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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修錦無數次跟我強調我只是白笙笙的替身,
就算嫁給他也不要妄想得到他一丁點兒的愛。
可當白笙笙回到他身邊,我功成身退後。
他卻發了瘋似的找我。
1.
妹妹林青給我打電話說:沈修錦瘋了。
此時,我穿著比基尼享受著日光浴,聞言淡淡“哦”了聲。
眼睛流連在海邊身材完美,八塊腹肌的美男身上,心情說不出的舒爽。
“真的,姐,他找你找得都快瘋了,我要不是在學校裡,還能跟你通個電話,不然我也得被他監視。”
妹妹一陣後怕的跟我訴苦:“家裡都被他監視起來了,他就是個瘋子,現在爸媽都不敢聯絡你,怕他查到你的IP地址,只叫我偷偷通知你,暫時不要回來。”
一聽到他監視我家,我一股無名火騰騰就升起來。
“他有病吧!白笙笙都住進他家了,他還抓著我不放幹什麼!”
2.
沈修錦是我結婚了半年的老公,現在是前夫,我單方面給他遞了離婚協議書,就在他的白月光硃砂痣白笙笙回國,明目張膽住進他家的時候。
結婚半年,沈修錦無時無刻不在我耳邊強調,我只是白笙笙的替身。
現在人回來了,我向來是個大度的人,也做不出棒打鴛鴦的事情,功成身退,給他們留夠了二人空間,我不明白他還抓著我不放幹什麼!
那張給他的離婚協議書上,明明白白寫著我淨身出戶,不要他任何東西,我問心無愧。
傍晚,妹妹急匆匆又給我打了個電話,只說了一句她手機被人安裝了竊聽器,就掛了電話。
等我參加完海邊派對,跟一個剛認識的八塊腹肌帥哥調笑著往酒店走的路上,我看到了沈修錦,幾天不見,他看起來很憔悴,整個人形容枯槁,甚至那每天精心打理的頭髮都一縷一縷垂在額間,眼睛裡佈滿了紅血絲,青青的鬍渣雜亂的長著。
可即使這樣,依然擋不住他的帥氣,這樣邋遢的形象更添了一絲野性,從高高在上變得觸手可及。
我當初就是瞎了眼被他的外表所迷惑。
不過,現在不會了,我沒理他,跟著帥哥依然往酒店走。
夜晚的風有點冷,我身上還穿著比基尼。
“林喻!”
沈修錦快步上前,一把抓住我的手,眼睛裡是出奇的憤怒。
“你躲著我跑到這種鬼地方,就是跟野男人約會?”
旁邊的帥哥詫異地看向我,莫名其妙被罵,他有些不解。
我也來氣了,狠狠甩開沈修錦抓著我的手,罵他:“你有病吧,我認識你嗎?”
“別理他,我們走。”我轉頭歉意地對帥哥說。
剛走兩步,我又被他抓住了。
沈修錦嗓音沙啞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我找了你好久。”
“別走,林喻。”
我不耐煩地轉身,剛要再罵他兩句,就看到那雙滿眼紅血絲的眼睛裡透漏出的委屈和難過。
我的心像被針紮了一樣疼了一瞬間,到口的話打了個頓。
我從來沒有在他身上看到過這個眼神。
就在這一空檔,沈修錦一把推開帥哥,拉著我往反方向走。
我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心想好不容易完美的假期就這樣被攪黃了。
路上,我忍不住刺他:“沈修錦,你就留白笙笙一個人在家啊,我聽說人柔弱的小姑娘可是很怕黑的,你不摟著哄著她,跑來找我幹什麼?”
聽到白笙笙三個字,沈修錦下意識一頓,隨即冷冷說道:“我們之間的事,不要提笙笙。”
我一聲冷笑,笙笙,叫得可真甜蜜。
3.
沈修錦抓著我不放的原因是他不同意離婚。
我頓時笑了,我管你離不離。
“我沒有簽字,在法律上我們還是夫妻。”
他似乎篤定了這一點,看著我的眼神恢復了往日那副勝券在握的模樣。
我真的很討厭他這副樣子,彷彿什麼都在他掌握之中,包括我的人生。
“行。”我抱著手冷眼望著他,“你不同意也行,你把白笙笙攆出去我就回去。”
沈修錦聞言看了我一眼,漫不經心說道:“你為什麼一定要在意她?當初結婚的時候我告訴過你,我心裡有人,那時候你怎麼說的,你說:行,反正你也不喜歡我,我們結婚只是各取所需而已。”
“怎麼?還是說你現在喜歡上我了?看不得她的存在?”
我心裡被刺了一下,在那雙探究的眼睛裡看到自己一瞬間蒼白的臉。
我連忙轉開頭,硬聲說道:“我會喜歡你?開什麼玩笑,我只是不想我的家裡進陌生人,更何況我玩累了,想恢復單身自由。”
“我會讓笙笙搬出去。”
他頓了頓,拿出他的殺手鐧,那張薄唇開開合合,吐出的話卻冷酷無情。
“林喻,你想清楚了跟我離婚的後果,你爸媽年紀大了。”
我身體一晃,險些摔倒。
我覺得我犯了心臟病,不然為什麼會這麼疼。
我們的婚姻牽扯了諸多商業利益。
沈修錦能夠監視我的家,自然能夠毀了我爸媽多年來的生意。
4.
白笙笙確實搬出去了,偌大的家裡沒有留下一絲一毫的痕跡。
當然搬出去的還有沈修錦。
狗腿的小助理偷偷給我報備過,說沈修錦給白笙笙在市中心買了一棟公寓。
“不過林姐,你不用擔心,沈總好像沒有搬到一起去住,他這幾天沒回家可能是因為你消失那幾天堆下很多事,而且他們之間也沒有很親密,姓白的那女的好像被聘請到我們公司了,設計總監的職位,我觀察了好幾天,他們兩個都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要不是你說,我都看不出來沈總跟她有一腿。”
我呵呵了兩聲:“要是沈修錦敢光明正大的,他也不會娶我當擋箭牌了。”
小助理做恍然大悟狀,“噢~也是,放心林姐,我一直站在你這邊,我會時刻幫你留意著!”
我現在有些噁心聽到關於沈修錦和白笙笙的事,但是我還是對小助理說了聲謝謝。
狗腿小助理是當初剛結婚的時候,我為了更瞭解沈修錦收買的,主要是為了更多地瞭解他的喜好,我有原則,從來不打擾沈修錦個人的私事和行蹤。
這次我鬧著要離婚,他這才自告奮勇說幫我盯著白笙笙和沈修錦。
無所謂了,愛咋咋吧。
我突然想通了,幹嘛總是圍著沈修錦轉呢!
他想養十個八個白月光我都不會鬧了,我厭倦了每天一醒來就想著他的樣子。
跟他結婚的半年來,我很少笑過,整天惶惶不安,甚至還妄想過他能忘了白笙笙,我們做一對真正的夫妻。
然而白月光終歸是白月光。
5.
