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盤點歷史上最著名的三首《春宮怨》,一首詩寫盡了女子的深宮歲月!

盤點歷史上最著名的三首《春宮怨》,一首詩寫盡了女子的深宮歲月!

一、萬千寵愛於一身,婕妤團扇冷漢宮

《春宮怨》

唐·杜荀鶴

早被嬋娟誤,欲妝臨鏡慵。

承恩不在貌,教妾若為容。

風暖鳥聲碎,日高花影重。

年年越溪女,相憶採芙蓉。

原諒我以這一首悲慼的宮怨詩奠定本文的基調,其實初時,她也度過了一段恩寵加身的深宮歲月。

她,聰慧伶俐,天生麗質,工於詩賦,文采出眾,通曉音律。

她,西漢著名才女,也是中國文學史上以辭賦見長的女性文學家之一。她的作品頗豐,但大部分都已佚失。據考證,現存作品僅三篇,即《自傷賦》、《搗素賦》和一首五言詩《怨歌行》。

她,就是班婕妤。

婕妤並非其芳名,而是她入宮後的封號。出生達官貴族,國色天香而又頗具才情,卻沒有留下真正的姓名,不免讓人心生遺憾。也許,這在一定程度上也反應了古代女子的悲哀。好在,作為漢成帝的妃子,她不是被冠之以某某氏,而是被授予“婕妤”這個聽起來還算美好溫暖的字眼。

自古女子想要寵冠後宮,八仙過海各顯神通:有人依靠傾國傾城的容貌,有人藉助顯赫傲人的家世,有人憑藉取悅皇帝的獨門秘籍,有人販賣心機和狠毒,形式多樣,不一而足。

她,卻是個例外。家世煊赫,花容月色,才情斐然,卻也遭遇紅顏未老恩先斷的宿命。

據《漢書·外戚傳》載:……至武帝制婕妤、傛娥、傛華、充依,各有爵位,而元帝加昭儀之號,凡十四等雲。昭儀位視丞相,爵比諸侯王。婕妤視上卿,比列侯 ……彼時,婕妤已為妃嬪之首,也是除了皇后之外後宮地位最高的妃嬪了。

漢成帝初年,“選入後宮,始為少使,俄而大幸,為婕妤”,從少使一躍為婕妤,皇帝對其喜愛程度可見一斑。

初時,一朝選入君王側,萬千寵愛於一身。

執手相看,郎情妾意,花前月下。

淺唱低吟,衣袂飄飄,滿心歡喜。

把酒言歡,吟詩作賦,紅袖添香。

同聲若鼓瑟,合韻似鳴琴。

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

然而,出身名門的班婕妤,從小接受的就是儒家的正統教育,謹守禮教,克己復禮。據漢書中記載:婕妤誦《詩》及《窈窕》、《德象》、《女師》之篇。每進見上疏,依則古禮。曹植在《畫贊·班婕妤》中亦稱讚道:有德有言,實惟婕妤。

因此,她不會恃寵生嬌,不會飛揚跋扈,更不會干預朝政,基於本能的自持與低調,她在深宮裡倒像個例外。

自古後宮繁花似錦,美人層出,嬪妃左右如花紅,只見新人笑不聞舊人哭並不是個案。

或許是她不屑於與這樣的女子爭寵奪愛,或許是她已看清君王薄情,總之在那場宮鬥中,她利用自己的聰明才智,急流勇退,還好,性命無虞。

古之女子所求不過夫君憐愛,失卻君心,寂寞深宮,又有誰痴憐?

不能像民間女子那樣,盡情抒懷,發洩哀怨,如李白的《怨情》:美人卷珠簾,深坐顰蛾眉。但見淚痕溼,不知心恨誰。

不能像深宮棄婦那樣自暴自棄,從此一蹶不振。她亦有她作為大家閨秀名門之後的風範與氣度。

徐陵《玉臺新詠》序言中寫道:昔漢成帝班婕妤失寵,供養於長信宮,乃作賦自傷,併為怨詩。

於是,一首千古絕唱《怨詩》(又名《團扇詩》)讓她名垂青史,流芳百世。

新制齊紈素,皎潔如霜雪。

裁為合歡扇,團團似明月。

出入君懷袖,動搖微風發。

常恐秋節至,涼飈奪炎熱。

棄捐篋笥中,恩情中道絕。

此種情景,像極了她的前輩陳阿嬌的遭遇。漢武帝愛上平陽公主府裡的歌女衛子夫,後來廢掉與他青梅竹馬的皇后陳阿嬌。陳皇后以重金聘請司馬相如作《長門賦》,遂復得寵。

鍾嶸在《詩品》中評價道:“《團扇》短章,辭旨清捷,怨深文綺,得匹婦之致。”雖然“怨深”,但卻怨而不怒,溫文爾雅,清婉含蓄。沒有《長門賦》的辭藻華麗,字字珠璣,卻有歷經世事的女子的纏綿幽怨,婉轉情長,紅顏薄命,佳人失勢的內心悲苦躍然紙上。

團扇一詞,從此也成為女子失寵的代名詞,亦稱“班女扇”,也成為文人墨客筆下經久不絕的詩詞意象,甚至成為男子筆下仕途坎坷、懷才不遇的代名詞。

比如李嘉佑的“莫道君恩長不休,婕妤團扇苦悲秋”,江淹的“紈扇如圓月,出自機中素”,李白的“誰憐團扇妾,獨坐怨秋風”,王昌齡的“奉帚平明金殿開,暫將團扇共徘徊”,更有納蘭容若那句膾炙人口的“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

