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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塊廣告牌》真有那麼好嗎?

之前也說過,整個評獎季我只看過一部電影的screener,就是路易·CK拍的《我愛你老爸》。

當我等到《三塊廣告牌》出藍光的時候,已經從不同途徑聽到了太多讚譽。

《三塊廣告牌》真有那麼好嗎?

看完《廣告牌》,當時就覺得,這片子真的很符合中國觀眾的口味。大概有這麼幾個原因:

一、這電影非常“講故事”,戲劇衝突極其強烈,不玩套路也不拖泥帶水,還有反轉再反轉外加大反轉的過山車技巧;

二、無論故事動機,還是女主角人設,都相當“秋菊打官司”和“我不是潘金蓮”。生活教育過我們,從來就沒有救世主,只能靠自己跟世界死磕;

《三塊廣告牌》真有那麼好嗎?

三、在死磕的過程裡,女主角無視宗教、法律、道德種種束縛,懟天懟地,特別解氣;

四、觀看幾乎沒設門檻,也不需要補課,把這故事從密蘇里搬到愛爾蘭、澳大利亞也能講明白;

五、兩位主人公雖然一身戾氣地回擊這個傷害他們的世界,內裡卻藏著柔軟的心,最後頭破血流地開始重新尋找內心平靜,感悟出“憤怒只能催生更多憤怒”的普世真理。也讓整個故事分泌出一種便於傳播的暖心雞湯感。

《三塊廣告牌》真有那麼好嗎?

事實證明,中國觀眾真的很愛《廣告牌》。可奧斯卡偏偏把含金量最高的最佳影片獎頒給了《水形物語》,這讓不少人覺得非常不爽。

現在刷下朋友圈,應該還能看到不少類似的公眾號文章。

就連最近在推廣“大師電影課”的戴錦華老師都表示,提名影片裡她最喜歡《廣告牌》,因為“敘事縝密,節奏得當”,而“陳舊老套”的《水形》讓她感到厭倦。

《三塊廣告牌》真有那麼好嗎?

戴老師的觀點應該還挺有代表性的。

昨天的推送裡,從評選機制的角度,我大概推測了一下奧斯卡為什麼會是這麼個結果。

今天可以聊聊這兩部作品本身。(以下內容會涉及一定劇透)

無論《廣告牌》還是《水形》,我覺得都值得推薦。

在眼下這個電影的三流時代裡,都是數的出來的好電影。

《三塊廣告牌》真有那麼好嗎?

麥克唐納給伍迪·哈里森講戲。

創作《廣告牌》的馬丁·麥克唐納(Martin McDonagh)是位天才型劇作家,早年在英國戲劇界成名,後來才轉頭從事電影工作。

《廣告牌》的好,骨子裡是一種戲劇的好,比如非常強大的劇本和表演。

前面也說了,《廣告牌》的故事放到別的地方也能成立,這種架空感就有點舞臺藝術的特質。

但是,舞臺和銀幕還是有區別的。

《三塊廣告牌》真有那麼好嗎?

不太喜歡《廣告牌》的後半部分,無論情節還是人物,都因為戲劇衝突而有些喪失合理性。

一個是情節上的巧合有點多。

以“疑似強姦犯”的美國大兵最明顯。他本身住在愛達荷,理論上得驅車跨越州界才能跑到故事發生地密蘇里,第一次是闖進紀念品店去威脅女主角,這個危機因為趕上警長太太去送信才得以化解。

《三塊廣告牌》真有那麼好嗎?

大兵第二次出場,隔了很長一段時間,期間發生了火燒廣告牌和火燒警察局兩個事件。他再次專門跑到這個小鎮,還帶著朋友,目的就是在喝酒聊天時透露他曾經姦殺過一位少女。

他背後的座位上剛好坐著燒傷痊癒的壞警察,他剛好洗心革面決心破掉這樁懸案,大兵剛好提到這事發生在十個月前,這也剛好跟案情完全符合……

剛好當然不止這些。

《三塊廣告牌》真有那麼好嗎?

女主角去燒警察局,已經被開除的壞警察剛好去取信,還剛好戴著耳機什麼也聽不見;壞警察燒傷住進醫院,剛好跟被他打傷的廣告經理分到一間病房;女主角答應和做偽證的侏儒約會,又剛好碰到了前夫跟小女友……

即便這個小鎮再小,要湊齊這麼些剛好,也真的非常需要精準的timing技術,還要一定運氣。

這些巧合就是典型的戲劇手法。

另一個問題出現在人物上。

《廣告牌》虛構了一座閉塞傳統的密蘇里小鎮,麥克唐納勾畫的是民風彪悍的群像,有臺詞的角色幾乎個個火氣十足,嘴上都彆著上了膛的手槍。

《三塊廣告牌》真有那麼好嗎?

