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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性化”特徵通常被影片中的“女性氣質”所抵消

對那些只從李小龍與成龍電影中瞭解中國武打電影的西方觀眾與影評人而言,《臥虎藏龍》很明顯具有開拓意義。不僅是它優良的製作品質或者引人入勝的故事與人物塑造將其與粗劣的功夫片區別開來,而且其中三個主角中兩個是女性這一點尤為特別。可是,正如亞洲觀眾與影評人熟知的,俠女在中國民間傳說中十分普遍,與西方相比,歷史也極為悠久。比如女扮男裝代父從軍的花木蘭、詠春傳說中的五枚與嚴詠春(一對著名的女性師徒)、白鶴拳高手洪熙官的妻子方詠春。

“男性化”特徵通常被影片中的“女性氣質”所抵消

俠女的文學與電影代言人包括越女(《吳越志》,公元1世紀)、上海默片時代飛簷走壁的俠女、金燕子、聾啞劍和白髮魔女。香港武打電影中男星的熠熠星光也掩蓋不了諸多才華橫溢、魅力四射的動作女星,最著名的有鄭佩佩、徐楓、茅瑛、惠英紅、羅芙洛、楊紫瓊與林青霞。《臥虎藏龍》自覺地植根於武俠中的女性傳統,其中的型別元素——被盜的劍、致命的毒藥、隱秘的道教門派、女扮男裝的俠女—都可以在《毒龍潭》(1969)之類程式化、但非常成功的電影中找到蹤跡。

“男性化”特徵通常被影片中的“女性氣質”所抵消

《毒龍潭》的主演鄭佩佩在1969年的香港電視上被譽為“武俠皇后”,其銀幕形象後來被描述為“一個殺人如麻的美麗女孩”(布倫[Bren],1998:81)。她塑造的金燕子等年輕俠女角色預示著後來《臥虎藏龍》中的玉嬌龍(章子怡飾)這一形象的出現。有趣的是,鄭佩佩在《臥虎藏龍》片中飾演玉嬌龍狠毒的師傅碧眼狐狸。正如伊馮娜·塔斯克( Yvonne tasker)所論,動作女星是一個模稜兩可的形象。

“男性化”特徵通常被影片中的“女性氣質”所抵消

一方面,她表現了一種“象徵性的越界的偶像氣質”,與“傳統觀念加之於女性身上的種種所謂的女性特質”(1993:132)相決裂。但是這種活躍的“男性化”特徵通常被影片中以各種形式表現出來的“女性氣質”的能指所抵消,例如“慾望物件”、母性天性或是“假小子”型別—“一個不願意被成年女性的責任所束縛的女孩”(。中國電影中還設定了其他“安全閥”,比如孝道(花木蘭),或是被仇恨充斥而變得沒有女人味的俠女,如《鐵掌旋風腿》中茅瑛所扮演的角色和《小毒龍》中的施思,她們以“仇恨代替了孝道”。

“男性化”特徵通常被影片中的“女性氣質”所抵消

塔斯克主要是討論西方電影,可她的部分論點也適用於《東方三俠》(1993)這樣的電影。電影明顯地模仿蒂姆·波頓的《蝙蝠俠》中的場面設定,刻畫了三個迷人的、武功高強的女英雄。“奇女子”(梅豔芳飾)是三個人中最厲害同時也是最女性化的一個。當她沒能拯救一個被拐的嬰孩,一滴眼淚從她銀色的面具上滑落,而且從頭到尾她一直保護她的警官丈夫。隱身女子(楊紫瓊飾)在地下魔宮中發現她的知己,雖然她最初為惡人所用,但一段悽美的愛情與同性情義拯救了她。

“男性化”特徵通常被影片中的“女性氣質”所抵消

女飛賊(張曼玉飾)是一個性感的假小子,穿著皮夾克、網眼長襪和短靴。她騎著摩托車、彆著短槍,危險的襲擊動作暴露出她的不成熟與不負責任。電影結束於一個令人印象深刻的鏡頭,三位女英雄在一個慢鏡頭中跨立於鏡頭面前,斗篷在她們身上旋轉。正如塔斯克建議,此類電影的價值與樂趣可能就在於“在困難的環境中試圖自強不息”(1993: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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