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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曉非:承認差異又相互尊重才是真正的寬容

於曉非:承認差異又相互尊重才是真正的寬容

於曉非,1985-2015年任教於中共中央黨校哲學教研部,現任淨名文化教育公益促進會(籌)名譽會長,喜馬拉雅FM2017年度歷史人文類十大節目“於曉非《金剛經》導讀”主播。

【環球時報特約記者 蘇曉 郭靜靜】從學習天體物理學專業到研究佛教文化,從在中共中央黨校哲學教研部從事科學哲學教學到成為享譽海內外的知名印度學、佛學專家,過去的三十多年,於曉非教授的“跨界”可以說是科學與宗教兩種不同文化在思想上的碰撞。那麼,於曉非是如何從原中央黨校教授轉變為佛學研究造詣很深的專家學者?帶著這個問題記者專程訪問了於教授,我們聽聽於教授如是說法:

從科學到佛學

南京大學天文學系天體物理學專業畢業後,於曉非在中共中央黨校哲學教研部科技哲學與現代科學技術教研室任教30年。2015年退休後,成立淨名精舍並任首席學術導師。2017年2月,受喜馬拉雅FM之邀推出“於曉非《金剛經》導讀”節目,現累計訂閱數超過6萬,收聽800萬次。同年12月,被評為喜馬拉雅FM電臺“2017年度十大歷史人文主播”。

談到從科學領域到佛教文化領域的“轉行”,於曉非說:“在中央黨校任教之前,我就開始研究佛教和傳統文化了。1982年8月份去普陀山旅遊,了空法師給我講佛教,引起了我對佛教的興趣。那時我正在南京大學讀書,回學校後,就開始看佛教相關的書,查詢資料,那是我學習佛教的開始。”

於曉非:承認差異又相互尊重才是真正的寬容

1982年,於曉非與了空法師

這次經歷猶如一道閘門,使於曉非對佛教有了最初的認識,並且“在學校,我學的是天體物理中的宇宙學,老師講課的內容是宇宙從何而來、向何而去。這種科學話題容易導向形而上的思考。”

任何文化都是時代的產物,科學為主導的文化時代,佛教等宗教文化如何找到存在於這個時代的理由,併產生不可替代性,於曉非有著獨到看法,這也解釋了他跨文化研究的原因。

“科學給人類帶來了巨大福祉,但在引領我們追究世界真相時,科學的解讀又有侷限性,並不能得出一個令人信服的解答,這是我後來走向宗教研究道路的一個重要原因。科學與佛教是兩種不同的文化,科學這門學問,具有可證偽性的基本特徵,佛教不需要科學證明,科學也證明不了佛教,這就是佛教文化存在的價值。”

1991年,於曉非與賈題韜先生(右二)

佛學研究歷程中的導師

於曉非的佛學研究經歷充滿傳奇色彩。1980年代中期以來,先後師從賈題韜先生、韓鏡清先生等諸位佛學泰斗精研佛學。他對記者說:“在佛教學習過程中,對我影響最大的老師,第一位是了空法師,他雖然沒有給我講很深的道理,但引起了我對佛教的興趣。帶我入門的老師,是中國佛教協會常務理事、四川省佛教協會副會長賈題韜先生,一位佛教學者,他是我的啟蒙老師。產生決定性影響的是中央民族大學教授韓鏡清先生,他讓我領悟到佛教學問與思想的深刻性。我對佛教體系的建立,也是在韓老的教誨下形成的。”

於曉非:承認差異又相互尊重才是真正的寬容

1996年,於曉非與韓鏡清先生(就座長者)

從開始對佛教產生興趣到現在成為知名佛學專家,加之中國大陸知識付費領域的浪潮下“於曉非《金剛經》導讀”節目的推出,於曉非在佛教學術界的影響日益彰顯,“真正釐清過去兩千多年的佛學體系,是於曉非教授的貢獻,尤其他對佛陀橫向教理體系(破增益、補損減)和縱向教理體系(《解深密經》三時判教)的彰顯,一定會載入佛學史。”北京師範大學一位老師如是說。

三十多年研究佛教不輟,於曉非的感悟是:“人類的每次進步,都構建在對原有思想的顛覆和否定基礎之上。釋迦牟尼與其它思想家、宗教家的鮮明不同,在於對我們凡夫、普通民眾對世界理解的解構性和顛覆性上;佛教思想可以說是對傳統思想在世界理解上的徹底顛覆。科學建立在理性與經驗基礎上,以對世界的感知的真實性為前提,比如說我們摸到了這張桌子,才去研究這張桌子是如何組成的。佛教的思想恰恰相反,她的整個思想體系是對人的感知的解構和顛覆——她認為我們的感知是一種錯覺!這種思想顛覆的徹底性是最吸引我的。”

佛教主張多元、開放和法治

多元文化彼此激盪,推動人類整個文明體系不斷前進。在社會治理上,宗教文化在社會程序中又起了什麼樣的作用?於曉非有個形象的比喻:“一輛車子能夠安全地行進,必須具備兩個基本條件,一個是動力系統,一個是制動系統。如果把整個人類社會看做一部車子,科學這種典型的文化是推動發展的,扮演著發動機的角色,而法律、宗教、道德這類的文化是剎車系統。發動機的文化越發達,不意味著可以不要剎車,而恰恰意味著必須得有更好的剎車。”於曉非說:“佛教有個基本理論,把我們的世界叫‘欲界’,其中的人內心充滿慾望,天生沒有慾望的聖人也有,但聖人的出現是極小機率事件。在構建和諧社會時,必須充分認識到人類社會的這個基本特徵。佛教主張治理社會最有效的模式首先一定是要建立起一套有效的慾望制約機制(比如法治),並不是一味地靠個人道德的昇華。從佛教文化的觀點看,對慾望的制約有效了,社會就會非常和諧。依法治國的前提下,如果有更高的要求,比如做君子,那時再在道德上提升。所以法治他律第一、道德自律第二,這是佛教對治理社會的基本看法。”

承認差異而又相互尊重才是真正的寬容

佛教文化作為傳統文化的一部分,在國家倡議“一帶一路”的當下,又如何面對不同文明之間的差異甚至是文明衝突的呢?“過去一直叫文明衝突,我更喜歡叫文化衝突,因為只要是文明一定寬容、一定不衝突,只要是衝突的、不寬容的就一定不是文明,而是愚昧和野蠻。佛教自誕生起就是極其寬容的,無論是從她的思想體系、智慧,還是對眾生的慈悲,都是化解二十一世紀不同文化衝突的利器。”

於曉非:承認差異又相互尊重才是真正的寬容

歐洲版主編蘇銀琥在於曉非教授(右)書房採訪。

化解文化衝突不代表文化差異的消融,真正的文化寬容是承認不同文化的差異,又能相互尊重。每種文化保留自己的基本特徵,還要全面尊重不同文化構建的認知。保持文化多元性,才能推動整個人類文化的共同發展,正如於曉非所言:“尊重文化差異才是文化研究的前提,一種文化的核心價值,往往不表現在她與其他文化的共性上,而恰恰表現在與其他文化的文化差異性上,差異才是價值!”

於曉非認為:“釋迦牟尼先生究竟講出了一個什麼道理,是釋迦牟尼之外的一切思想家、哲學家、宗教家、科學家全沒講過的,就釋迦牟尼先生他一個人講了的?我想,只有把釋迦牟尼先生的思想不共講明白,才算是真正把佛教講明白。”

文化需要傳承,於曉非教授對佛教思想這種差異性的彰顯與著力,或許正是他對佛教文化最為如實的一種傳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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