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商鞅和嬴渠梁見面以後，兩人促膝長淡幾天幾夜以後，商鞅便和嬴渠梁拜別以後，回到家收撿行囊從此便踏上漫長之路。他要缷下官員的身份，去感知當時的生存條件，從一個最底層的農民的角度去年看待現下的官僚制度，才會明白作為一個戰後的老百姓真正需要的是什麼。

剛開始的時候，他住到一戶老農民的家裡，農民是一個缷甲歸田的將士，兄長戰死沙場，父母在戰亂中餓死，現在只有妻子女兒跟他相依為命。晚上，商鞅在一間簡陋的隔間睡下，半夜起來發現他們夫妻二人和女兒躺在同一間房裡睡覺，並沒有隔開或者做任何的遮擋。

第二天，他就有和農民說到這個問題，農民說他昨天那個隔間原本就是女兒住的，因為臨時讓出來給他住，他們才會睡在同一間房裡，但是這種情況在鄉下這種地方非常普遍。很多人家，生了幾個兒女還有老父母但是因為條件限制，也只能全部人都睡在一間房子裡。不是他們不想要注重禮儀，改善這種風氣，而是條件根本就不允許。

商鞅看著碗裡，清湯中飄浮著幾片菜葉子，筷子撈到底也只有幾根草根。抬頭看一看四周，哪裡有什麼綠色，都是泥土翻滾的模樣，還有戰馬踏過的痕跡，頓時沉思不語。

次日清晨，商鞅起身，往秦國的更深處走去。他的腳踩在烏黑的泥土上，留下一串深深的腳印。伸手抓起一把泥土，用力一捏，粉碎的泥土隨風飄散，手上還殘留著泥土的汙漬。這烏黑的泥土，本應該用來種植，此刻卻被荒廢。

當夜幕來臨，商鞅便投宿到一戶人家。主人見他風塵僕僕，便熱情地招待他住下。晚飯時分，給他瑞上熱騰騰的稀飯。說是稀飯，不過只是米湯上面浮面幾粒米和一些菜葉。商鞅抬起頭看著印在燈光裡滿是蒼桑的臉龐，混濁眼睛裡透出一絲犀利的眼神。商鞅輕輕放下手中的筆，和這位老人聊了起來。

原來，這位老人原本是有三個兒子的，但是連年的征戰，大兒子和二兒子都先後戰死沙場，唯一的小兒子才17歲，原本還慶幸終於可以給自己留一個兒子養老。但是，去年的一場內鬥，兒子也氣不過，便和同村的小夥一起，和隔壁的村子打了起來。這一架，他的最後一個兒子也沒有了。雖然朝廷有頒發禁止私鬥的律令，但是到了他這樣的窮鄉僻野，也是很難施行起來的。

一語話畢，商鞅送走了老人。重新坐下，拿起筆，發現這筆已經比之前更加沉重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