想明白了後,我不再拒絕姐妹局的聚餐,甚至主動邀約她們。
“芝芝,上次你不是說市中心新開了家高階法餐嗎,走今晚去試試,我請客。”
電話那頭楊芝芝咋咋呼呼地大叫:“我靠,林喻,今天刮什麼風了,你這家裡寶竟然也捨得出來了。”
我看著鏡子裡嬌俏的美人,好心情地回覆她。
“嗯哼,人生苦短,及時行樂咯。”
楊芝芝是我從高中到大學的好朋友。
職業女強人,跟我一樣25的年紀,卻事業有成,她是個不婚主義者,生活只為了自己開心。
我一向很羨慕她的灑脫和樂觀。
晚上,楊芝芝開著她那拉風的紅色瑪莎拉蒂出現在我家門口。
“我約了幾個大學同學,上次朋友圈發的,他們幾個也想去,就趙成、秦淮他們。”
我點頭,說“行。”
都是大學玩得好的。
路上,楊芝芝看了我好幾次,欲言又止。
“想說什麼就說,跟我還支支吾吾的。”
“喻喻。”她說:“我感覺你好像回來了。”
我衝她明媚一笑:“當然啦,我回來了。”
“你們的事我聽說了,當初我就勸過你,心不在你身上的人,在怎麼捂,都捂不熱的。”
“我明白,今後不會了,今天這麼開心,不想提他。”
“OKOK,晚上不醉不歸。”
趙成依然沒變,大大咧咧的,秦淮倒是成熟了不少,依舊帥氣的面孔經過時間的洗禮變得更加有韻味。
他笑著看向我,眼睛裡有細碎的光。
“好久不見,林喻。”
“好久不見。”
當初秦淮和我的關係很好,很多人以為我們會在一起,確實秦淮也跟我表白過,但我沒答應,太熟悉的人要更進一步,這種親密讓我很慌,後面漸漸疏離,到畢業幾乎沒有聯絡。
這是畢業後我們第一次聚餐吃飯。
秦淮笑著說:“林喻,你躲了我三年。”
我回他:“怎麼叫躲呢,我們同在一個城市,我又沒跑到天涯海角。”
趙成哈哈哈大笑,說對啊,怎麼叫躲。
秦淮笑著搖了搖頭。
楊芝芝拐了拐我,看了看秦淮後,衝我擠眉弄眼。
我當沒看到。
這家店位置極佳,設計新穎,法國菜也很正宗,雖然價格昂貴,但是有很多人買單。
我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沈修錦和白笙笙。
真晦氣!
6.
白笙笙穿著一身香奈兒,連包都是最新款。
她很喜歡這個牌子,導致我看到那個logo都討厭,偏偏沈修錦每次敷衍著給我買的禮物都是這個牌子。
兩人沒帶助理,看著就像情侶約會。
我瞥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同樣看到他們的還有芝芝。
她第一時間看向我,見我無動於衷後鬆了口氣。
我們的位置在裡面,他們兩並沒有發現我們。
但是VIP座位就這麼幾個,服務員領著他兩就往我們這走。
我餘光看見沈修錦的步子好像頓了一下。
接著一道強烈的目光就打在我身上。
我假裝沒看見。
“你怎麼在這?”
我抬頭,看見沈修錦居高臨下的看著我,眼睛裡看不出情緒。
他身後的白笙笙看見我,露出個笑容,我覺得裡面夾雜著得意和炫耀。
我沒理他,擺著手機給新拍的圖片加濾鏡。
“林喻!”
“幹嘛?我為什麼不能在這裡。”
我直迎著他的目光,裡面只有冷漠。
沈修錦似乎被我的態度刺了一下,一時不知道說些什麼。
過了一會,他又說:“這是你的朋友?正好遇到,那我們並一桌吧!”
我莫名其妙的看向他:“你搞清楚,我吃我的飯,我為什麼要跟你一起,而且我的朋友也不願意。”
芝芝低頭刷手機,直接無視了沈修錦。
秦淮這時略帶驚訝的問我:“喻喻,這位是?”
我回他:“關係不太好的朋友。”
“別管他我們吃。”
沈修錦和我沒辦婚禮,就領了個證還是悄悄摸摸的,除了知心的幾個朋友,沒人知道我已經結婚了。
聽到“喻喻”兩個字的時候,我看到沈修錦瞬間暴起的青筋,面色肉眼可見暗沉下來。
我內心嗤笑,做戲給誰看呢!
服務員看著這尷尬的場面,一時不知道怎麼說,她小心翼翼的看著沈修錦,問道:“先生,那您這邊……”
沈修錦死死盯了我幾眼,冷著臉離開了。
神經病。
他們就在我們隔壁,好在隔了兩個桌子,我背對著他,看不到他的面色。
只是一道無法無視的目光時不時落在我身上,讓我非常不爽。
隱隱約約聽到白笙笙幾聲細聲細氣的語音,不知道在說什麼。
沈修錦偶爾答應,並不熱情。
這戲還挺足,他是怕我受不了再次出走嗎?
他們明明晚來很久,卻和我們幾乎是一起離開的。
我在樓下待客廳坐著等芝芝去開車。
沈修錦就來捉我了。
沒錯是捉。
他看見我跟秦淮聊得愉快,臉上的風暴幾乎要壓不住噴發出來。
他拽著我的手往大門走,不顧後面秦淮的怒吼和我的掙扎。
我被他拽進副駕駛,所幸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溫柔下來,我沒有摔痛。
他迅速鎖上門,開車揚長而去。
我沒辦法打電話給芝芝,讓她們自己去玩,本來說好的要去酒吧不醉不歸,順便讓她幫我跟秦淮和趙成解釋一下。
沈修錦聽著我打完電話,嗤笑道:“關係不太好的朋友?林喻,你在外人面前就是這麼介紹你老公的?”
我呵呵笑道:“那別人的老公也不會帶著小情人公然出現在老婆面前啊!”
沈修錦抿著嘴,深深看了我一眼,沒有解釋。
我懶得跟他計較,拿出手機繼續修我的圖。
10分鐘後,我發現路線竟然不是回家的路。
我心裡瞬間慌起來。
“你要帶我去哪?”
我驚慌的樣子不知道戳中沈修錦的哪根神經,他竟然笑了一下。
說道:“不聽話,把你賣了!”
我……
7.
沈修錦說他剛才沒吃飽,帶著我找了個名不經傳的店。
看裝潢已經有幾十年了,但是無處不彰顯的大氣顯示著這是個老牌門店。
沈修錦坐下後就熟門熟路的點了菜,服務員都認識他,看來是經常光顧。
看著他吃的香,我就不痛快,冷嘲熱諷道:“你這些老熟人都不奇怪嗎,今天帶的女人不同,還是說你經常帶不同的女人來吃飯,他們都習慣了?”
沈修錦喝著一碗湯,聞言抬頭看我。
“你跟我在一起,除了說這些就不能說其他的了嗎?”
“林喻,你現在像只刺蝟。”
我內心冷笑,嘴上卻無所謂的說:“對啊,我要把自己保護好,當然只能變成刺蝟。”
“你當初明明……”
他沒說完,但我知道他想說什麼。
我當初明明樂觀又開朗,明明對著他能有說不完的話題。
可是都是誰害的啊!
沈修錦低垂著頭,隱蓋著眼睛裡的情緒。
“對不起。”
“嗯?”我懷疑我聽錯了。
“沒什麼,走吧。”
他率先起身走了出去。我怔怔看了半晌,手指尖不受控制的疼起來。
8.
週末我回沈家的老宅看沈修錦的父母。
其實當初我能跟他結婚,有很大一部分是他父母的原因。
沈修錦的父親是知名大學的教授。
我恰巧是他最得意的門生。
“喻喻來啦~”
“嗯,爸媽,最近好嗎?”
