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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寶的回溯:一場音樂劇編織的音樂會

三寶的回溯:一場音樂劇編織的音樂會

三寶的回溯:一場音樂劇編織的音樂會

◎夏白夏

2022年7月27日、28日,《世界的盡頭》三寶音樂劇曲目精選音樂會在北京天橋藝術中心大劇場上演,三寶多年來創作的多部音樂劇作品中的精彩唱段,以音樂會的形式呈現。透過交響樂團、電聲樂隊、民樂隊和百餘人規模的合唱團將音樂提升到核心地位的同時,又用舞臺的切分,讓演唱、表演、多媒體合力,最大程度保留了戲劇的魅力。

2005年,《金沙》的公演引起了強烈反響,此後三寶和關山的創作一直不曾停止,完成了《蝶》《三毛流浪記》《鋼的琴》《王二的長征》《聶小倩與寧採臣》《虎門銷煙》等多部音樂劇,去年同樣以音樂會形式呈現的《飛天》是他們又一次特徵鮮明的創作。這些由作品鋪就的,正是中國原創音樂劇一條坎坷的發展之路。

此次音樂會中的27個片段,被分為《序》《世界盡頭的相遇》《世界盡頭的命運》《世界盡頭的聲音》《世界盡頭的吶喊》和《尾聲》六個篇章,編排煥發出另一層戲劇能量,讓不熟悉音樂劇作品的觀眾也能享受這場音樂會。

三寶認為:“所謂音樂劇,就是用音樂的方式去表現戲劇,選擇何種音樂風格去呈現,也是由劇本和題材決定的。”因此《王二的長征》裡大量使用搖滾元素,本次音樂會上演出的片段《槍》中化用了湖南花鼓戲的旋律;《鋼的琴》裡有著非常通俗的唱唸形式,選入音樂會的《隔壁老王》和《夜還長》就是代表;《飛天》則採用了極具異域風情的器樂配置以及宗教音樂元素。三寶在保留個人特色的基礎上,讓每一部音樂劇作品都性格鮮明,迴環往復、接連變化的音樂動機與一以貫之的清晰氣質同時展現,成了一段有始有終的清晰旅程。

與此同時,為了最大限度保留音樂劇特有的形式,這次音樂會舞臺也進行了多層切分。佔據主要空間的樂隊、合唱團,離觀眾最近的演員,以及作為背景的多媒體,將慣常的音樂劇舞臺拆解重構。

2021年的《飛天》音樂會給了三寶形式上的啟迪,也讓他有了做到極致的想法,於是《飛天》音樂會的小型絃樂隊變成了49人的交響樂團、7人電聲和5人民樂的編制,之前需要透過電子琴模擬實現的特色樂器,改為由演奏家現場完成。

本藏身於樂池的演奏家們被放到了舞臺的中心位置,音樂由層疊的器樂和人聲鋪陳而出,沒有一點縫隙地填滿了劇場空間。三寶的音樂風格整體宏大而具力量感,尤其在《有個地方叫做敦煌》和《夜半逾城》這種重唱、合唱形式的樂曲當中表現得更加突出。民樂風格的節奏,填以恢弘的管絃樂,交錯盤旋於頂,像海浪一般層層席捲,沖刷盪滌。

此次動用的中國傳統樂器包括中阮、琵琶、古箏、笛、簫、壎和二胡等,以及極具辨識度的巴揚琴。三寶認為音樂劇中的“中國特色”並非一個生硬的關鍵詞,而是由題材劇本自然生髮出的風格氣質。每一段旋律都有管絃樂、打擊樂和人聲的不同編配方式,三寶更加複雜地表達著音樂,尤其是演唱之外的音樂,它們在一部音樂劇作品中有著關鍵意義。

除了《飛天》之外,此次音樂會上所有演員的表演都是完整造型登臺。三寶認為,雖然我們更容易辨識演員的演唱能力,但是“表演”才是戲劇的核心,即便是在音樂劇當中也不例外。

音樂會用多媒體代替了舞美製景,《蝶》有蝴蝶振翅,浴火星塵,《鋼的琴》有手工打造的鋼琴一步步在眼前呈現,《飛天》是九色鹿的神話與敦煌的文化符號,《虎門銷煙》中步步緊逼的黑船在風雨中來襲……

作為多年老搭檔,三寶與關山之間早就培養出了絕佳的默契,這種默契展現在他們對於同一作品意圖的傳達上,關山詩化的歌詞與三寶恢弘的音樂相得益彰。

《金沙》以神話為名,便有一種縹緲而悲愴的基調:“天邊外,心似海;心似海,身如塵埃”“滿腹心事說與誰知/哪曾想過山盟海誓/只為一次無心之失/只為當時情難自制”。

同樣脫胎於傳統故事,《蝶》就更多了幾分浪漫和輕盈,“人們歌唱你的故事/愛,我仍對你一無所知/於是你在我胸口,刻下了你的樣子/你有一雙蝴蝶的翅膀/都說你像個天使/可是在我的滾燙的心/你卻是別的含義”。

《鋼的琴》溫和而市井,小調輕快的節奏讓敘述變成了可見的畫面:“他讓我聽,在窗外咆哮的風/他讓我聽,在屋頂奔跑的雨/他讓我聽,每一種能發出動靜的空氣/是怎樣在我們的肺葉裡,變成了呼吸。”好像陳桂林眼之所見、心之所向,也成了我們共通的體驗:“聽,那讓我聽得見自己的心跳的誰的步履/踩著一路煤渣,一路瓦礫,一路的碎玻璃。”

《王二的長征》激昂澎湃,字字如血如刀,既能看到他們來自於一個個家庭、一段段生命的過往,又能看到他們眼中和心底燃燒的火焰;《虎門銷煙》磅礴盛大,家國情懷與個體憂思緊密結合,民族大義落於細微,又多了一層生命力;《聶小倩與寧採臣》耐心地鋪陳情緒,兩個人必然的墜落寫在不遠處。

無需佶屈聱牙,沒有晦澀字句,浪漫和詩意流露得輕盈又透徹,他寫命中註定的相遇,變成了“你是另一個人,另一個我,和另一個你。你是所有的人,所有的我,和所有的你”。他寫奮不顧身的熊熊愛火,是“在我們這個世界上,愛是種飛翔的方式”。

對於大多數觀眾而言,旋律是一種模糊的感受,歌詞本身卻能夠帶來最直接的理解。關山的創作精妙地把握了這一點,他從來不曾拋棄音樂劇歌詞的敘事功能,又把駕馭文字的能力變成了一種美感的體驗,無論是《鋼的琴》這樣極端貼近日常甚至世俗市井的題材,還是《飛天》《金沙》和《蝶》這種浪漫而具有古典美學氣質的詞句,韻律感和畫面感並駕齊驅。

而對於音樂劇觀眾來說,這場音樂會就像是和三寶一起回溯過往,把記憶裡的片段重新拋光鍍彩,感受再一次雕琢。

攝影/張文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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