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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盾文學獎獲獎作家、著名劇作家陳彥談創作作家一定要寫自己熟悉的領域

茅盾文學獎獲獎作家、著名劇作家陳彥談創作作家一定要寫自己熟悉的領域

文化大咖陳彥(左一)和周新民對話現場

楚天都市報極目新聞記者 徐 穎

16日下午,茅盾文學獎獲獎作家、著名劇作家陳彥做客武漢卓爾書店,與文學評論家、華中科技大學二級教授周新民交流“戲曲小舞臺,小說大乾坤”。陳彥的“舞臺三部曲”《主角》《裝臺》《喜劇》成為談話焦點。現場讀者迅速瞭解陳彥“舞臺三部曲”中的人物——秦腔名伶憶秦娥、裝臺人刁順子、“丑角”賀氏父子,併為他們的悲歡而悲歡。

陳彥的新編現實主義題材話劇《長安第二碗》,正在武漢參加十七屆中國戲劇節展演。昨日,極目新聞記者現場直擊了兩位大咖的對話全過程。

■人物檔案

陳彥,當代著名作家、劇作家,現居北京。曾創作《遲開的玫瑰》《大樹西遷》《西京故事》等戲劇作品數十部,三次獲“曹禺戲劇文學獎”“文華編劇獎”,作品三度入選國家舞臺藝術精品工程“十大精品劇目”,五次獲全國“五個一工程”獎。創作長篇電視劇《大樹小樹》,獲“飛天獎”。著有長篇小說《西京故事》《裝臺》《主角》《喜劇》。《裝臺》獲2015“中國好書”、首屆“吳承恩長篇小說獎”,入選新中國70年70部長篇小說典藏。《主角》獲2018“中國好書”、第三屆“施耐庵文學獎”和第十屆茅盾文學獎。

談創作身份

在戲曲行業浸泡20多年

作家一定要寫熟悉的領域

周新民:以小說形式表現戲曲藝人生活的小說,還不多見。這和您的生活經歷有關吧?

陳彥:我在戲曲行業“浸泡”了20多年。我在陝西省戲曲研究院先做了7年專業編劇,後來院裡成立青年團要我當團長,我猶豫過。當時我32歲,寫了一部32集的電視劇在央視播出了,還寫了一部舞臺劇,我覺得自己在創作上可能更有前景,但領導鼓勵我先當一段時間,不行再說。結果我當了4年多的團長,被提拔為主管創作的副院長,後來又做了10多年的院長。

陝西省戲曲研究院最輝煌時有641個人,看到團裡各個行當的人,我的腦子就飛快轉動起來,想著怎麼把生活中的人物變成自己筆下的人物。

我認為,作家一定要寫自己熟悉的領域,在自己爛熟於心的領域,才能發現其中獨特的思想,才能去洞悉和觀察世道人心。如果不熟悉,做完採訪和資料收集工作,也只是摸到皮毛,很難抵達更豐富的內涵。

周新民:您的小說在敘述上借鑑了舞臺藝術的一些元素,如重視故事,善於抓住人物命運的關鍵點、善於運用對話來刻畫人物形象、移步換景的結構方式等。您是否有意嘗試探索將戲曲和小說融合?

陳彥:在西方,劇作家、作家、詩人其實是不分家的。通常作家既寫劇本,又寫小說和詩。比如戲劇《等待戈多》的作者塞繆爾·貝克特,也寫了小說《馬龍之死》,充滿了戲劇結構。

如今的小說寫作有“意識流”傾向,一般讀者閱讀起來有困難。我崇敬寫出《追憶似水年華》內容豐富浩大作品的作家普魯斯特,但文學藝術創作是多樣性的,我個人更喜歡雨果、狄更斯、曹雪芹、蒲松齡這樣的作家,能把小說故事寫得那麼精彩、好看又深刻。

談作品原型

《裝臺》改編成電視劇 “刁順子”的原型就找來了

周新民:您的小說塑造了主角、裝臺人、丑角等形象,這些人物及其生活是否用到了原型?

