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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昌《寫生蛺蝶圖》和范寬《溪山行旅圖》北宋時期的4K超高畫質畫面

趙昌自詡“寫生趙昌”,其代表作《寫生蛺蝶圖》正體現出其注重寫生的主張。畫作描繪了秋天的荒蕪之中,蝴蝶與蚱蜢的生存之戰,畫中形象準確生動,風格清秀,突破了北宋花鳥畫院體成熟僵化的束縛,獨具新面貌。

粉翅濃香共撲春,林園彷彿落花塵。誰教草露吟秋思,驚覺南華夢裡人。

—《寫生蛺蝶圖》上題詩

昌花寫生逼真,而筆法軟俗,殊無古人格致,然時亦未有其比。

——歐陽修                                                                                                                                                             

大中祥符(1008-1016)年間,正值晉國公丁謂權勢顯赫、名震天下之時。不知何由,他卻“以白金五百兩為(趙)昌壽”。

趙昌無故受祿,驚訝莫名:“貴人以賄及我,非有求乎?”於是親往丁府謝禮。

趙昌《寫生蛺蝶圖》和范寬《溪山行旅圖》北宋時期的4K超高畫質畫面

丁謂將趙昌延請至東閣,將“生菜數窠,及爛瓜生果等”放置桌上,囑託他繪製。趙昌鋪紙研墨,揮毫創作,“俱得形似”。這段經歷使得趙昌聲譽更旺。

有關趙昌生平事蹟和藝術思想的史料,以及傳世作品都很少,這則記載在劉道醇《宋朝名畫評》中的事蹟,為我們瞭解自詡“寫生趙昌”的趙昌提供了生動資料。

北宋畫家趙昌,字昌之,四川人。擅長畫花鳥,注重寫生,其畫形象準確生動,風格清秀,在宋代畫卉畫中獨具新面貌。

雖趙昌為丁謂所作之畫現已不存,但我們仍可從其傳世作品《寫生蛺蝶圖》中一窺其藝術風格。

趙昌《寫生蛺蝶圖》和范寬《溪山行旅圖》北宋時期的4K超高畫質畫面

畫作描繪的是秋天的田園風光,幾朵白色小花在枯黃的雜草叢間,開得略帶悽美,即便有遠處的綠草和近處的紅葉,也遮掩不住大面積枯黃的蘆葦帶來的秋意。

飛舞的蝴蝶似乎費力地在這深秋尋找著稀缺的花朵,唯一的一株花草被蚱蜢佔領著,被吸引來的蝴蝶猶豫著是否要停在花朵之上。昆蟲間似乎在爭奪秋天所剩不多的生機,蚱蜢很謹慎地注視著盤旋空中的蝴蝶,似乎也在思忖著對策。

遠處還有蛺蝶飛來,在秋天的荒蕪之中,一場資源爭奪戰蓄勢待發。昆蟲間相互的迴應給人很多聯想。

趙昌《寫生蛺蝶圖》和范寬《溪山行旅圖》北宋時期的4K超高畫質畫面

這是岸邊的一角,水草叢生,荊棘、野菊、霜葉和偃伏的蘆葦等,爬滿了岸邊。小花用筆簡率,變化自然,用雙鉤、暈染法繪近處花卉的陰陽向背,使人看上去,花兒們似乎正在秋風中搖搖曳曳,給人種動態的美感。

蚱蜢和蝴蝶,暈染出不同質感:蚱蜢的翅顯得堅硬厚實,像一個盔甲戰士,隨時會彈跳出去的有力後腿,和靈活的前肢不停地晃動著。相較之下,蝴蝶的翅膀則顯得柔軟,粉狀物佈滿全身,動作輕盈柔美,剛柔形成強烈對比。

畫面表面看上去有一種平和、寧靜的意境和格調,其實暗含競爭,競爭從來都是自然界最普遍的規則。

趙昌《寫生蛺蝶圖》和范寬《溪山行旅圖》北宋時期的4K超高畫質畫面

在構圖佈局上,作者將景物集中在下半部,上方留下很大的空白,給人秋高氣爽的空曠感,岸邊的植物雖然長得繁雜,但錯落有致。三隻美麗的蝴蝶,在空中翩翩飛舞,一隻蚱蜢正在向上觀望。

《寫生蛺蝶圖》設色明快柔和,線條簡練變化豐富,突破了北宋花鳥畫院體成熟僵化的束縛,豐富了花鳥畫的技法,形成了一種更為貼近自然的新風格。

趙昌《寫生蛺蝶圖》和范寬《溪山行旅圖》北宋時期的4K超高畫質畫面

花鳥畫借景抒情,借景言志,一幅好的作品絕對不只是技巧本身,是作品背後傳遞出來的觀察和思考。

這幅花鳥畫雖名為《寫生蛺蝶圖》,但是可想而知,這個寫生的過程絕對不是如相機一樣瞬息的永恆,而是被編匯出來的。

趙昌《寫生蛺蝶圖》和范寬《溪山行旅圖》北宋時期的4K超高畫質畫面

這是趙昌根據其對自然界中的花卉、草蟲、粉蝶長期細緻的觀察和寫生,把花草、蟲蝶的生長規律及習性體味、琢磨得爛熟於胸後所作的。然後根據畫面情趣需要,編排了一場蛺蝶和蚱蜢爭秋的雅趣圖。

