲動。
待李語煙完全將魚肚子剖開,她們迫不及待地往那魚肚子挖了一勺滿滿當當的蟲卵,大快朵頤。
此等場面如同餓虎撲食。
不!
比餓虎更恐怖。
我看見她們嘴角掛著那一顆顆蟲卵時,彷彿看到了她們身體裡全被蟲卵佔領,蟲卵依靠著溫床,如野草生根發芽,如蟬蛹破殼而出。
她們的細胞,組織,肌肉,全都爬滿蠕動的蟲子。
2
啊啊啊——
深夜,我再一次驚醒。
黑暗放大了我的恐懼,它阻擋不了蟲子蠕動攀爬,吸食人類的大腦。
我大口大口地粗喘著氣,試圖緩解我緊繃的神經。
好不容易喘過了氣兒,再次躺回床上卻睡不著了。
這一夜,我失眠了。
等到再次醒來,已經是早上七點半,今天是期中考試,容不得我有一絲喘氣的機會。
考試結束後,室友們圍在一起談自己超常發揮,她們把這些原因歸咎於海珍珠上。
我真當他們是走火入魔了,可事實是她們真的超常發揮了。
考試成績公佈後,看著除了我一個人,我們寢室所有人都考進了全院前五名。
這是令人難以置信的。
旁人不知道,可我是最清楚的。
她們三個人整天就是花天酒地,每天的話題除了吃什麼就是去哪裡瀟灑,考前只是看了幾頁書,又怎麼能突然從全院倒數到全院前五名。
「全都是海珍珠的功勞!」
她們舉著價格不菲的紅酒高聲慶祝,同時還一起約定下一次還去吃海珍珠。
瘋了,瘋了。
蟲卵怎麼可能會提高學習成績,可這一切又實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李語煙看著我全院第十五名的成績,臉上不由浮現了得意的笑容,她指責是我自己海鮮過敏,沒有那個福氣享受海珍珠的美味。
她說要是我能吃上一口,就能跟她們一樣不用學習也能拿到優異的學習成績了。
我面上假意附和她,實際上卻在為那些蟲卵感到噁心。
我一直都堅信肯定是她們四人一起約定好偷偷學習,成績才會猛升。
為了尋找真相,我一路尾隨她們,跟到了金光海鮮店。
一個月跟蹤下來,她們要麼是泡酒吧,要麼就是去金光海鮮店吃海珍珠。
她們的一天與書籍無關。
可在期末考試,全院前五的位置依然被她們承包了。
這一番操作,學霸寢室的名譽就冠在了我們的頭上。
很多慕名而來的人將我們圍在一團,詢問我們學習方法。
我正想告訴他們要踏實學習時,李語煙卻說:「這一切都是海珍珠的功勞。」
3
她們一聽,直接忽視了我的存在,一個個地向李語煙靠攏,詢問她海珍珠真有這麼神奇。
看著這一群妄圖走捷徑的人,我對此嗤之以鼻。
既然他們那麼喜歡吃蟲卵,那我尊重個人喜好了。
由於不吃海珍珠,我成了那個不合群的人。
又是一個輪迴的考試周,以前這種時候,圖書館只會人擠人,要想搶到位置就必須提前一天在凌晨六點預約,不然就只有站在書櫃旁邊的份兒。
如今空蕩蕩的圖書館樓層卻只有我一個人埋頭學習。
這一切的源頭都是海珍珠。
上一次考試,有不少人從我室友得知到海珍珠的秘密,他們組團去金光飯店只為試探這海珍珠真會有如此奇效。
意料之中,他們所有人都取得了優異的成績,個個單科成績 90 分以上,成績直逼我這個長期坐穩全院第三的學霸,而我這次的名次又比上次倒退了三名。
我們院突然爆出這麼多學霸,也引起了上頭的注意,經過一番調查排除了作弊的可能,校長樂開了花,給我們院授予「優秀院系」的獎章。
看著這獎章上面優秀二字,我不禁感到嘲諷。
如果是真刀實槍,我甘拜下風。
但要是走捷徑,我實在不敢恭維。
然而這一切都是我一個人的獨角戲,人性本貪婪懶惰,一旦激發最原始的慾望,便會一發不可收拾,成為慾望的奴隸。
我們院在全校出了名,起初其他院的人只是虛心討教,向我們討點學習的方法。
可當我室友說出海珍珠的秘密時,我卻在他們的臉上看到了貪婪,就像那天室友們看到海珍珠的目光一樣,渾身發出詭異的綠光。
其他院得到這個訊息後,就跟傳銷一樣肆意宣傳這一切都是海珍珠的功勞。
他們有了海珍珠,便再也沒有人潛心學習了。
這一天,我學到圖書館閉館的時間點便回了寢室。
還未開啟門,我就聽到裡面的討論聲。
「上頭已經發話了,必須找個辦法讓周筱筱吃下去!」
聽到這話,我滿腦子都是疑問。
上頭?