門口的兩個老人眉目祥和,一臉笑意。
“好好好,快進來,媽給你做了最愛吃的紅燒魚。”
“謝謝媽。”
還沒開飯呢,沈修錦竟然也來了。
他似乎對於我在這裡並不感覺到驚訝。
沈父沈母不是很關心他們的這個兒子,瞧見了還陰陽怪氣一句“喲,什麼風,把我們家的大少爺吹回來了。”
沈修錦沒答話,聞言看了我一眼。
沈母看到了他的小動作,笑呵呵的進廚房端魚去了。
我想著我可真是沾了白笙笙的光了!
沈修錦現在的演技是越來越好了,以前剛結婚那會,他可是一點面子不給我。
他嘴上沒說過,但是我知道他一直怨他父母給他安排的這場婚姻。
連帶著我,他也不喜歡。
9.
吃過飯後,我們兩貌合神離的走出沈家。
我去車庫開車,後面跟著一條尾巴。
我不耐煩的轉身,問道:“你跟著我幹什麼?”
“沒開車來,助理剛剛有事走了。”
“我不回家,你自己打車去。”
沈修錦瞬間抬頭,語氣不善,“你去哪?”
“你管得著嗎?”
我抱著手看著他,說:“我不管你,不管你跟白笙笙做什麼,不管你的私生活,同樣的,我也希望你別管我。”
沈修錦抿著嘴,眼睛深沉的看著我。
就在我以為他要做點什麼的時候。
一陣突兀的鈴聲響起。
沈修錦拿出電話,皺著眉頭看著,沒接的打算。
電話不依不饒響了一遍又一遍。
我也不避諱,抬眼就去看,白笙笙三個大字跳躍在上面。
我瞬間笑了。
“不接啊,看人家很急的樣子。”
沈修錦看了看我,我面上毫無波瀾,表現得滿不在乎。
他轉身接電話去了。
我掐著手心,微笑著開鎖上車揚長而去。
……
10.
才在酒吧喝了一杯酒。
我就看到了秦淮。
他顯然也發現了我,朝著我走來。
“一個人嗎小姐姐?”
我“噗”的一聲,看著秦淮笑道:“是呀!”
“那一起?”
我舉了舉酒杯。
我們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起來。
逐漸找回了一些大學時候的感覺,慢慢發覺眼前的人變得熟悉起來。
除了成熟了之外,秦淮沒怎麼變化。
“林喻,你瞞了我好多事。”
在明明滅滅的燈光中,他的眼神有一瞬間很黯淡。
“我是沒有機會了吧!”
我看著他,嘆了口氣,“我大學那會就給過你答案。”
秦淮笑了起來。
“你還是沒變,依然讓我……”
他悶了一口酒,苦澀道:“讓我無可奈何。”
晚上秦淮送我回去,在樓下看到了沈修錦。
地上很多菸灰,他似乎在這呆了很久。
11.
他看見了秦淮。
我感覺到沈修錦有一瞬間暴怒。
我正期待著他大發雷霆,好讓他感受一下我看見白笙笙的憤怒。
但是很快我就失望了。
他幾步走過來,異常冷靜的跟我說:“上去吧!很晚了。”
秦淮抿著唇,眼神不善的看著沈修錦。
他似乎想做什麼,但最終什麼都沒做。
秦淮無聲的嘆了口氣,輕聲說:“那我走了。”
我看著他的背影,上次芝芝應該跟他們說過了吧!
我已經結婚了,我已經配不上他了。
“還沒看夠?”
沈修錦的氣息逼近,他伸手捏住我的下巴,面上打下一片陰影,他捱得極近,我甚至能聞到他身上濃重的煙味和淡淡的沐浴露味,是家裡的,我挑選的白桃味。
“要不要我幫你把他喊回來。”
“可以啊。”我不甘示弱。
他眼睛裡突然冒出的傷痛如此清晰,我以為我看錯了。
沈修錦突然把我放開,轉身的動作有些狼狽。
看著他匆匆忙忙的步伐,我有點莫名其妙。
12.
這是第一次,我們一起在這個家裡,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我越發覺得這個氣氛詭異得很。
以前沈修錦回來的時候,不是在書房就是在健身房。
這樣安安靜靜兩個人坐在一起看電視真的是頭一次。
我忍不住看穿著一身家居服的人,他嘴角微翹,心情看著很好。
“你一直看我幹什麼?”
不知道什麼時候,沈修錦不再看電視,轉頭看我,我沒來得及收回目光,被他撞了個正著。
我面上一熱,喝水掩飾我的慌張。
“怎麼不去陪她?”
我突然發覺,我跟沈修錦之間已經無話可說了,話題圍繞著白笙笙,終結與白笙笙。
我能感覺到他突然的不開心。
“林喻,我跟你在一起,你要麼找話刺激我,要麼總是提白笙笙,你就不能說點其他的。”
他“啪”的放下手裡的遙控器,第一次對我解釋。
“她剛剛車被追尾帶到了警局,我去看了下,然後我就回家了。”
“應該的。”我沒話找話,覺得有點尷尬。
我還是習慣那個不理我,對我說的話當放屁的沈修錦。
現在這樣的沈修錦讓我無所適從。
我們相安無事的過了一個晚上。
如果沒有中間的小插曲,我想我會更開心。
晚上我洗漱完畢,躺在床上追《蒼蘭訣》,想不到臥室的門突然開了。
我嚇了一跳。
沈修錦穿著睡衣走進來,他神色自然的走近床,然後掀開被子躺了下來。
我驚恐的看著他。
沈修錦剛洗了頭髮,黑髮少了髮蠟的打理,顯得蓬鬆又柔軟。
“你幹什麼?”
看我像防賊一樣看著他,他嘴角抽了抽,說“睡覺。”
“你……”
平時他都睡書房!
我懷疑他被奪舍了,或者像劇裡的東方青蒼和小蘭花,被誰互換了靈魂。
“我睡我的臥室,有問題嗎?”
按理說沒有。
沈修錦沒再理我,側身躺下就沒動靜了。
我以為我會失眠一整晚。
想不到一覺到天亮。
醒來時,我還摟著沈修錦的腰。
他已經醒了,戴著眼鏡,半躺在床上,手裡拿著ipad在處理工作。
13、
“醒了,醒了就起來,我公司還有事,今天已經耽誤了很長時間了。”
從清醒發現我抱著沈修錦的瞬間,我就感覺到頭皮發麻,一陣無法言說的難受從心底蔓延開來。
我迅速放開摟著他的腰的手,一股噁心感從胃裡翻騰。
在沈修錦驚詫的目光下,我下床跑進衛生間,開始乾嘔。
我真的覺得噁心,想到有可能抱了一夜的男人,曾經也如此抱著另一個女人,我就感覺到噁心。
“你怎麼了?”
沈修錦看著很著急,蹙著眉頭進來看我。
“別過來!”
我失口大叫,此時我感覺全身冰冷,渾身顫抖,幾乎撐不住身體要往下倒。
沈修錦似乎想到了什麼,臉上逐漸顯現出驚慌失措。
眼睛裡一直以來的篤定和自信此刻也已土崩瓦解。
如果我此時抬頭,肯定能看到他現在的神情。
茫然、不知所措,還有深深的後悔。
我沒有心思觀察他作何表情。
我手指狠狠掐著手心的肉,努力壓著翻騰上來的噁心。
等我終於恢復過來的時候,家裡只有我一個人了,沈修錦不知道什麼時候走的。
我望著鏡子裡臉色蒼白的自己,驚疑不定。
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反應?
我以前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狀態,甚至對沈修錦有著本能的渴求和愛慕。
剛結婚的時候,別說從他懷裡醒過來,就是偶爾的肢體觸碰都能讓我高興好幾天。
可是剛剛的那股噁心我很確定是因為跟他的觸碰才本能反應的。
我給林芝芝打電話,告訴她我病了。
“你是隻對他有那個反應還是對所有的男的?”