作品在構圖上壓低地面和植物的空間,使得秋高氣爽的秋天曠野的感覺更強烈,在物象表現上,作者用雙勾填色法畫土坡、草叢、蛺蝶。

其勾線富於頓挫和粗細變化,墨色亦有濃淡輕重之分,敷色積染多層,特別是蛺蝶的翅翼更因積染而色彩濃豔厚重,從而與主要以植物色染就的草葉形成“輕”與“重”的對比。

圖中蛺蝶的形象最為傳神,作者逼真地刻畫了蛺蝶之翼薄如絹紗的質感、絢麗斑斕的花紋,以及蛺蝶細如髮絲的根根鬚腳。傳神的筆墨展示了作者深厚的寫生功底,使本圖成為研究古代蝶種的形象資料。

趙昌作畫特別注重觀察寫生。早年學畫期間就常常早起,趁清晨朝露未乾之時,邊觀察邊調彩作畫,他喜畫折枝花卉,技法上妙於敷色,以形傳神,能將所畫物件的特徵、情態,描繪得惟妙惟肖,不愧有“寫生趙昌”的美譽。

《寫生蛺蝶圖》流傳有序,畫卷上無作者款印,但收藏印鑑卻極為豐富,留有各朝代收藏印章39枚。清代,《寫生蛺蝶圖》轉入收藏家梁清標之手,旋即又歸入清內府,備受乾隆皇帝賞識。

乾隆在畫上題詩道:

                                                                                                                                        青蟲出菜甲,起復化為蝶。

蝶已不復蟲,生滅迅交睫。

翻栩飄秋煙,迷離貼露葉。

煉得長生術,金丹了無涉。                                 

趙昌《寫生蛺蝶圖》和范寬《溪山行旅圖》北宋時期的4K超高畫質畫面

北宋初年,黃籤父子成為皇家畫院一時之標杆,這種“黃家富貴”一統天下的格局,阻礙了花鳥畫的進一步發展,及至崔白、崔志、吳元瑜出現後,風格大變。

趙昌《寫生蛺蝶圖》和范寬《溪山行旅圖》北宋時期的4K超高畫質畫面

如果說崔白及其追隨者改變了當時花鳥畫壇因循守舊的風氣,並使花鳥畫創作出現新的繁榮的話,那麼稍早於崔白的趙昌,則以其恢復花鳥畫寫生傳統方面的歷史性貢獻,揭開了北宋中期花鳥畫變革的序幕,成為這次變革的先驅者。

范寬山水叢叢如恆岱,遠山多正面,折落有勢。頗好作密林,水際作突無大石,溪山深虛,水若有聲。物象之幽雅,品固在李成上,本朝自無人出其右。

——米芾

近現代著名書畫家徐悲鴻曾這樣評價過一幅畫:“中國所有之寶,吾所最傾倒者,則為範中立《溪山行旅圖》,大氣磅礴,沉雄高古,誠辟易萬人之作。此幅既系巨幀,而一山頭,幾佔全幅面積三分之二,章法突,使人咋舌!”                                                                                           

畫作曾被明清兩代文人墨士珍藏流傳至今,其中不乏著名鑑賞家和多位皇室成員,經手累加的印鑑多達22枚,而清高宗乾隆的印鑑竟有6枚,可見其珍愛程度。

趙昌《寫生蛺蝶圖》和范寬《溪山行旅圖》北宋時期的4K超高畫質畫面

《溪山行旅圖》雖然流傳有緒,很多都認定其為范寬真跡。然而,遺憾的是,900多年來,來自畫家本人的證據,一直未能尋找到令人信服的“鐵證”。

1933年,這幅傳世名作南遷至臺北故宮博物院。臺北故宮書畫專家李霖燦對范寬畫作頗有研究,以他自己的經驗來看,這幅畫一定就是范寬的真跡。然而,幾百年來,歷代藏家、鑑賞者都苦於沒有確鑿證據。

趙昌《寫生蛺蝶圖》和范寬《溪山行旅圖》北宋時期的4K超高畫質畫面

1958年8月5日,李霖燦又一次在明窗淨几上,開啟這幅傳世名作區域性的放大複製品。手拿高倍放大鏡,一點一點地搜尋畫上的蹤跡,突然,他在畫面角落處,發現該畫隱蔽的題名——范寬。

