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於小燕

昨天，有個熟人問我，當人生的第一步棋走錯，該怎麼辦？

我脫口而出：“那就走好第二步啊。”

“可是，第二步、第三步，以後的每一步我都又錯了，我該怎麼辦？”

我笑了：“那就說明你沒有走錯。人生是多種多樣的，你的人生就該是這樣。”

她就氣不打一處來了：“憑什麼？憑什麼我就該有這樣的人生？就因為一紙婚約嗎？”

她滿懷氣憤地給我講述了她的婚姻。

原來她今年已經六十歲，兒子女兒都已經成家了，老公還打她。“我的生活好痛苦啊！”她對我說。

現在家暴已經進入了法治，我勸她家暴時打“110”，把那老東西抓到局子裡去關他幾天，讓警察告訴他：妻子是用來愛的，不是用來打的。

她說，不能啊，如果那樣，他會打得更厲害的。

我覺得，就是她這樣的縱容，才讓那男人變得肆無忌憚。

應該打“110”，多抓他幾次。或者關到監獄去，圈他幾個月，他就慢慢變過來了。

她卻搖頭苦笑，說那樣萬萬不行：“就說抓上去，總有放出來的一天。他和我整天在一起呢，警察又不能時時來保護我。”

我不由地沉默了。

“兒子女兒都叫我離掉去呢！”她對我說。

我不知道說什麼好。

跟這樣的一個男人在一起，的確應該離婚。

可他們過了一輩子，除了養大了兒女，並無積蓄，反而還該著一些賬。農村的房屋又不值錢，並且還要留給兒子。離婚時也沒有財產可分。

她已經六十歲，離了婚靠什麼生活？家裡就那麼一院房子，男人生下來就在那個隊，她提出離婚，男人肯定不會離開。她離開住了幾十年的家，去哪兒呢？

雖說有一兒一女，在農村，一個兒子的話，兒子跟父親是一個宅基地（兩個或兩個兒子以上，才會另給宅基地），兒子一家現在跟他們住在一起，她選擇離婚，也就等於選擇離開了兒子。

去女兒家？女兒也在農村，女兒也有公公婆婆。

接下來的路還很長，不是一年兩年。再好的親家，都不能長住在一起。

出外租個房子吧？

好像也不能。

她除了幹農活，再什麼都不會。

連字都不識。

主要是她六十歲了，找工作很難。

而且她身體也不好。常年腿疼腰疼不說，還經常生其它病。

我覺得哪怕出去撿破爛，也不要跟這樣的男人一起生活。

關鍵是看她怎麼想。她如果寧願在家裡受委屈，也不願過飄零不定的生活的話，就不能離婚。

她如果不能理解獨立、自由的生活，所帶來的恬靜平淡的快樂的話，也不能離婚。

最關鍵的是，她的性格、身體和年齡能不能承受在外面生活的壓力？能不能適應外面的生活？

她在外面生病了怎麼辦？誰來照顧她？

沒有錢花怎麼辦？誰來幫助她？

反對她離婚，好像不好。支援她離婚，她的前途也是一片茫然，好像更不好。

那該怎麼辦呢？

當人生的第一步棋走錯，而且已經走到了六十歲，是接著繼續走，還是推翻棋盤，重新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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