“只對他。”
林芝芝在那頭沉默了,我也沉默了。
半晌她才問我:“喻喻,你還喜歡他嗎?”
“我都犯惡心了,你說呢!”
“我不是指這個,我是說你的心,你還喜歡他嗎?”
我突然不知道怎麼說了。
“芝芝,我從大學剛畢業那年見到他的第一眼就喜歡上了他,直到我們結婚,雖然結婚當晚他就告訴過我,我只是一個替身,可是我還是控制不住我的內心。”
我癱坐在沙發上,看著飄窗外邊的高樓大廈,輕聲說道,“我好像給自己編制了一個鳥籠,是我一步一步走進去的。”
林芝芝在那頭恨鐵不成鋼,“所以你要遵從你的本心繼續跟他在一起?林喻,你醒醒,白笙笙已經回來了,你還要作踐自己到什麼時候。”
“你上次跟我說你已經放下了。”
我彷彿能看到芝芝在電話那頭氣急敗壞的臉。
我欣慰一笑,解釋道:“我上次沒騙你,我說放下了是真的放下了,我不會繼續跟他生活下去,上次鬧離婚,他拿我家裡威脅我,我才不得不回來。”
“芝芝,我回來也是在想辦法,我要跟他真正分開,讓他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
“我愛他,但同樣,我也恨他。”
14、
我說想辦法不是哄騙芝芝的。
靠我自己想要跟沈修錦離婚基本上不可能,他能威脅我一次,自然能威脅我第二次。
我父母的公司處處掛鉤著沈修錦這邊,他要是真的想要報復我,對他來說輕而易舉,所以這事不能我主動,我要讓他主動。
晚上,我又去了沈家老宅。
二老因為我的到來顯得異常高興。
沈母忙著要給我備飯。
“我跟你爸剛吃完,我給你燉個湯,再把飯熱熱,湊合點吃吧。”
我連忙拉住沈母,“不用媽,我剛吃過,吃完我才過來的。”
“那行吧。”她拉住我的手,繼續說:“要不今晚就住下了,明天給你做好吃的?”
“我就過來看看您們,我待會要回一趟我家,好久沒見我爸媽了。”
“也行。”她點點頭,“你坐,我給你端點水果。”
每次我來,二老都非常熱情,極盡所能的表現對我的喜愛。
曾經我一度把這作為我嫁給沈修錦很幸福的理由。
沈父沈母同樣也愛他們的兒子。
但是古話說愛之深責之切,在沈家這個現象更嚴重。
他們有著傳統父母對自己子女望子成龍的迫切追求。
沈父是知名大學的教授,有著老教授多多少少會有一點的的驕傲和古板。
他容不得自己的兒子有一點叛逆,他希望沈修錦按著自己給他規劃好的路線一步一個腳印的走下去。
連沈修錦的伴侶他都要親力親為的給他找好。
很不幸,我就是那個他找給沈修錦的伴侶。
我大學時候成績優異,沈父又是我的導師。
那時他最高興的事就是在其他老師面前炫耀我這個得意門生。
我嫁入沈家,在那個圈子裡,根本就是遲早的,不出意外的事。
15、
沈修錦那時候早已經畢業,也逐漸表現出他對家庭控制的反抗。
他沒有按照沈父的意思進入大學教書育人。
而是撿起了沈母經營的公司。
他是個天生的經商天才,才幾年就把公司做大做強。
沈父雖然不滿,但也不好說什麼。
其實兩人是父子,在一些性格上很相似。
沈修錦依然是個固執己見,只忠於自己理念的人,他受不得別人對他人生規劃的指指點點。
對沈父給他安排的所有事,他都要反著來。
……
沈父喊我去書房。
我跟著他上了樓。
他說不動沈修錦,就想說動我繼承他的衣缽。
“你那個花店怎麼樣了?”
結婚後我開了個花店,賺不到多少錢,但是是我一直想做的。
“還行。”我接過沈父遞過來的茶杯,淺嘗了一口。
濃、澀、苦。
我不喜歡。
我接著說:“找了個店長,幫我打理得挺好的,偶爾有時間我才過去看看。”
“小喻啊,上次爸跟你說的,你考慮了沒有,現在學校正缺優秀人才,如果你怕暫時不適應,你就從代課老師先開始。”
“爸,我想過了,我不喜歡當老師,您不用再勸了,我不會去的。”
沈父不高興的哼了聲,道:“跟那臭小子一個樣。”
沈父不高興,但我只是兒媳婦,他不好再說什麼。
“你跟那臭小子怎麼樣了,我看上次他表現不錯,好好過下去,夫妻之間有點摩擦正常的。”
我垂下眼眸,看著桌子上一株盆栽,淡淡開口:“沈老師,我一點都不幸福。”
沈父震驚於我喊他的稱呼。
我抬頭直視著他的眼睛,繼續說:“我想跟沈修錦離婚。”
沈父瞳孔一縮,不敢置信的驚道:“你說什麼?”
“我想跟沈修錦離婚,當初您促成我兩的時候,就該知道我不會幸福,您跟媽對我極盡所能的好,不也是為了彌補沈修錦對我的冷漠嗎?”
沈父臉上肌肉顫動,他極力想反駁,卻也知道他無法反駁。
半晌,他閉了閉眼,神色緩和下來,輕聲說:“小喻不要鬧,是不是那臭小子又做了什麼,沒事,我給他打電話,讓他跟你道歉。”
他總是這樣,每次都是以這種根本解決不了矛盾甚至會加劇的方式來處理我跟沈修錦之間的事。
我突然感覺特別累。
“爸,沈修錦把白笙笙帶回來了!”
話音剛落,我就看到沈父手中的茶杯脫手落下,四分五裂。
16、
我看著沈父氣得雙手顫抖,心裡突然生出一股同病相憐的感覺。
我們算計來算計去,兜兜轉轉還是回到了原點。
我算計著怎麼讓沈修錦愛上我。
沈父算計著怎麼讓沈修錦徹底跟白笙笙劃清關係。
我把我近期收集到的所有資料遞給沈父。
證明著我不是在胡說八早。
17、
白笙笙是沈修錦的初戀。
在我嫁給他之前根本不知道有這樣一個白月光的存在,不然即使我再喜歡,我也不會嫁給他。
要不是結婚後,沈修錦告訴我,他喜歡的是白笙笙,我也不會知道,原來我滿心滿眼的那個人心裡早已經被人捷足先登了。
至於為什麼分開?
是因為沈父。
白笙笙是隔壁學校的藝術生。
不同於我的古板和沉悶,她是一個活潑開朗的人。
學藝術的思想都極為活躍跳脫,跟沈修錦遇到的所有人都不同。
在沈父長期的思想壓榨下,詫然遇上個如此靈動活潑的少女,真的很難不心動。
沈修錦有著出色的外表和厚薄的家底,出手闊綽,待人溫和有禮。
很快他們就在一起了。
白笙笙愛玩,也玩得開,很多時候沈修錦都要半夜起來去酒吧接爛醉如泥的她。
白笙笙家裡條件不太好,半夜學校鎖門後她也無處可去。
無奈,沈修錦只好一次又一次把喝得酊酩大醉的白笙笙接回沈宅。
沈父教書育人半生,最見不得這種不學無術私生活混亂的人。
原本對兩人在一起他也沒有變現出過多的反對,但是被這樣一次又一次搞得對白笙笙的印象急劇下跌。
後面就是經典的電視劇狗血橋段了。
沈家不惜花巨資出錢把白笙笙弄出了國。
沈父把沈修錦關了一個月。
然後給他安排工作,給他物色物件。
直到我這個倒黴蛋的出現。
橫插進了這段亂糟糟的關係中。
18、
“爸,我知道沈修錦愛的一直是白笙笙,你是不是震驚我為什麼會知道她?”
