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沙畢業剛剛一年，在北京做平面設計助理月薪3500塊，收入低到不好意思告訴第三個人。可是因為他的悟性太差，不善言辭，平面軟體也就勉強能用，工作還不夠主動，多一塊單位都覺得浪費。早晨一到單位，小沙便像一塊石頭落在椅子上生了根，除去上洗手間，他巋然不動。除了眼前這座電腦，辦公室裡的一切彷彿與他無關；除了老闆和設計部老大安排的工作，他能服從，其它人讓他幹什麼事，他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要麼直接拒絕說自己在忙，要麼就讓對方去找主管領導。久而久之，同事們也不愛找他了，P張圖還要去找領導，有這功夫發給另一個設計師，人家捎帶手幹完就回發過來了。至於各種工作吧，單位完全指不上他，讓他幹什麼，他一般也是以幹砸收尾，本著多一個人不多、少一個人不少的思想，暫時容忍他繼續待著。好在單位專案多在外地，把他往專案上一派，頂個人頭，管吃管住，小沙覺得日子還能湊合。如果有一段時間在京不出差，他的生活就特窘迫，每天住在妹妹租的十幾平米小房子裡，既不方便，也傷自尊。

把最差的脾氣，留給了所有的人。

至於物件，那是不存在的。一個男人，但凡有一兩條優點，找個女朋友終歸還是不難的，也許接觸太少了，小沙是唯一一個連我都找不到優點的男人。二十多歲的小夥子，一臉老氣橫秋，永遠的灰色和黑色系，將近一百八十斤的水桶身材，工作能力幾乎沒有，掙錢能力別提，連養活自己都費勁，每天自怨自艾，說什麼現在女人太現實，找物件就知道看房看車看彩禮。如果你自己找的物件，這些暫時沒有也不慌，有志青年兼行動派從來不缺身外之物，最怕你讓人覺得無望，那對方不從這些物質角度找點安全感，她找物件或結婚又為什麼呢？上門給你當義務保姆，再接著給你生倆娃，自己掙錢自己養家嗎？

別光有脾氣，卻沒志向、沒靈魂、沒本事。

昨天，一個沒叮囑，小沙跟人送貨司機吵了一架。司機送了兩張板子過來，當時辦公室裡就他一人。他頭也沒抬，喊一嗓子讓人家搬到二樓去，司機生氣得很，說他就一送貨的，不負責搬運，讓他趕緊卸貨。小沙一聽生氣了，覺得對方掙著錢呢，怎麼這點小事也不幹？說著說著就跟人家吵吵上了。好在另一位同事吃完飯回來了，二話不說，把板子從車上卸下來搬到了二層。活兒都幹完了，這倆人還在罵罵咧咧呢，小沙叫囂要向平臺投訴對方，對方也不甘示弱。

終有一天，石頭會磨圓，再大的脾氣都敗於現實。

說實在的，我對小沙完全無語，如果心態、行動始終沒有改變，我不認為他在職場上能有什麼突破，不知道他們家在鄉下有沒有兩畝半自留地，他還能不能回去家鄉腳踏實地乾點力所能及的事。

【原創宣告】左求文，現居北京，七年自由撰稿人，十年展覽策劃。

情感文章，均為原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