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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生是為了離別,那就請讓離別的痛少一些吧

這裡,每天會見到形形色色的人,也能聽到各式各樣的故事。

這個地方,曾接來無數疾病纏身的患者,也曾惋惜的留下許多無法挽救的遺憾。

在這小方寸之地,人間百態不斷上演。有時候,我都覺得自己早已習以為常,例如,不會再為生死離別而動容。

但是,小野哥的出現卻又一次證明,哪怕麻木的心也逃不離,那顆顆有血有肉的溫情。

如果生是為了離別,那就請讓離別的痛少一些吧

有的子女,或身處異地,或迫於生計,常常將父母帶到醫院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有些能在身邊陪護著的,也是機不離手,問一句,搭理你一下,頭都不抬。

還有那些長期臥床病患的家屬,身心都頗受煎熬,哀怨與愁容將他們死死捆綁,扭曲得他們無法由衷的展顏,哪怕笑都顯得苦澀。以至於失控時會對病床上的親人惡語相向,更甚者手起掌落。

這些,都是真實。也是無奈。

小野哥大約三十五歲出頭,也是這個普通群體裡的一員。他是五床的家屬,特有禮貌,是我對他的第一印象。

每次私底下告知他母親的病情,哪怕在得知是肺癌晚期的時候,他沉默了片刻,還是不忘禮貌的向我道謝。

而我,只能報以惋惜的目光。

他告訴我說,自己母親脾氣很倔,不敢跟她說實話,怕她一急之下想不開了去。現在只求能儘量緩解她的痛苦就是了。

人在面對疑難重疾打擊的時候,算是與死神開始談判的節點。或許,隱瞞病情,對當事人的打擊不至於那麼凜冽和殘酷吧。

如果生是為了離別,那就請讓離別的痛少一些吧

一切遵循小野哥的意見進行著。他每天在病房對阿姨的寸步不離也令我深感敬佩。

只是每次面對阿姨的疑問,我就想是做了錯事的小孩般心虛。

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停的安慰,告訴她要有信心!我會盡力想辦法的,就是這病有點麻煩,咱慢慢試,看看哪種方法好。

她半信半疑地聽著,隨即又自嘲道:“這病真煩死個人,麻煩你啦!”

我和小野哥兩人小心翼翼的應承著,生怕露出什麼蛛絲馬跡。

剛走出病房,小野哥就跟著出來,又再一次對我表示感謝。只是他母親的病情不容樂觀。短期內不斷出現發燒、呼吸困難、咳嗽等症狀的加重,我不得不很遺憾的告訴他,時間所剩無幾。

他堅毅的眼中變得柔弱,哪怕就一閃而過。他低下頭,像是跟我傾訴,又像在喃喃自語:“我母親這輩子都過得很苦,好不容易我日子好過一些,想讓她呆在我身邊,卻非要跑到鄉下去!生病了也捨不得來醫院看病!”

他抬起頭,滿眼苦澀的看著我,苦笑的繼續說到:“你看,現在一查就是這麼晚期的腫瘤,連看的機會都沒有了!”

有時候治癒,常常去幫助,總是去安慰。此時此刻,我能做的,也只有安慰了!

如果生是為了離別,那就請讓離別的痛少一些吧

時間一晃而過,兩個月就那麼稀裡糊塗的沒了。而那一天,終究還是來了。

恰巧,是在我值班的時候。

那時,五床阿姨已處於惡病質晚期,人極度衰竭,隨意的一口痰咳不上來就能輕易奪走她的生命。

往往最不想出現的情況,就最容易發生。

偏偏那天小野哥沒有在身邊,是另外一個小兒子陪著。聽說小時候腦袋生過什麼病,人不是特別活絡。

我一看情況不對,立馬叫他打電話叫小野哥趕緊來,一邊急忙和值班護士進行搶救。

因事先小野哥跟我溝透過,如果母親真的不行了是不打算氣管插管的,他怕她太痛苦。在他來之前,我們只能做些最基本的搶救措施。

大約十來分鐘,小野哥匆匆趕到。那時候她已經神志恍惚了,雙眼微垂,掙扎的震顫著。

似乎就在等著他的到來。

一個七尺男兒哽著喉嚨,一手撫摸著她的臉頰,一手幫她梳理額間凌亂的頭髮,泣不成聲,他伏在她的耳邊輕輕地說著:“媽,你得的是肺癌!太遲了,沒法看了!我現在來帶你回家!咱們回家!”

看著眼前的這幅場景,我的胸口堵的極慌,一口氣直衝眼眶,化成一股霧,朦朧了我的眼睛。

我不忍心繼續呆在床邊,默默的離開了。

雖然,有句話說,人生來就是為了離別。

哪怕知道生的終點逃不開死,每個人對自己的歸處心知肚明。

可真到這個關頭,總是會留下太多遺憾和不捨。

那句我帶你回家,有著無限的愧疚和懊悔,還有深深的留戀。

願所有人,來的時候都能被溫柔以待。願每個人,離開的時候可以少留些遺憾。

如果生是為了離別,那就請讓離別的痛少一些吧

後記:

許久之後,聽同事說,原來,小野哥年輕的時候,還是當地小有名氣的混混頭子。

我聽到了詫異不已!

實在難已想像,如此耐心,孝順,又特有禮貌的人能跟小混混混為一談!

可那又如何呢?善惡本無定法,親情從來不分角色。

圖片摘自網路,侵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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