我諷刺一笑,接著說:“結婚的第二天,我準備了滿滿一桌子飯菜,他就是在吃飯的時候告訴我的。”
“他說林喻,即使我們結婚了,但我愛的依然是笙笙。”
“你不要妄圖從我這裡分到一點愛。”
這些話我可記得清清楚楚。
沈父癱倒在椅子上。
他震驚、他不敢置信,甚至憤怒。
可唯獨沒有後悔和愧疚。
我垂下眼睛,淡聲說道:“爸,您同意吧,當初領結婚證的時候,沈修錦沒來,您動用了關係讓這結婚證辦了下來,這次也可以不用他,把我們的離婚證辦掉。”
“小喻……”
“我從大學選擇您作為我的導師到現在,聽了您這麼多年的話,我求您,這次就成全我吧。”
沈父充滿褶皺的臉上終於露出點對我的愧疚和愛憐。
他動了動嘴唇,終歸什麼都沒說。
19、
我離開沈家後,回了一趟家。
因為是週末,妹妹林青也在家。
我們一家四口吃了個開開心心的晚餐。
飯後,我媽拉著我,摸了摸我的頭,關切的問道:“小喻最近過得好嗎?”
“好啊~”我沒心沒肺的笑,“今晚我可是吃了三碗飯呢。”
“別鬧。”她佯裝生氣的瞪了我一眼。
“我看你一晚上都在強顏歡笑,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我臉上的笑容慢慢散去,終於露出了點悲痛和委屈。
我一把抱住我媽,無聲在她懷裡哭泣。
我媽輕輕拍著我的後背,像小時候那樣哄我。
妹妹和我爸聞聲趕來,坐在沙發上無聲的給我安慰。
我突然覺得似乎沒那麼難受了。
我向他們坦白了所有事,包括上次出走鬧離婚的原因。
我爸媽聽完沉默了很久。
妹妹是個性急的,被氣得臉紅脖子粗。
“平時看著他那麼謙卑有禮,儀表堂堂的人,怎麼做得出來這種事!”
“氣死我了,必須離,姐,我支援你。”
“你要是不離,我拿叉車來叉你。”
我媽臉上都是心疼,她抱住我,輕聲細語的說:“我們一直不知道,以為你過得很好,小喻,委屈你了。”
我爸沉著臉,說道:“簡直欺人太甚,你不用顧忌我們,雖然我們家是沒有他沈修錦有權有勢,但是大不了我們不在這個城市生活了,剛好我的業務擴充套件到了C城,我們可以搬遷到那裡去。”
“耶~我贊同。”妹妹歡呼一聲。
“只是苦了青青,畢竟大學轉學不好轉。”
“沒事,我已經成年了,能照顧好自己。”妹妹拍胸脯保證。
20、
我暫時在家裡住了下來。
三天後,我收到了一個快遞。
是離婚協議書,蓋了章,簽了字,在法律上有效的。
我不得不感嘆沈父的手段。
我們兩人都沒去他也能辦下來。
沈母給我打了個電話。
話裡都是抱歉和不捨,她約我出去吃飯,說要給我補償,我拒絕了。
我再不想跟他們扯上關係了。
21、
我跟沈修錦的小助理打探清楚了沈修錦的行程後,在確保他在公司的情況下,回了一趟那個家收拾東西。
可等我把所有東西都打包好後,家裡門開了。
沈修錦陰沉著臉走了進來。
他看了看滿屋子的行李,額頭上青筋直跳。
他憤怒又震驚的看著我,質問道:“你在幹什麼?”
“收拾東西啊!”我莫名其妙的看著他。
難道沈父沒有通知他離婚的事?
我仔細觀察著沈修錦的神色,除了震驚沒有其他表情,似乎真的不知情。
“收拾東西去哪裡?”
他努力表現得平和。
我把最後一個包的拉鍊拉上,拍了拍手,笑道:“回家。”
“這不是你的家嗎,回哪裡去?林喻你要鬧到什麼時候,這幾天我每天回家等著你,你呢?每天都不見人影,我念你心情不好出去玩幾天,但是你現在在幹什麼?”
我平靜的看著他,回道:“沈先生,請你不要對我大吼大叫,我已經不再是你的妻子了。”
我說著從包裡拿出屬於他的那份離婚協議書。
“喏,蓋了章,簽了字的,自此咱們不再是夫妻,大路朝天,各走各的路。”
沈修錦瞳孔劇縮,彷彿受驚的退後了兩步。
我可不管他什麼反應,直接把協議書丟在桌子上。
“今後你可以帶著白笙笙住進來了,如果她不喜歡這個我生活過的地方,你也可以重新買一套房,或者搬到你給她買的市中心的房子裡去住。”
“好了。”我看看手錶,說道,“我還有事,等會搬家公司會過來,麻煩你開著門讓他們進來搬一下我的東西。”
我說完,拿起包就走。
沈修錦一把抓住了我的手。
他眼睛通紅,臉上被恐懼籠罩,慘白著嘴唇,顫聲說道:“不行,你不能走,我沒同意,這個是假的。”
我扯開他的手,諷刺的看著他。
“當初領結婚證的時候,你不也沒來。”
沈修錦渾身一顫,臉上露出個深惡痛絕的表情來。
“又是他,又是他,他什麼時候才能放過我。”
沈修錦大吼一聲,眼睛猩紅的拿起那份離婚協議書,上面是他的筆跡和手印,跟當初那份突然拿到他面前的結婚證一模一樣。
我看著神色非常不對勁的沈修錦,有點害怕。
“你……你冷靜冷靜,這不一直是你想要的嗎,現在以你的勢力,能保護好白笙笙,沈老師應該不會再插手你們的事了。”
“我先走了。”
“不要走,林喻!”
我已經快速跑出門了。
身後的沈修錦像瘋了一樣,他跌撞著跑過來似乎想要來抓我,但是被門口的鞋櫃擋了一下,最後一眼,我看到他摔了下去。
電梯關上,把我心裡最後一點留戀也一併阻擋在了外面。
22、
我把花店轉給店長了。
店長是個北方姑娘,性格豪爽,但做事很細心。
我讓她幫我發一個轉店的通知的時候,她開始很驚訝,然後說直接轉給她吧,她在這工作了這麼久,對這個花店也有了感情。
我少收了錢。
交給她我很放心。
最近在忙著搬家的事。
我爸已經在C城看中了一套複式的小型別墅,這幾天忙完交房手續後就可以入住。
我提前過去踩點了。
我受不了沈修錦整天來我家蹲點折磨我。
看著他日漸憔悴的樣子,我心裡跟著一陣陣難受。
何必呢,何必裝得這麼深情。
是她白笙笙不香了,還是現在幡然醒悟發現愛上了我?