陳彥:我寫小說塑造每一個人,腦海裡都會蹦出這個人物的具體形象來。我今天在這裡見到的人,說不定哪天就把他寫到小說中了。但小說人物和現實人物不是一一對應,可能一個人物由好幾個原型拼接而成,不然會惹出麻煩。比如《裝臺》主人公“刁順子”是有小說原型的,小說出版時他沒有找我,改編成電視劇,張嘉譯演繹“刁順子”後,他就找我了,認為我寫的就是他。我說這裡面有你的影子,但不全是你。

我對裝臺為什麼這麼熟悉?因為我的辦公室在三樓,後窗戶下正好是後臺口。我天天聽裝臺的人在下面說話聊天,有時候他們也罵人,比如給某個團幹活,對方沒結賬等。有時候他們直接來找我,我問下面的團長緣由,有團長說他們有活沒幹好。我說活沒幹好可以返工,但錢不能欠。我讓團長早上6時起來,跟我看看他們裝臺人的工作——他們過著顛倒的人生,通宵裝臺,到早上6時,後臺口平地上都躺滿了,冬天有時他們弓著身子在暖氣井蓋旁,圍成一個圈取暖。看到這樣的場景,還忍心拖欠他們工錢嗎?

周新民:您在《裝臺》中也塑造了一個有包容心的領導,原型是不是您?

陳彥:在藝術院團做管理工作,就是需要包容心。藝術院團的每一個人都很有個性。從演員到角兒,需要很長時間的成長。比如《主角》中的秦腔名伶憶秦娥只會演戲,對生活、對感情一竅不通。如果社會和單位不能包容他們,他們可能生存都很困難。

談戲曲傳承

變的時候一定要有力量 把傳統再往回拉拽一下

周新民:戲曲是一種傳統的藝術形式,在傳承過程中,也在不斷適應社會發展。您怎麼看待傳統與現代?

陳彥:傳統到現代的轉型,是漸變式過程,不是猛烈撕裂的過程。越是向現代轉型,我們越要記住傳統。秦腔在傳承過程中,一直適應著社會的變化,觀眾的喜好、品味變化了,戲曲也要不斷翻新。這個過程就像是潮汐力、牽引力,兩種力量在不斷拉拽和較量。如果完全不變,戲曲將有淪為“博物館藝術”的危險,但在變的過程中,一定要有力量把傳統再往回拉拽一下,這樣才能留住傳統中最重要的東西。

我們一定是帶著前人無數的經驗走向未來的,沒有一個現代和後現代是割裂存在的,它們一定是和傳統在一起的。

周新民:有句老話“藝術要有教化功能,要寓教於樂”,您在《喜劇》中寫到丑角這個行當時,似乎涉及了這個話題。

陳彥:我們發微信都會說“祝你快樂”,不會說“祝你沉重”。生活中我們也愛和幽默快樂的人打交道,不喜歡和愁眉苦臉的人打交道。幽默快樂非常重要。我們現在寫戲不如古人,古人特別注重喜劇色彩的調配。在《竇娥冤》這麼大的悲劇裡就有很多醜角,讓人覺得好看好笑,最後把最大的悲劇揭示出來。觀眾才能在得到快樂的同時,受到深刻的生命啟示。

文以載道。文藝要承擔一定的社會思考功能,不然就淪為玩物了。我們現在處於一個完全娛樂化的時代,在《喜劇》中,我對娛樂時代有反思。當所有人都向演員要喜劇要笑點、要1分鐘產生兩個包袱,小說中的幾個喜劇演員在這條娛樂化道路上越走越偏,最後把自己毀了。所以當我們批評喜劇為什麼越來越低俗時,觀眾是不是也要為喜劇的低俗埋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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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李琛

【來源:楚天都市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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