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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首英雄交響曲,一段貝多芬和拿破崙的愛恨情仇史

1802年4月,貝多芬離開維也納,前往北方大約5英里遠的,一個叫做海利根施塔特的村莊。在過去的一段時間裡,他心情特別鬱悶,因為他已經意識到自己快要聾了。但是當他到達那裡後,在大自然的懷抱中,他滿血復活,恢復了精神,找到了一種新的對音樂的感覺。

他拿著速寫本在鄉間漫遊,開始搗鼓一個降E大調的主題。不久,他腦海中就清晰地勾勒出一首全新交響樂的輪廓——這是他的第三首交響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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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靈感來自於他早期的一些作品,尤其是所謂的《英雄變奏曲》(作品35),但這與他以前寫過的任何作品都不一樣。因為它涉及面非常廣,而且風格獨樹一幟,想象大膽而豐富,甚至帶著必勝的信念。

當貝多芬準備交付曲目演奏時,他決定以當時法國第一執政官拿破崙的名字命名這首交響樂。這種想法從何而來還不清楚。根據他的傳記作者、前國務卿安東辛德勒的說法,最初是由法國駐奧地利大使伯納多特提出的。但是,據貝多芬的學生里斯說,這個想法是貝多芬自己想出來的。

正如里斯解釋的那樣,貝多芬對拿破崙有著“最高的敬意”,“把他比作古羅馬最偉大的執政官”。不管怎樣,貝多芬對拿破崙的熱情是堅定不移的。1804年初,樂譜一完成,他就在樂譜的封面上寫了義大利文“Sinfonia intitolata Bonaparte”(《拿破崙交響曲》),並把手稿放在桌上,讓他所有的朋友都能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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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在完成交響曲的最後潤色後不久,里斯帶著訊息來找他,說在1804年5月18日,拿破崙宣佈自己為法國皇帝。貝多芬非常憤怒,並且勃然大怒,喊道:“這麼說,他不過是個普通人了!現在他也將踐踏人的一切權利,只放縱自己的野心!現在他會認為自己比所有人都優越,變成一個暴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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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多芬快速抓起一支筆,大步走到樂譜前,用力地草草寫下了歌名,並且把紙撕成了碎片。從那時起,這部作品就被簡單地稱為《英雄交響曲》。

這段插曲現在已經成為一段傳奇,但給人們留下了這樣一個印象:貝多芬是自由的熱愛者,是法國大革命的崇拜者。但是最重要的是,他是一名共和黨人。他曾經崇拜拿破崙革命原則,以此作為行動的典範,並且忠於共和黨的信仰。

雖然貝多芬對原作標題的粗暴刪去仍然可以在他的手稿封面上看到,但辛德勒所作的傳記中的敘述並不像最初看上去的那樣可靠,這樣的描述特別可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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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傳記中他聲稱,伯納多特提出的以拿破崙的名字命名交響樂的想法顯然是錯誤的。雖然伯納多特確實擔任過法國駐奧地利大使,但他在1798年就離職,從此再沒回來過。

此外,辛德勒是一位知名的民主黨人,在貝多芬去世後,他銷燬或篡改了貝多芬的許多檔案,這很可能扭曲了他的故事,要讓人覺得,貝多芬的觀點似乎更符合他自己的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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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細觀察一下,貝多芬與拿破崙的關係似乎比辛德勒所說的要微妙得多。誠然,年輕時,他被法國大革命的理想所吸引。在19歲時,他訂閱了一本雅各賓詩集,在隨後的歲月裡,他的作品中總是充滿了革命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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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貝多芬搬到維也納和海頓一起學習時,他帶著這些觀點。1793年5月22日,他在日記中寫道,他仍然熱愛自由高於一切。然而,當他開始以作曲家的身份開創自己的事業時,他對民主的熱情開始減弱。

他在維也納貴族的沙龍里受到歡迎,使自己適應了粉絲們的口味。他擺出貴族派頭,聲稱自己出身於一個古老的貴族家庭,甚至有一段時間還採用了貴族身份的姓氏。

他的觀點也變得更加保守。儘管他仍然是自由和世俗主義的熱情捍衛者,但他現在開始相信,法國大革命可能走得太遠了。

像他許多高貴的朋友一樣,他也不再是激進的共和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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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多芬就是在這樣的生活中,開始慢慢地崇拜拿破崙。他非常清楚,作為第一執政官,拿破崙已經踐踏了革命的原則,而他仍然是一個浪漫的理想主義者。例如,1802年4月8日,貝多芬寫信給他的出版商的信,表達了他對拿破崙與教皇達成協議的失望,從而粉碎了他政教分離的希望。但貝多芬仍然認為拿破崙是對革命,有了過度的必要糾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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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貝多芬並沒有被拿破崙嚇到,在隨後的歲月裡,他對皇帝和他的家人都置之不理。雖然這位作曲家的書信中充斥著對自由的讚美,但其中也不乏有歌頌拿破崙成就的段落。

貝多芬被認為是皇室的好朋友,1808年,拿破崙的弟弟甚至為貝多芬提供了一個宮廷裡裡的職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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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拿破崙在第五次反法聯盟戰爭(1809年)中擊潰奧地利之後,貝多芬的熱情才開始明顯降溫。法國對維也納的轟炸動搖了他的信心,他也擔心自己與拿破崙的關係會影響他的職業生涯,因此他覺得有必要第一次與拿破崙決裂。沒有回頭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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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皇帝在歐洲各地巡迴演出時,貝多芬很難對他有絲毫的輕視。他既不是自由的朋友,也不是秩序的朋友,他現在不過是一個征服者罷了。雖然奧地利被迫與法國結盟一段時間,但維也納的輿論仍然堅決反對他。

拿破崙在半島戰爭中的失敗使這位作曲家改變了主意。就在天皇流放厄爾巴島之前不久,貝多芬已經宣稱自己站在同盟國一邊,甚至還寫了一段簡短的管絃樂作品來慶祝威靈頓在維多利亞戰役中的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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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人們很容易有這樣一種感覺:當貝多芬支援拿破崙時,他的音樂總是更令人興奮,更加激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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