我已經不想思考了,只想遠離這個城市,遠離讓我痛苦不堪的源頭。
我走的毫無痕跡,任憑沈修錦怎麼逼我父母,他們都不肯說出我去了哪裡。
我又一次出門旅遊了,只不過這次跟上一次不同。
上一次帶著賭氣的成分,這一次確實是真的想放鬆一下。
跟父母和妹妹提前打了招呼,我把電話卡也換了,甚至都沒告訴我的好姐妹芝芝。
一個人要消失在所有人的視野中就是這麼簡單。
畢竟不是小說裡的世界,即使沈修錦再有權有勢,偌大的祖國山河,他也沒辦法找到我。
我痛痛快快的玩了半年,輾轉了很多地方。
也遇到了很多優秀的人。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當夜深人靜的時候,我會感覺到特別孤獨,也沒辦法再喜歡上一個人。
甚至對什麼都提不起興趣。
認識的驢友問我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我搖搖頭。
我沒什麼心事,我甚至都懶得想什麼事,經常坐著發呆,一呆就是一天。
腦袋空白,渾渾噩噩。
“林喻,你有點不對勁。”
“什麼?”我打了個哈欠,眼睛酸澀,困得不行。
“什麼不對勁?”
驢友小影擔憂的看著我。
“我看你一點精神氣都沒有,是不是生病了?”
“沒有啊。”
我笑了笑,“我就是有點困。”
“真的嗎?”
“真的。”
我努力擠出一個微笑,“昨晚那場party太嗨了,晚上沒睡著。”
“好吧。”她眼睛裡的光重新亮起來,周身縈繞著生機勃勃的神采讓我很羨慕。
她說:“我們下一站是香格里拉,你要不要去?”
“啊!不去了吧,我喜歡這裡,看著洱海能讓我心情很平靜。”
“我想多呆兩天。”
23、
她們去香格里拉的第三天。
我確定我真的生病了。
因為我有了輕生的念頭。
美麗的大理有個迷人的風情島,我每天都要去那裡走走。
看著海里偶爾跳躍起來的魚,我都會想它們可真幸福,它們只有七秒鐘的記憶,是不是根本就沒有任何煩惱。
當別人驚叫著拉住我的時候,我才發現我離海邊很近很近,只需要一步,我就能走進去,成為裡面的一條魚。
診斷結果是中度抑鬱。
“林小姐,我建議您不要繼續獨自一個人停留了,您父母呢,看您登記的資訊您不是本地人,這種情況還會再次出現,您現在要做的就是立刻回去。有家人陪伴在您身邊,對治癒有很大幫助。”
我沉默著沒說話,半晌才答應了句“好。”
我恨我自己。
真的很恨,為什麼放不下呢!
折磨得自己抑鬱。
我甚至都想找個寺廟出家或者乾脆有什麼失憶的藥吃吃。
或者來場車禍吧,當個植物人也好。
但是我又捨不得我爸媽和妹妹,他們有什麼錯,為什麼要被我折磨。
24、
我回家的時候。
妹妹還專門請假回來。
我媽做了一大桌子的菜,說好久不見,特別想我。
我笑哈哈的把旅途中的有趣故事講給他們聽。
我沒看鏡子,但是此時的我應該跟小影一樣,是個神采飛揚的人吧!
我在C城又開了個花店,不過不景氣,找了兩個店長都是幹了幾天就走了。
她們都說我讓她們感覺到壓抑。
也是,沒有人願意跟生病的人呆在一塊。
很晦氣啊!
沒辦法,我只能自己去花店待著,不知道是不是被我冷淡的態度嚇退了,花店生意慘淡,基本沒什麼客人。
我整日整日的躺在花店的沙發上昏昏欲睡。
晚上打起精神回家做個喜氣洋洋的好女兒。
25、
再次聽到沈修錦訊息得時候,好像已經過去一年了。
一開始家裡人顧忌著我,從來沒提起過他。
但是今天飯桌上,我爸還是提了一嘴。
他說沈修錦跟沈父鬧掰了要跟他斷絕父子關係。
沈父氣得中了風。
就在前一段時間,沈父陷入重度昏迷,進了重症病房。
沈修錦在外地出差,急著回來,在路上出了車禍。
頭部嚴重受傷昏迷不醒。
沈家兩大主力接連倒下,沈母差點沒抗住也跟著躺倒下去。
“唉,到底做過親家,雖然你們兩離婚了,但是現在他們家出了這麼個事,我和你媽商量著過去一趟,看看什麼情況,能幫就幫一下。”
很奇怪,我內心竟然毫無波動。
沈修錦這三個字彷彿離我已經很遠很遠了。
遠到他重新出現在我面前的時候,我竟然覺得很陌生。
我不太感興趣的回了一句:“哦。”
我低著頭,沒有發現父母眼中流露出來的擔憂和痛苦。
我一直以為我偽裝得很好,可是生我養我的父母怎麼可能沒發現我生病了呢。
26、
他們去沈家的時候,把我也帶上了。
“小喻,媽媽在那邊認識一個阿姨,到時候你爸爸去醫院看沈叔叔他們的時候,咱兩就去跟阿姨敘敘舊去。”
我對他們的安排沒有任何異議。
直到見到了那個阿姨,我才恍然間發現,我父母早就知道我生病了。
我也不隱瞞了,直接開口承認當初診斷的結果——中度抑鬱。
“回來後有吃藥嗎?”
阿姨溫柔的問我。
我搖了搖頭。
我媽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淚流滿面了。
她抱住我無聲的哭泣,我一時無措,呆呆抱著她也跟著流眼淚。
阿姨說我已經到重度了,要不是因為親情的牽掛,可能早已經……
我媽泣不成聲,我安慰她一定好好的,不輕生,積極接受治療。
27、
我爸探病回來了。
他們揹著我說情況很不妙,我聽到了。
第二天我謊稱去找芝芝,實際去了沈修錦住的醫院。
想不到在那看到了白笙笙。
她很憔悴,一身的香奈兒衣服被她穿的皺巴巴的。
她見到我的第一眼,不是嘲諷得意,而是悲哀和痛苦。
她說:“林喻,你贏了。”
我莫名其妙的看著她。
她呵呵笑了兩聲,請我在病房的椅子上坐下。
然後又給我倒了杯茶。
我驚疑不定的看著她,並不想接。
我和她也只有過幾面之緣,這還是我們兩第一次面對面的說話。
“喝吧,我還能害你不成。”
她自顧自的把茶杯放在桌子上,轉頭看著依舊昏迷不醒的沈修錦。
“我很愛他,大學那會可能還有些虛榮的成分在,但是相處過後,我真的愛上了他。”
“但是你知道嗎林喻,他從來沒有愛過我。”
白笙笙悽慘一笑。
“外界都傳沈家少爺沈修錦多愛他的初戀白笙笙,不惜跟親爸鬧翻,可是除了我沒人知道他是一個多麼冷情的人,我僅僅只是他的工具而已,一個氣他爸的專橫霸道,反抗他爸的控制慾的工具人。”
白笙笙溫柔的看著沈修錦,眼睛裡流露著滿滿的愛意。
我被她的話驚住了,不敢相信的看向她。
白笙笙接著說:“當初我出國是沈父一手安排的,他給了我三千萬,可真大方。”
她嘲諷一笑,“我那時候也愛沈修錦,但是沒有愛到為了一段註定不會有結果的愛情放棄這三千萬,所以我答應了。我跟他提了分手,並且告訴他他父親是怎麼逼我的,我就是要讓他對我產生愧疚,覺得虧欠我,就算他不愛我,就衝著這點,我也能讓他記我一輩子。”
“我多麼可悲啊,成為他們父子博弈的犧牲品。你根本不知道我是怎麼過來的。”
白笙笙瘋狂的笑起來,笑著笑著她又哭了,她悲哀的、悽慘的看著我,說道:“沒有親人,沒有朋友,語言不同,你知道有多困難嗎林喻,你根本不會知道,畢竟你是沈父的愛徒,品學兼優家境殷實的好學生。”
“所以我更要讓沈修錦愧疚,我無時無刻不在跟他說著我的苦,我的痛,甚至添油加醋的告訴他沈父給我帶來的這些折磨,我以為……我以為他對我的愧疚終於有一天會變成愛,可是你出現了,林喻,你知道嗎,你們結婚我都不害怕,因為我知道沈修錦會恨你,因為你是沈父精心給他挑選的妻子,他恨他爸,同樣會恨你,但是有一天,我突然發現他對你的關注在急劇增加,他不再沉默的聽我的哭訴,反而會問我女孩子喜歡什麼。”
“我感覺到了危機,所以我回來了。我告訴他,我在M國被人強暴了,是沈父的安排,他信了,他把我接回國。我又多了一個綁住他的籌碼,哈哈哈哈,我總是在欺騙他。”
“可是都是因為我愛他,我真的愛他,林喻,我求你了,把他給我吧。”
白笙笙又哭又笑,我呆愣在原地,久久回不過神來。
“離婚了好啊哈哈哈,我得不到愛,你們也得不到彼此,沈修錦這個大笨蛋,他都不知道怎麼去愛一個人,他把一切都搞得亂糟糟的,真可憐,他真可憐。”
白笙笙神情瘋狂,一副快要失去理智的樣子。
我強行把自己的思緒拉回正軌,問她:“你沒事吧!”
