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4月28日早上,在河南鄭州濱河公園門口出現了一幕鬧劇,一輛救護車停在路邊,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當眾
掌括
一個年輕女護士。
被打的女護士沒有還手,只是流著淚默默整理著擔架上早已斷氣的老人身上的儀器。
打人的女人自稱是老人的媳婦,老人早上在公園晨運時心臟病發作昏倒,一起晨運的夥伴替他叫了救護車,遺憾的是老人最終救不回來。
聞迅趕到的老人的媳婦張作琳一到現場就問老人有沒有留下什麼臨終遺言。
當她得知最後接觸老人的是負責做急救施壓的護士樸茹之後,她就不停地追問樸茹,在樸茹回答說老人什麼話也沒有留下時。
張作琳臉色大變,說不給你點厲害看來你不會說真話,於是她不由分說一巴掌打在樸茹臉上。
樸茹心裡非常憋屈,她從衛校畢業後分配到濱河醫院做急救護士,由於她的急救知識出色,醫院每年的專業考試,她急救這一項都是滿分的。
所以在這個崗位上一做就做了八年。作為一個有豐富經驗的急救護士,她理解張作琳的想法。
她之前也遇到過類似的事情,不少老人都喜歡將錢或者金器藏到只有自己才知道的地方,不到臨終前都不會跟子女說。
有些老人過世前家屬都不在身邊,臨終遺言只能拜託負責搶救的護士。
樸茹曾經就遇到過一個臨終老人將他藏著的存摺和密碼都告訴了她,之後她跟老人的兒子說了,對方還給了一個紅包作為感謝。
所以樸茹大約猜得到張作琳心裡在焦急什麼,但她真沒說謊,老人臨終前抓住她的手是一種自然反應,但他根本沒來得及說話就斷氣了。
她知道攤上這種事情只要死者家屬不諒解的話是怎麼扯都扯不清楚的,她索性不解釋了,承受了那一巴掌之後默默收拾完儀器就走上了救護車。
樸茹的好心情並沒有被這件事情影響到,再過兩個星期她就要辦婚禮了。
樸茹未婚夫吳忠基是一間職業中學的教導處主任,吳忠基的父母也是公務員,家境非常殷實。
樸茹的父母都是普通工人,想到對方的家庭狀況,擔心女兒在面子上吃虧,將來嫁過去之後被婆家瞧不起。
於是在婚禮前一個星期咬咬牙拿出大半輩子的積蓄給樸茹置辦了一輛十五萬的POLO轎車做嫁妝。
樸茹為了能在結婚當日做個美麗新娘,一向節儉的她也隔天去美容院做臉保養。
2010年5月12日,是樸茹結婚的大日子。婚禮定在鄭州的四星級飯店富華大酒店,穿著雪白婚紗的樸茹攜著父親的手幸福地走過紅地毯。
當吳忠基將戒指準備套在她的無名指上時,一個女人帶著幾條大漢氣勢洶洶地闖了進來。
幾個人走近後樸茹才看清帶頭的女人就是兩個星期前在濱海公園打她的張作琳。
樸茹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因為她根本沒想到張作琳會在這個時候出現。
張作琳一臉黑線走到舞臺中央搶過話筒大聲吼道:“大家聽清楚了,這個女人是個騙子,她發的是死人財,我今天要揭穿她的真面目給大家看。”
樸茹氣得兩手發抖,她沒想到本應是生命中最幸福的時刻卻被這個可惡的女人給砸了。
她捏著拳頭走到張作琳面前壓低聲音說,張姐,請你自重,今天是我的好日子,有什麼話過後我們再談。
“有什麼好談的?”
張作琳高聲道:”你是作賊心虛吧,你吞了我我公公臨死前給你說的那箱金條,要不憑你爸媽的收入,有啥本事買得起轎車給你做嫁妝?你發的是死人財你知不知道?”