她們的上頭是誰?
為什麼要我吃下去?
吃什麼?
突然,我想到了那一盤的蟲卵。
「我把蟲卵放在蛋糕裡,待會兒就讓她吃下去!」
……
她們真的讓我吃蟲卵?!
正要開啟門的動作頓然停滯了,裡面的人似乎察覺到什麼,吼了一聲:「誰!」
被發現了。
我毫不猶豫,猛然轉身就往樓下跑去。
跑到哪裡都可以,我不想吃蟲卵!
不幸地是寢室阿姨正好已經鎖了門。
我一下又一下拍打著阿姨的窗戶乞求她給我開個門,一向和善友好的阿姨此時神經兮兮地盯著我,話裡還帶著不可抵抗的兇狠。
「已經關門了,快回寢室吧,你的室友還在等著你呢。」
我的室友!
突然我的肩膀被身後的人拍了一下,「小夢,該回寢室了。」
是李語煙的聲音。
4
為了不讓室友覺察到我的異樣,我佯裝著和氣的樣子跟著李語煙回寢室。
期間李語煙忽然轉頭,一雙眼睛嚴肅地盯著我,問我:「剛剛是你在門外嗎?」
我強迫自己擠出笑容,回答:「什麼?我才學完到樓下。」
「那你為什麼要讓阿姨給你開門?」
「當然是有東西落在了圖書館,你說我背不背,阿姨一鎖門我就想起來還有一本書拉下了,看來我只能明天去拿了,只求保潔阿姨們不把我的書收走吧。」
我急中生智胡說八道,李語煙瞪著看了我一會兒,似乎是探求其中的真實性,她好像變了一個人一樣,眼神銳利帶有鋒芒,不由讓我後背發麻。
幸好矇混過關,李語煙終於露出笑容,親密地挽著我的手:「你這性子毛毛躁躁的,走,今天我買了蛋糕,專門給你留了一塊。」
我一聽到蛋糕,渾身一顫,變得極為不自在:「好……好啊。」
一進入寢室,全寢室的人都舉著蛋糕圍了上來,看得出來她們預謀已久。
「我……我剛才才吃了宵夜這會兒肚子還飽,就不吃了吧。」
我試圖尋找一些合理的理由推辭她們的熱情款待。
可下一秒我卻看到了最驚人的一幕。
她們所有人的背後都有一個三頭六臂的怪物,全身是光滑的腐肉,下半身託著粗大的魚尾,魚尾被一顆顆飽滿的蟲卵包圍,看起來就像匯聚在一起的癌細胞一樣,十分瘮人。
再一眨眼,我又看到了她們全身爬滿了紅色的蟲子,大腦已經被蠶食,承載控制她們身體的卻是數不清的蟲子。
「快吃!」
「這可是我特意給你留下來的!」
李語煙端著蛋糕,一步一步逼近我。
隨著她生氣的情緒爆發,她身上的蟲子攀爬速度更快了。
「快吃。」
「對,快吃啊。」
「吃!」
我要怎麼辦?
或許是看到我久久沒有回答,她們全都走到了我周圍,把我團團圍住。
我看著他們身後的蟲子,張牙舞爪。
我已無路可逃!
5
我敢打賭,只要我不吃下去,下一秒那些蟲子就能爬到我身上來,強硬地佔據我的身體。
「好……好我吃。」
我接過蛋糕,在她們審視又期待的目光注視下,我吃下了蛋糕。
她們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這才是好室友嘛。」
我苦笑幾聲,忍受著口腔中奇異的屍體迸濺,邊咀嚼邊說:「我去上廁所了,憋好久了。」
她們完成了上頭的任務,也不再管我了。
我故作輕鬆地踏入廁所,一關上門,我就吐出了口中的東西。
黑色的蟲卵成了一灘血水,我強忍著要嘔吐的劇烈感覺,將那噁心人的玩意兒衝進了下水道。
還好這一次騙過去了。
我甩甩腦袋想要把這些事情給忘記,轉身走出廁所,可是剛剛開門,就看到李語煙正站在廁所門口。
她在這兒多久了?
一直在這裡等著我?
她會不會發現了什麼?
正想著,就看她笑著看我,說:「這麼快就好了?你在裡面幹什麼呢?我好像聽到了什麼奇怪的聲音?」
她的嘴角詭異地上揚,看起來就像是嘴巴裂開了一樣。
她看著我:「那聲音聽起來像是吐了什麼。」
她越過我的肩往廁所裡看了一眼。
又往我湊近一步,在她的身上是密密麻麻蠕動的蟲子,她的眼底帶著精光,看起來十分恐怖。
她說:「小夢,你該不會把蛋糕吐了吧?」
她眼神犀利,像是看透了我。
文:《同學體內的寄生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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