一把團扇,一生悲涼。

曾經,她也如自己《搗素賦》中形容的那般顧盼生姿,花容玉貌:勝雲霞之邇日,似桃李之向春。笑笑移妍,步步生芳。

聖心難測,伴君如伴虎,一朝失寵,已是熏籠玉枕無顏色,臥聽南宮清漏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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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青草離離滿宮廷,恩寵疏遠孤燈寂

那場慘烈的宮鬥之後,她自請退居長信宮待奉太后,將青春年華託付於高牆深院,孤燈殘燭,詩卷經書。

清冷的宮庭,草綠苔青,縱使春光明媚,亦無人賞識,無人可依。

當初承歡君前,倍受榮寵 ,如今紅羅如舊,物是人非。

柳色參差掩畫樓,曉鶯啼送滿宮愁。

這一刻,她會不會想起當初皇恩浩蕩,萬千寵愛於一身的盛大場景?

《漢書·外戚傳》載:成帝遊於後庭,嘗欲與婕妤同輦,婕妤辭曰:觀古圖畫,賢聖之君皆有名臣在側,三代末主乃有嬖女,今欲同輦,得無近似之乎?上善其言而止。此舉被當時的太后稱讚為“古有樊姬,今有班婕妤。”

什麼意思呢?皇帝想和班婕妤同乘一輛車,不料被她義正言辭的拒絕,並以歷史的興亡苦口婆心教訓勸誡:古代的聖賢之君之所以能夠成就大業是因為身邊都有賢臣名將的輔佐,而夏、商、週三代末主卻沉溺酒色,荒廢朝政,夏桀寵愛妺喜,商紂王聽信妲己,周幽王寵信褒姒,最終都落了個亡國身死的悲慘境地。國君您應該以國事為重,不要把寵姬帶在身邊。

也許皇帝只是一時興起,只想簡單地與自己的愛妾同坐一輛車而已,而婕妤以一種理性的態度壓抑了自己的情感,不僅嚴詞拒絕,還上綱上線,把此事與國家大計聯絡在一起,“三代末主乃有嬖女”一句話足以讓成帝心生芥蒂。

更有,班婕妤“每進見上疏,依則古禮。”也許對於一代明君而言,需要這樣的賢內助,但顯然,漢成帝不是那樣的千古一帝。他,需要的或許只是一個對他溫存軟語,唯唯諾諾的妃子,而非一個讓時刻準備著給他進言納諫,讓他惴惴不安的“內臣”。

如若讓她重新選擇,我想,她依然不會諂媚爭寵,因為她是那樣驕傲的班婕妤。

她的出身,她的家教,她的人生信念,亦不允許。

華殿塵兮玉階苔,中庭萋兮綠草生

青草離離滿宮廷,恩寵疏遠孤燈寂。她亦有她的落寞,無處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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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入宮門深似海,人間天上永相隨

漢成帝於綏和二年三月,崩於未央宮。王太后准予班婕妤到成帝陵守墓以終其生的請求。

從此,她每日和石人石馬相伴,冷冷清清地度過了孤單落寞的晚年。

班婕妤賢而見棄的悲涼命運引得後世無數文人墨客的同情與共鳴,後世大量詩篇都有所提及。

傅玄作《朝時篇》曰:自傷命不遇,良辰永乖別。已而可奈何,譬如紈素裂。孤雌翔故巢,流星光景絕。

魂神馳萬里,甘心要同穴。

梁元帝蕭繹曾作《班婕妤》一詩感嘆:婕妤初選入,含媚向羅幃。 何言飛燕寵,青苔生玉墀。誰知同輦愛,遂作裂紈詩。以茲自傷苦,終無長信悲。

我們無從知道“魂神馳萬里,甘心要同穴”是否是她的遺願,她最終亦被葬在了漢成帝陵中。“生不能同衾,死亦要同穴”大概是古代女子,特別是帝王之妃嬪對愛情最後的執著與念想。

作為妾室,雖不能合葬,能比鄰而葬已是一種幸福。

一入宮門深似海。她的青春,她的才情,亦被深鎖在重門之中。寂寞如雪,幽怨如絲,她亦清淡自持。

婕妤詩中把女性比作團扇,團扇的下場是那個時代女性悲劇命運的縮影,狹窄單調的生活空間、謙恭卑順的性格特徵以及所受儒學法理的薰染,絕大多數女性在被拋棄後只能自嘆命薄,顧影自憐,卻沒有改變現狀的勇氣與能力。

團扇復團扇,持許自障面。

憔悴無復理,羞與郎相見。

之後,王獻之的愛妾桃葉曾作上述《答王團扇歌三首》,以團扇為情感的載體,表達出對丈夫的濃濃深情,寓意永不相離相忘的團圓美好。團扇被賦予如此美好的寓意,大概是班婕妤想象不到的吧。

盤點歷史上最著名的三首《春宮怨》,一首詩寫盡了女子的深宮歲月!

此刻,我的腦海裡浮現這樣的畫面:於一個清冽的冷秋,晨曦微露,長信宮的大門緩緩開啟,她素手執帚,一個臺階一個臺階地打掃,風中飄來昭陽宮裡歡樂的喧譁聲,而她依舊拖著孤寂的背影,單調地灑掃著,清麗絕塵,嫻靜淡然。

這個畫面於千年之後依然清冷孤絕,令人遐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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