吳忠基的父母在一邊聽到“死人財”三個字臉色即刻由白變紅,張作琳帶來的幾條大漢又隨手砸了幾桌酒席。
眼看婚禮被搞得一塌糊塗,兩位老人皺著眉頭在吳忠基的攙扶下離開了酒店。
張作琳發洩完後帶著幾條大漢揚長而去,剩下樸茹和她的父母親以及十幾個關係較好的親戚幫忙收拾殘局。
樸茹交待了父母幾句後,就追隨吳忠基的父母回到他們家,樸茹知道必須得解釋清楚這個誤會,但無論她怎麼說吳忠基的父母都難以諒解她。
吳忠基的母親認為除非對方有根有據,否則也不會去到婚禮現場砸場毀人一生幸福這麼造孽。
再說了,樸茹帶著一輛轎車做陪嫁他們也感覺說不通,這錢哪來的,該不會是象那個女人說的那樣是發死人財來的,都有疑問。
樸茹知道此刻就算有十把嘴也說清楚了。2010年6月12日,結婚才一個月的樸茹還沒洞房就跟吳忠基離婚了。
吳忠基捨不得樸茹,但抵不住父母的壓力,吳忠基的父母始終對樸茹的人格有懷疑,說不能允許這樣的媳婦進家門。
吳忠基沒有辦法,在經過無數次激烈的思想鬥爭後,做出了艱難的抉擇:離婚。
樸茹取消了一個月的婚假回醫院上班。
醫院的人都怕她傷心,不敢在她面前提結婚的事情,樸茹卻沒事人一樣,照常上班下班,和同事們聚餐,說笑。
她把自己千穿百孔的內心隱藏得很深很深。在無數個哭醒過來的深夜,樸茹都不停地烤問自己,到底好人有沒有好報,自己盡心盡責換來的就是這個悲慘的下場嗎?
樸茹覺得自己不能再象以前那樣活了。
2011年8月12日,正好是樸茹當值,中午十一點半,醫院接到急救電話,樸茹隨同救護車趕到了金水路12號公館,12號公館是鄭州比較有名的高檔小區。
樸茹聽說每平超過一萬五,樸茹在救護車裡草草掃了幾眼車外的景色,心中讚歎這個小區的環境太舒適了。
十一點四十八分,樸茹和負責急救的醫生走進5幢2A號房,出事的是個年近七十的老太太,樸茹和醫生趕到現場的時候老太太的心臟已經非常衰弱。
一輪心壓搶救後,老太太最後還是去世了。
樸茹收拾急救儀器的時候抬頭看了一眼床頭的相框,相框應該是老太太與丈夫的合影。
她覺得老太身邊站著的老伴挺眼熟,但她還沒來得及細想,負責開車的司機小聲跟她說,死者的家屬回來了。
樸茹站起來,還沒待她站穩臉上就啪的捱了一巴。
接著一個熟識的女高音在她耳邊響起:“又是你啊,這次你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吧,你還敢說不是你偷了我公公的金條?”
樸茹捂著赤赤發痛的臉頰定睛一看,對方居然是張作琳。
樸茹這才想起來相框裡那個老人,原來就是張作琳的公公,那麼死去的這位老太太肯定就是張作琳的婆婆了。
樸茹沒想到世事會這麼湊巧,偏偏張作琳的公公婆婆去世前見的最後一個人都是她,樸茹咬咬嘴唇死忍著沒有回手,含淚轉身跑了出去。
樸茹躲在救護車後面哭泣的時候,一個全身黑西裝打扮的中年男人輕輕給她遞過去一張紙巾。
男人自我介紹說他是5幢2A號房那個去世老太太的兒子梁興。
關於樸茹和他妻子張作琳之間的誤會他也知道一些,他代替妻子向樸茹道歉,他說自己的妻子脾氣火爆為人又自私,他的父母生前就和她在錢財上也時有爭吵。
樸茹停止了哭泣,偷偷打量梁興。
梁興雖然已近中年但保養得好,身材高大五官分明,尤其是鼻子長得很高很尖,側面有兩分象劉德華。
有這麼帥氣的男士安慰,樸茹的憋屈也減輕了幾分,梁興可能因為母親的離世神情悲傷,他只是安慰了樸茹幾句就走了,離開前他留了樸茹的電話說要請她吃飯當陪罪。
不知為什麼,樸茹心裡有幾分期待與梁興的再次見面。
但之後的兩個月裡,樸茹沒接到任何陌生來電。她對梁興有點失望了,2011年11月2日,樸茹卻接到了梁興的電話,她有些惱他,最終卻又接受了邀請。
兩人的第二次見面是在一間氣氛很好的餐廳,在浪漫的氛圍之下,樸茹手捧紅酒,對面坐著的梁興渾身散發著中年成功男人特有的自信魅力,樸茹微微有點發暈。
在聊天的過程中樸茹才瞭解到,原來梁興一直沒打電話給樸茹,是因為他在處理完母親的後事之後,又處理了自己的私事:和妻子張作琳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