就在這樣的小鎮上,偏有一位非同一般的警長,待人和善,體諒他人,對誰都像春天般溫暖。警長自殺過世後,他簡直從聖人變成了上帝,留下三封洞察一切的信,也由此改變了兩位主角的命運。

另一個有些超越常理的人物是廣告公司經理,奇蹟般地原諒並撫慰了把自己打成重傷的壞警察,簡直天使下凡。

這麼塑造人物,意在提高敘事效率,為兩位主角的轉變做好鋪墊,儘快轉化戲劇衝突,推動主線故事發展。

《三塊廣告牌》真有那麼好嗎?

雖說有一定瑕疵,《廣告牌》依然是近年難得一見的好劇本。我甚至懷疑,這個劇本要排舞臺劇,效果可能要比電影更好。

說的簡單粗暴一點,戲劇是劇作家和演員的藝術,而電影是導演的藝術。

戲劇和電影之間,《廣告牌》還是靠戲劇更近一點。

《三塊廣告牌》真有那麼好嗎?

威尼斯電影節,《廣告牌》獲得最佳劇本,拿走金獅獎的就是《水形》。

查了一下資料,頒獎季裡大大小小各種獎項,《廣告牌》一共獲得188項提名,拿到其中72個獎,竟然沒有一個導演獎。

即便在麥克唐納主場的英國學院獎上,《廣告牌》包攬了最佳影片、英國影片、女主角、男配角、原創劇本,導演獎還是輸給了拍《水形》的陀螺。

這應該多少能說明一點問題。

《三塊廣告牌》真有那麼好嗎?

《水形》的情況幾乎截然相反。

《水形》的故事絕對可以用“老套”來形容,一句話就能講完:冷戰期間,一位清潔工啞女意外發現一隻半人半魚的神秘生物,她把人魚從實驗室中解救出來,並由此產生了一種跨越物種的感情。

《廣告牌》的劇本要能打95分,《水形》大概只能最多得個60。

《三塊廣告牌》真有那麼好嗎?

《廣告牌》裡每個角色都是連珠炮,臺詞比機槍掃射還帶勁。

《水形》裡面,女主角無法講話,只能靠手語比劃,“男主角”是個人魚式的怪物,根本沒有臺詞。

《水形》還是愛情片,主人公之間沒有什麼談情說愛的可能,只能靠肢體和眼神交流。

《三塊廣告牌》真有那麼好嗎?

當然,愛情片也能細分出不同需求的觀眾群體,倒不是性別、性取向、年齡、地域之類的標準。

比如《請以你的名字呼喚我》,也許更適合情感經歷豐富的戀愛高手,他們很容易接收到主人公間那些微妙的撩撥與暗示,並從中得到愉悅。

《水形》裡的情感幾乎簡化到童話的程度——就是孤獨的人遇到孤獨的獸。陀螺大叔以處子之心拍成的情色電影,更適合跟這個世界難以交流的人,或像我一樣情商欠費的戀愛苦手,比較容易產生苦逼式的共鳴。

《三塊廣告牌》真有那麼好嗎?

有劇本上的先天短板,人物塑造的種種限制,《水形》為什麼還能屢屢受到追捧,並且一直笑到了評獎季的最後呢?

光靠你們所說的“政治正確”還是不夠的。

《水形》展現的,是“好故事”以外的電影之美。

《三塊廣告牌》真有那麼好嗎?

這種電影的魅力,其實很難用文字描述,比如鏡頭捕捉到微妙的潮溼感,色彩和光影營造出的影像迷宮,以及那些設計巧妙、製作精細的場景——壓抑逼仄的公寓,情慾湧動的老式影院,兼具神壇與刑場氛圍的實驗室……這一切都需要你用眼睛和耳朵去感受。

就說一點,陀螺那種模擬水流一般鏡頭運動,才真的抓住了片名The Shape of Water的感覺。(對引進版可能出現的刪剪感到異常遺憾……)

《三塊廣告牌》真有那麼好嗎?

《水形》在評獎季拿到234項提名,其中80 個獲獎,陀螺本人得了十幾個最佳導演,肯定不只是公關推廣的功勞。

跟《廣告牌》相比,《水形》顯然還是靠電影更近一些。

《三塊廣告牌》真有那麼好嗎?

兩位導演其實剛好代表著電影藝術的兩端:麥克唐納更偏向戲劇、文學,能寫出最特立獨行的劇本,堪稱文字方面的奇才;陀螺則更有視覺想象力,是擅於創造光影世界的電影語言大師。

最後還是要重複一下前面的觀點。無論《廣告牌》,還是《水形》,肯定不是完美或接近完美的作品,但在電影走下坡路的年代,都還值得推薦。

誰讓我們已經無法奢求更多。

—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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