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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上都是藍氏的人了，你還有時間管我的事？”

魏無羨瞭然，看來藍湛要來提親的事江澄已知道，不然也不會如此陰陽怪氣。

“江澄，我……”

魏無羨根本沒想到，有朝一日，自己居然會有這個煩惱。一邊是愛人，一面是兄弟，夾在中間的他，很為難。

“不要再說了……回來就好。”最後一句江澄放低了音量，近乎是呢喃。

就算日後魏無羨身上多了一層藍忘機的道侶的身份，而他雲夢大師兄的身份也不會因此而有所改變。

更何況，成為了藍家的人，他無需再躲躲藏藏，龜縮於亂葬崗那個破地方。

作為師弟的，理應替他開心。

蘭陵到雲夢路途並不算遙遠，路上趕得急，不過半天時間眾人就回到了蓮花塢。

重新站在這塊熟悉的土地上，魏無羨感慨良多，它還是記憶當中的那個蓮花塢，卻似乎又有些不一樣。

當年岐山溫氏攻佔雲夢之後，毀壞了很多建築，如今的蓮花塢，是江澄當了宗主之後重建的。

所以對魏無羨來說，這個地方是既熟悉又陌生，不過有一個地方是他絕對記憶深刻的。

江氏祖祠裡，魏無羨跪於下方的蒲團上，抬頭仰望著高高在上的靈位。那個文雅和善的男子，那個為人高傲的女子，都已不再，成了兩塊冷冰冰的靈牌。

“江叔叔，虞夫人，我回來了。”

他有很多話想要訴說，可一時之間又不知從哪說起，索性便沉默。或是香火氤氳，不然為何他不知不覺中紅了眼眶。

等他從祠堂出來的時候，已是殘陽如血，夜色浸滿了大半蒼穹，唯有一絲晚霞殘留於天際。

魏無羨不願去飯堂，從前他素喜熱鬧，一堆人烏泱泱圍坐著吃飯是件很快樂的事。或許是和藍忘機一起的時間多了，潛移默化之下，現在的他反而比較喜歡安靜一些的地。

索性便回了住的屋子，他記得從前藏了幾罈子酒於房間的衣櫥深處，一摸果然還在。好久沒喝如此烈的酒，一口下去險些被嗆。

就著月色，魏無羨有一口沒一口的淺嘗著。月光渡在他俊美的臉龐上，面板猶如寒夜裡的潔白花瓣，兩簾濃黑的睫毛下，眸裡似乎藏了比海水更幽深的東西。

他，想那個人了。

明明早上才分別，還不到一天的時間，可思念如潮水一般湧來，浸潤四肢百骸，入喉的酒也失去了味道。

正一人獨酌間，從旁伸過來一隻手劫走了手裡的酒。側眼一看，江澄已就著罈子喝了一大口。

“那還有，你幹嘛搶我的？”魏無羨有些不滿。

江澄瞪了一眼，回敬道：“我就搶。”

這麼孩子氣的話，魏無羨聽著還挺親切，從前不就是在這樣，兩人打打鬧鬧，鬥嘴廝玩。

“好好好，都是你的。”自己這個做師兄的，就讓他一讓好了。

你來我往，不覺已月上中天，罈子都空了好幾個。四周一片寂靜，天地之間，給人一種模糊的錯覺。

好像過去的生離死別都沒有發生，一些都像輕雲灑落的月色一般恬靜純澈，他們也還是當初那純粹、不識愁滋味的少年。

江澄從小酒量就沒魏無羨好，已有朦朧的醉意，不由自主的朝他師兄靠過去。

頭腦昏沉間，問出了一直縈繞心中的疑問：

“魏無羨，為什麼？你們……明明是南轅北轍的兩個人。”

魏無羨怔了一下，這個問題，他不是沒想過，也勿怪他人疑惑。

因為他們兩個人看上去除了相貌，一切都太不般配了。

他喜靜，而他愛鬧；他不喜旁人觸碰，而他愛打鬧成一團；他恪守規矩、嚴於律己，而他從不知規矩為何物，隨心所性。

甚至吃飯口味，睡覺姿勢，待人接物，凡此種種，無一相同。

但是偏偏愛意就這麼滋生了。最初時，在光線昏暗，無人問津的角落裡，長出一朵隱秘嬌潺的花骨朵；偶然得到了一絲雨露，便放肆盛開，芳香撲鼻。

旁人生奇也在所難免，就連最初魏無羨也曾疑惑，為何那姣姣君子會心悅自己？

其實答案很簡單：天差地別的兩個人，卻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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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羨144：他在似水流年中，等一個能給他帶來四季明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