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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2019年兩位長輩離開了

這個2019年啊……兩位長輩離開了我。

1、叔叔

叔叔是媽媽姐們的老公,家中一個姐姐,大我三個月,所以我這姐姐叫了30多年。

因為叔叔家離小學近,我無論是補習班,參加文藝活動下課晚了,丟了車鑰匙車子沒地方放,中午下課沒地方吃飯,週末找空間撲騰,首選都是叔叔家。叔叔視我為己出,我視叔叔為親人。

一次,到叔叔家玩耍,發現家裡養了3只小雞崽兒,其中1只已經奄奄一息。那時候哪能想到無良商家給雞崽兒打興奮藥,買回來一時三刻能夠上天入地,過了以後就百方難治了呢。一直以為是我們沒有照顧好它,難過的我跟姐姐沒了主意,只剩下嗚咽。在屋中酒桌上的叔叔偶然路過,看到院子裡我倆蹲在一起抱頭痛哭的樣子,大聲呵斥我們沒有出息,生死無常,何必兒女情長,後續訓斥了我們良久,若不是奶奶拎著耳朵將他拎走,不知要到何時才是個頭。那天走後,這件事情拋之腦後。沒幾天又到叔叔家玩耍,姐姐指著院子角落裡鼓起的小土包說,叔叔將那隻小雞埋在了那裡,喃喃自語良久。

又一次,我到公園游泳完後,偷偷摸摸跑到叔叔家找姐姐玩,不想姐出去補習,叔叔在家和一群人推杯換盞,看見我來了並沒有打發我回去,而是讓我坐下看電視等姐姐。不一會給我端出來一碗熱騰騰的雞湯掛麵,還臥了個雞蛋,糖心兒的。可惜那時的我並不知道感謝或回禮,只是木訥的站起來不知所措。叔叔紅著臉一嘴酒氣地告訴我,慢慢吃慢慢等,圓圓(我姐)一會就回來。我才大模大樣地吃了起來,抬頭望見叔叔坐在酒桌上的樣子,深深地落在腦海裡,直到現在。

叔叔是個高傲卻不乏熱血的人,交友甚多卻不乏貴人,脾氣不好卻有很多懂他的人。年輕時候雖然家境不錯,但跟別人一樣在廠裡做著重體力活,仗著身體好總是在大汗淋漓的時候背對著大風扇狂扇納涼,久而久之就落下了嚴重的腰腿疼痛病,伴其一生。

2年前知道了自己的病情,叔叔沒哭沒鬧沒吭沒笑,戒掉了伴隨自己大半輩子的菸酒,積極治療,病情一度非常穩定。期間我也抽空去看他,每次看到叔叔紅光滿面,笑臉相迎,分分鐘彷彿就回到年幼時候,我揹著書包進院子門遇見那個滿嘴酒氣晃晃悠悠迎接我的人,只是,彷彿終歸只是彷彿。

最後一次想去看叔叔,在門口碰到了阿姨,得知了擴散的訊息,沒有勇氣也不敢再去打擾叔叔,只是漫無目的的在街上走著,想給叔叔買點什麼讓他吃了病能好些許,哪怕是止疼一點,最終也只有買了點麵包,悄悄地掛在叔叔家門上,也許那時候不去打擾,才是最好的選擇。

沒多久,叔叔終是走了。

2、老師

我所說的老師並不是校園中的恩師,而是單位中年長的同事。受父親以及剛入公司科室領導的影響,老郵電師徒傳承的序列深深地烙進了我的心裡,新到一個科室無論長幼只有先來後到,先來者為師,後來者為徒,哪怕你年近半百,或者二八妙齡。

剛到哪個科室,只有2個主任和4個科員,加上我共7個人。卻承擔了全公司各個方面的營銷策劃,經營分析,市場管理,事務繁雜的我一時間無從下手。每到這時候,旁邊的老師總會像夢移大師一般漂浮過來給予指點。

老師姓李,印象中應該是行伍出身,總是身穿著藍色的襯衣或者短袖,高高的身板微微駝背,待人和善,與人無爭,負責內向且不乏幽默。

1、李老師負責是當時市公司整體的經營資料報表,在那個BI系統不發達的時代,全是靠資料庫提出的原始資料,再加上後期加工成形,李老師就是這個後期加工的人。他就像過年時候公園中捏糖人的匠人,一鍋的糖,總見他在忙活著,三五下就能在小棍上捏出來十二生肖或者四大名著。印象最深的是他桌子上永遠放著厚厚的一摞報表,全是A3紙張列印,滿滿的一張。正是這一張張報表支撐了當時偌大公司的基礎根基,為公司營銷目標提供了方向。

正所謂成也報表敗也報表,工作中就聽說李老師有2次要被調走,都因為這個變態的報表無人能替,功敗垂成,累其一生。直到退休,直到眼花到看不清人,直到背弓到了一個典型的程式設計師弧度。

那時候部門之間溝通沒有任何的困難,高度緊張的工作中不乏充斥著各種笑料。一次,隔壁部門的員工在科室中談起自己和同住室友的膚色都是那麼不盡人意的深色,否則兩人絕對會是美貌與智慧並重。正當該員工津津樂道的時候,不苟言笑的李老師突然來了一句“怎麼,你們倆這膚色是因為互相染色造成的嘍?”,隨即全場爆笑之,一時間傳為段子。李老師也為此給該員工道歉良久,過了這麼多年這場景還是歷歷在目。

10多年前緣盡離開了那個部門後,只顧著一路的抱怨和沉寂,沒有與老師有一絲半點的交際。再得知老師訊息卻已是天人永隔。

老師剛退休沒幾年就發現了這病,拖了1年,就去了。師母哭著說,老師臨走的時候,不愛說話的性格凸顯,整日把自己關在屋子裡,這一輩子啊……

我不禁有些眩暈了,是啊,這一輩子啊,圖什麼呢?

這個2019年兩位長輩離開了

總該年前寫下這篇文,不知道怎麼拖來拖去的就到了年後,拖到了這個剛開年就給我們個下馬威的庚子年。歷史上的庚子年有1840年的“鴉片戰爭”,有八國聯軍進北京的“庚子國難”,還有一個老一輩人永誌不忘飢餓的年份。

不管是人的事兒,還是天的事兒,日子總要過,歲月還得走。舊的一年糊里糊塗的過去了,兩位前輩在眼把前說沒,就真的沒了,我不心疼並非我是禽獸,而是到現在還不願意接受這是事實罷了。

信也好,不信也罷。最記得叔叔就是因為那碗熱氣騰騰窩著雞蛋掛麵,最懷念老師是因為我剛得知噩耗,給老師的手機打電話詢問家屬詳情時,電話裡師母問我是誰,我說我姓X,師母馬上就說“奧,你是XF吧,我們家老李生前總是念叨你……”,之後說的,我聽不見,也看不見什麼了……

“也許今天生死無常,但願明天會更好”。有些事兒總覺得不會發生,但它卻發生了;有些人你覺得他很遠,但他卻偏偏就那麼近,再也見不到了。

走好,兩位長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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