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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日一咖】克拉拉:一個2代af機器人,在咖啡杯裡尋找未來的故事

克拉拉是一個2代AF機器人。她來店裡的的時候,比她更智慧的3代AF已經出現了。她愛在店裡的玻璃櫥窗裡享受太陽的圖案的滋養,看著對街流浪漢和他的狗在陽光裡復甦使克拉拉堅信,太陽的圖案可以滋養和治癒一切。有一天她透過玻璃看見咖啡杯女士和雨衣男士兩位六十多歲昔日情侶在洶湧的人潮裡重逢,她想或許重逢的快樂中還夾雜著痛苦,也許上一次他們像那樣彼此相擁的時候兩人都還年輕。

幾年後當克拉拉目睹她的擁有者喬西和她「未經提升」的青梅竹馬里克漸行漸遠,未盡的咖啡杯女士和雨衣男士的敘事重新被提起,克拉拉相信喬西和克里一定會再相遇,如同克里告訴克拉拉一般,因為克里未經基因最佳化,不屬於喬西那般經過提升的人,他們註定要分道揚鑣,但無論如何兩人的愛會天長地久。

【每日一咖】克拉拉:一個2代af機器人,在咖啡杯裡尋找未來的故事

就此圍繞全書的問題,“究竟什麼是愛”,“人心究竟有什麼特別之處”被逐漸解開。愛和一個人的特別之處不在於她本身,而在那些愛她的人心裡,愛或許就是人與人之間共同的經歷和共享的回憶吧。《克拉拉與太陽》這本書留下諸多未盡之處,這是石黑一雄敘事最大的魅力之一。

敘事者克拉拉的傷感是未盡的,克拉拉是一個「通人性」的陪伴機器人,有人說本書的傷感之處在於克拉拉「沒有自己」,她看不見自己的需求,也從不表露自己的傷心,每當被人類需要,又被辜負,她只會淡淡地說,“我以為她或許是要回頭再望我一眼的”。「譯後記」說,克拉拉是沒有矛盾痛苦的完全利他主義者。但我認為不是克拉拉不懂難過或對自己的生存境遇毫不關心,而是她即使懂得這些,也不會在一層層的人類鏈條中被關注,畢竟光是人類,就已經在書中被分為三六九等。

【每日一咖】克拉拉:一個2代af機器人,在咖啡杯裡尋找未來的故事

克拉拉也只是被當作消遣孤獨感的陪伴工具,除了跟隨敘事者進入回憶的讀者,又有誰會在乎她的孤獨和傷感呢?克拉拉是抵抗孤獨的工具,然而她自己也面臨著孤獨。那時,作為敘事者的她只懂得帶著讀者看看她的神祇太陽,看看家那邊熟悉的穀倉,幻想天空中的鳥兒,是克里派來陪伴她的。

克拉拉的回憶裡充滿愛,那不是來自機械的全然利他,而是在喬西和自己間,有感傷和無奈意味的成全。克拉拉在處理傷感的時候通常只淡淡一筆,隨之調整現實與理想的偏差,筆調一轉著手寫細節處的景,彷彿難過的真的只是風弄亂了鳥兒的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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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者克拉拉的回憶是未盡的,這一次我們終於在石黑一雄的書中見到赤誠、可靠的敘事者克拉拉,她的上空沒有盤桓不散的身份迷霧,但她也在回憶中逃避殘酷。克拉拉看見庫廷斯機器製造了汙染,便與太陽做單方面交易,即克拉拉如果能停止庫廷斯機器,太陽就為性命垂危的主人喬西提供特殊的滋養。

最終克拉拉冒著自我毀滅的風險從自己體內取出一半多的PEG9溶液,停止了一臺庫廷斯機器的運作。這一段過程被隱含省略,從克拉拉得知如何停止庫廷斯運作後,試圖控制自己的恐懼,一轉眼切換到事後她坐在壽司吧窗邊,取出溶液,停止機器運作,等待的焦灼,克拉拉全數摺疊。回憶越是撲朔迷離,點到為止就越讓人浮想聯翩,激發無限的傷感和遺憾。

【每日一咖】克拉拉:一個2代af機器人,在咖啡杯裡尋找未來的故事

最後克拉拉渺小而無能的,她被人凝視、選擇、挑剔、淡忘、遺棄,一如無法改變她的結局的讀者,讓這場回憶留下了太多未盡之事。裡克和喬西還是免不了被各自的陣列同化,童年的管家也隨著喬西童年的落幕回到社會邊緣,即使共同生活數載,母親還是把不再有用的克拉拉當廢品丟棄。

克拉拉是一面鏡子,鏡子讓這世界變得對稱和封閉,讓人直面自己的脆弱和為抵禦它所不惜用上的詭計,人類丟棄克拉拉是自欺欺人,終歸不願面對自己的不堪。我們比克拉拉多些什麼?或許人還不如克拉拉,她尚能擁有無私,出於立場和私慾,我們不能完滿地未盡更多,未盡才是人生常態。感謝克拉拉的回憶,或許從今天起,我會感恩我遇到的每一個讓我抵禦過孤獨,也從中能自我凝視的機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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