白笙沈抱著頭蹲在地上,嘴裡又開始低囔:“對不起,我不想這樣的。”
“林喻,我求求你了,跟他和好吧,他快不行了,你們離婚的這一年來,他就像變了個人,瘋狂工作,有的時候不吃不喝不睡,他完全在不要命的工作,像一個行屍走肉。這次車禍之前,他才剛剛高強度開了48小時的會,醫生告訴我他昏迷前還一直喊著你的名字。”
我神色複雜的看向躺在病床上的人,心中思緒萬千,即便真如白笙笙說的如此,我也不可能回到以前了,我們離婚了就是離婚了,我不想再捲入到這場風波里。
我收回目光,淡聲說:“不可能,我們早已經結束了。”
我話音剛落,沈修錦的心電圖便急速的跳動起來,機器發出報警的聲音。
我和白笙笙面色一變。
我驚魂未定的看著一群醫生重新把沈修錦推進了重症病房搶救,臉色慘白,頭腦眩暈著差點站不住。
沈母剛看完沈父,又被這一出搞得差點昏過去。
我扶著她,靜靜的看著病房上面的燈,看著它什麼時候熄滅。
我們為什麼要這樣相互折磨呢,如果沒有開始,是不是就沒有這些事。
半個小時後,醫生神情嚴肅的從裡面出來。
“已經穩定下來了,病人雖然沒清醒,但是有意識,儘量不要刺激他,探病的時候,儘量說點讓他開心的,說不定對病情有好轉。”
沈母老淚縱橫的道謝,她緊緊抓著我的手,像抓著一顆救命稻草。
可是我自己也身處深淵,就快要被扯進去了。
“小喻,阿姨求你了,你陪陪我吧,等他們都醒來好不好,我承受不住的,我真的……”
她老了很多,眉目慈祥的一面也被痛苦代替。
我不忍心,點了點頭。
沈母是不待見白笙笙的,白笙笙也只是乘著沈母不在偶爾才來一次,今天剛好就被我碰到了。
她挺有自知之明,擦了眼淚就離開了。
我一直陪著沈母到了下午6點,剛想起身,就被她拉住了。
我溫柔的看著她,說道:“我去給您買飯。”
她這才放了我。
我嘆了口氣。
28、
我爸媽知道我去看沈修錦了也只是輕嘆了口氣。
治病的阿姨說盡量滿足我的要求,我能對一個事情感興趣就是好的開端。
因此他兩就算知道我的病跟沈修錦息息相關也沒阻攔我。
更何況我媽是個心地極其善良的人,她看到沈母那般樣子,心裡跟著不痛快。
我爸公司有事就先回去了。
我和我媽留了下來。
有我們兩個陪著,沈母多少恢復了些人樣,能多吃幾口飯。
結婚後,沈父沈母對我的疼愛不假,出了這個事,我心裡也不好受。
先醒過來的是沈父。
這次重度昏迷反而讓他的病情有所好轉。
他虛弱的躺在病床上,說一句話喘一口氣。
他對我說的第一句就是對不起。
他說:“小喻,老師對不起你,老師的固執毀了你們兩個人。”
不知道是不是病了一場,沈父身上那股子強勢已經蕩然無存。
他此時就是一個病兮兮的老頭子。
我沉默著沒有說話。
我媽和沈母見狀,就知道他有話對我說,於是兩人找了個藉口出去了。
沈父接著說:“我習慣了掌控一切,包括你阿姨和小錦,我愛我的兒子,但同樣的,我希望他完全按照我給他安排好的路走。我一生教書育人,卻教不了我自己,人都是自由的,不管是身體還是思想,我怎麼妄圖去控制一個人的思想和行為呢?我害了他。”
沈父老淚縱橫,眼中盛滿了悔意。
我此時無比可憐沈修錦,沈父醒悟得太晚了,悲劇已經造成。
但我還是輕聲安慰他:“老師,您的出發點是好的,天下父母多少會有這種思想。”
他搖了搖頭。
“你不懂,我對小錦……”他閉上眼睛,一臉對自己的深惡痛絕。
“我現在只求老天開眼,讓他度過危險期,好好醒過來。”
是了,沈修錦還沒度過危險期,醫生說有一半的可能他永遠醒不過來。
我的心臟悶悶的疼起來,突然覺得呼吸有點困難。
我連忙站起來走了兩步,紓解一時升起來的胸悶。
“老師,會的,他一定會醒過來。”
沈父顫抖著手,錘了錘自己的胸口。
我怕他又受到刺激,連忙扶起他給他順氣。
半晌,他才恢復平穩的呼吸。
“如果,如果我沒有插手他的任何事,讓你們兩正常相遇,我想他一定會喜歡上你的,我們畢竟是父子,在一些喜好上有著驚人的相似,他不承認,他要跟我對著幹,其實找的女朋友並非他喜歡的型別,他只是氣我,我知道。”
“小喻,雖然你們的結婚證是我靠關係強行辦下來的,但是我一定要告訴你的是,小錦他其實並不排斥,不然結婚當天他不可能如此配合,我知道……”
“老師。”
我打斷他的話,“現在說這些沒什麼意義了。”
裂縫已經產生了,外人即使再怎麼強行修補,都回不到完美如初的時候。
沈父張了張嘴,啞然無聲。
他知道他再多說什麼都不可能讓我們回到以前。
29、
我媽覺得醫院這種沉悶的氣氛不適合現在生病的我。
在沈修錦稍微有好轉氣象的時候,就打發我回去了。
“你妹妹放假了,讓她多陪陪你去散散心,這裡有媽在,我會陪著你沈阿姨。”
我答應了。
臨走前,我去看了眼昏迷中的沈修錦。
這是我第二次看他。
第一次是跟白笙笙見面那次。
很奇怪,我在這呆了快兩個月,我一次都沒來看他。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在逃避。
但是我一想到沈修錦躺在床上的樣子,就喘不過氣。
為了不給自己找不痛快,我就一直沒去看。
儘管沈父和他的病房只隔著一層樓。
30、
或許這是最後一次見面了。
我呆呆坐在椅子上,看著病床上閉著眼睛的人。
他已經被折磨得不成人樣了。
面色慘白,骨瘦如柴,跟我記憶中那個意氣風發、帥氣逼人的男人如同天壤之別。
我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淚流滿面。
我慌慌忙忙的擦掉溢位來的脆弱和無助,重新換上冷漠的面具。
我對他說:“沈修錦,你快點醒來吧。”
“醒來看看你媽媽,看看要跟你說對不起的沈老師,看看愛慕著你的白笙笙,看看……看看你的家。”
“你可真夠狠心的躺在這裡一動不動。”
“我走了,這是我最後一次來看你。”
“此後,你的一切都與我無關。”
我站起身,轉身離去。
31、
兩個月後。
我聽我媽說沈修錦醒了。
我澆花的動作只頓了一秒,繼續給我新培育的月季澆水。
花開得正盛,火紅的花朵嬌得很。
“哎呀,總算是醒過來了,醫生說慢慢調養一兩個月就好了。”
“這麼久,我第一次見你沈阿姨那麼高興,的虧他們家有錢,請的醫生都是有名的專家,不然換個家庭,這就要悲劇了。”
我沒吱聲。
醒了就好。
32、
我們像兩條線,在錯亂的交纏後,終於濾清頭緒各奔東西。
經過阿姨的耐心開導和治療,我漸漸的擺脫了無盡的黑暗世界,重新看到了一點光亮。
加上我父母和妹妹的極致關心和疼愛,我的病慢慢開始好轉。
我真的很愛很愛我的家人,他們的愛讓我重新活了過來。
爸爸的事業慢慢轉到了C市。
妹妹還有一年就畢業了。
她說她是家裡寶,實習工作選在了C市,要時時刻刻跟我們在一起。
我的花店也慢慢迎來了人氣。
33、
春天是一個我很喜歡的季節。
萬物更新,人也變得歡快起來。
我的花店旁邊開了一家書店。
店名起得讓我很是不解。
——《重新開始》
什麼破名字。
莫名其妙,但是我的店員很喜歡去那裡。
我聽她們說,那個書店就好像個大學的圖書館。
老闆不收取任何費用,你可以盡情的去那裡看書,看一下午或者一整天。
你說你要買書,他又不同意。
他只讓你看,免費看,但是不賣。
“真奇怪。”
店員小雙瑤瑤頭,“那他開這個店靠什麼盈利啊,為愛發電?可他的愛在哪?”
我出於好奇,第一次走進了這個書店。
她們說的跟大學圖書館一樣是真的。
因為我一進去就愣住了。
這分明就是我大學時候我們學校的圖書館。
連圖書貨架,管理員座位,甚至一桌一椅都一模一樣。
然後我在這裡看到了沈修錦。
一如我第一次在大學校園的圖書館裡看到他的那般。
那個驚豔了我一輩子的3點45分。
……
完結。
(結局開放式:你可以認為他們重新相遇,沈修錦重新追求林喻,然後兩人在一起。你也可以認為,林喻終究放下了一切,儘管沈修錦重新來追求她,但她依然選擇不再愛沈修錦,兩人沒有在一起。)
男主視角:
沈修錦日記:
日記一:
我爸把白笙笙送出國了,甚至禁了我的足,讓我呆在家裡反省。
真可笑,他以為我會在乎。
我不愛白笙笙,只不過看她那混亂的社交生活,讓我有了個氣我爸的想法。
我爸很討厭不學無術,私生活混亂不堪的人。
那我就偏要找個這樣的女朋友回家給他看。
他能把我禁足,說明氣得不清,我成功了。
白笙笙臨走時哭著說她愛我,但是迫於我爸的壓力,她不得不跟我分手,真是可笑至極。
我爸給了她三千萬,夠她無憂無慮生活好一陣了。
日記二:
我靠著自己積累的人脈把公司做起來了。
我成功擺脫了我爸對我的財力掌控,他越來越管不了我了。
可是我沒想到他會喪心病狂到給我找了一個妻子。
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拿著戶口本給我和那個女人辦了結婚證。
即使我人沒到場,但是他是有這個手段的,我知道。
看著鮮紅的結婚證和我爸臉上的笑,我第一次有了強烈的報復心理。
我如他所願,跟他精心挑選的愛徒結了婚。
日記三:
那確實是個很漂亮的女孩子。
漂亮的桃花眼,笑起來很好看。
巴掌大的小臉,有著大家閨秀的端莊和秀氣。
但是又很靈動,偶爾露出的小俏皮讓我忍不住想跟著笑。
我很快止住了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
我不能喜歡她,我要讓她痛苦,我要報復我爸。
我要讓我爸明白,就算他能一手遮天給我安排我一生的伴侶,我也能讓他難受。
結婚的第二天,我就對這個女人說我喜歡白笙笙,就算她嫁給我,也別想得到我一丁點兒的愛。
我成功看到她瞬間慘白的小臉,心裡產生一種變態的快感。
我期望她撕碎她那張天真爛漫、滿臉幸福喜悅的臉。
最好變得面目猙獰去跟我爸告狀。
但是她沒有,一瞬間的失神後,她又恢復了平靜。
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這讓我很失望。
我變本加厲,今後的日子,直接無視她一切殷勤的討好。
我盼望著她受不了的那天,盼望著她跑到我爸那裡,告訴他我們不合適。
告訴他他做的一切都是錯的,他精心挑選的人根本不適合我。
可是慢慢相處下來,我發現我幾乎忍不住想要關注她。
想著她此時在幹什麼,今晚做了什麼菜,儘管我一次都沒吃過,但我還是會期待。
當我知道她找了我的助理打探我的一切喜好的時候,我竟然感到無比的高興。
可是隨之我又陷入了糾結,我要推開她,要噁心她,要她打退堂鼓。
我整天被自己身體裡的兩股力量拉扯著,一面期待著跟她的每一次見面,一面又避之不及。
日記四:
白笙笙說她被人強暴了。
我不太相信她,但我還是把她接回來了。
我想用這最後的籌碼逼林喻跟我離婚。
也是把自己漸漸佔據上風的貪戀拉回正軌。
林喻果然受不了了。
她鬧著要跟我離婚,給我寄了離婚協議書。
還玩失蹤。
我承認我在那一刻慌了。
明明事情都按著我預料的一步一步走,但是我算計不了我逐漸沉淪的心。
我愛上了林喻。
我甚至無法想象她離開我後的場景。
我恐慌著急忙找她,甚至不惜拿她父母威脅她回到我身邊。
可是她似乎真的對我失望了,不管我怎麼挽回,都沒有用。
日記五:
我不知道要怎麼做,我沒愛過人,我不知道我要怎麼做才能讓她重新回來。
她很在乎白笙笙,我知道,很多次我都想跟她坦白一切,但是我又放不下心裡的芥蒂,我不想在我喜歡的人面前暴露出我內心的陰暗。
我不想讓她知道我籌劃的這一切。
日記六:
事情越來越朝著我控制不了的方向發展了。
林喻跟我爸坦白了一切。
這次她是真的想跟我離婚。
我爸用他的手段,又一次把我喜歡的東西從我身邊挖走了。
就像小時候,我只要稍微喜歡個什麼玩具,他就會殘忍的拿走丟掉,他會罵我玩物喪志。
日記七:
我們離婚了。
那張離婚證多麼刺眼。
明明是我一開始就無比期待的東西。
可是拿到我的手上後,怎麼這麼燙手。
我哭了,第一次感覺到心臟可以這麼痛。
我愛你林喻。
我愛你。
死了也好。
她走了。
日記八:
重新開始吧,這一次換我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