初見 《溪山行旅圖》,內心之感應是震撼。

震撼源自何處?源自畫面的尺幅與畫面的構圖。

趙昌《寫生蛺蝶圖》和范寬《溪山行旅圖》北宋時期的4K超高畫質畫面

該畫長約兩米,寬達一米,一覽而下,

整幅畫峰巒凝重,氣勢渾雄,一座巨山

巍峨矗立,數座坡石如磐石穩臥。誠如

趙昌《寫生蛺蝶圖》和范寬《溪山行旅圖》北宋時期的4K超高畫質畫面

《圖畫見聞志》所贊:“峰巒渾厚,勢壯

雄強”。

顯然,范寬的立意,在於表現河朔平原

上山川之壯美。但不同於常見的構圖方

式,范寬沒有透過主副景物的錯位放置

來讓兩者進行對比,凸顯畫面的壯觀。

趙昌《寫生蛺蝶圖》和范寬《溪山行旅圖》北宋時期的4K超高畫質畫面

由於主峰矗立正中央,輔以山頂用色偏重,所以從構圖方面看,上端分量過大,很容易處理不當,使畫面頭重腳輕。

而范寬卻有一套獨特的解決方法:他先虛其崖腳,讓整座大山越往下越朦朧,以釋其重量;再於下端綴以巨石,穩固畫面,以求其平衡。

最後,他在畫中右側置下一條千尺懸瀑,不但連貫了畫面,讓其不至於因虛化的山腳而割裂,還巧妙地寫出了巖壑幽深的實中之虛,使崢嶸厚重的山峰有了剛柔的對比和水分的潤澤,可謂是神來之筆。米芾便以“深暗如暮夜晦明”,形容瀑布直瀉而下及水花飛濺的效果。

趙昌《寫生蛺蝶圖》和范寬《溪山行旅圖》北宋時期的4K超高畫質畫面

這三步的處理,成就了畫面渾然一體的景觀:以巨山腳下的山光嵐氣為界,雖被霧氣分割,但因懸瀑的佈置而並未產生腰斬般的不快之感。

畫中下半部分,用筆之繁密,與上半部分用筆之豪爽遙相呼應,構成了畫面的兩大視覺中心點。一如《圖繪寶鑑》所載:“山頂好作密林,水際作突無大石”。

趙昌《寫生蛺蝶圖》和范寬《溪山行旅圖》北宋時期的4K超高畫質畫面

在山路上出現一支商旅隊伍,為畫面點綴了些許生氣,也點出了溪山行旅的主題。

全幅作品體勢錯綜,但又相互連線,讓人深切的感受到了山川的“大氣磅礴、沉雄高古”。

後人認為,范寬當是有感於“登泰山而小天下”的意境,才作出這幅高昂巍峨的溪山行旅圖》。觀此畫作,我們方能真切地感受到范寬其人的才華橫溢與對自然的深切體會。

“師古人不如師造化,師造化不如師心源。”本是我國繪畫理論的中心體系,若要以一貫之,這幅《溪山行旅圖》正是最恰當最具體最完整的精粹詮釋。

趙昌《寫生蛺蝶圖》和范寬《溪山行旅圖》北宋時期的4K超高畫質畫面

近景的小瀑左岸,一位頭戴斗笠的挑擔之人,動作如生,好似即將走過溪水之上的人工架橋。右下方的駝獸列隊,前進的律動,在蒼勁十足的景緻中添加了生物的活躍氣息。

這雖是一副尺寸誇張的大畫,但是其間細節,卻能叫人如數家珍。

細品 《溪山行旅圖》,感嘆之情不禁讓人油然而生。

水流盡頭,將觀者視角拉至近景,畫家將每棵樹的枝訝葉梢,描繪地鉅細靡遺、疏落有致。

這幅畫主要由長短兩種線條構成,長線條觸目可見,如山石形廓,樹木枝幹;短線條則是通常所謂的“雨點皴”,是范寬的標準皴法,亦是《溪山行旅圖》上的基調筆觸。

趙昌《寫生蛺蝶圖》和范寬《溪山行旅圖》北宋時期的4K超高畫質畫面

山頂樹木叢生,無論遠近,皆能望見枝葉疏密透光的層次,近處則更可見枝幹節瘤突出、盤根錯節,紋理幾可亂真,似乎可解釋成使用細小的畫筆。

描繪畫中景緻的線條變化豐富,既足夠抑揚頓挫,也可謂入木三分。

趙昌《寫生蛺蝶圖》和范寬《溪山行旅圖》北宋時期的4K超高畫質畫面

勾勒山脈的長線條,在范寬筆下,彷彿信手拈來:下筆時筆法悠然,而遇山石面角須轉折處,卻一改悠哉,突出一個蕩氣迴腸、乾淨利落的頓挫感,停筆時又屏氣凝神,兼收幷蓄。

用於豐富細節的短線條,范寬則將其放置於各種景物的關鍵處,樹石坡陀,車馬流水,無處不見這種短線條散佈、在組合,最後構成了這幅畫面的主要關節。

趙昌《寫生蛺蝶圖》和范寬《溪山行旅圖》北宋時期的4K超高畫質畫面

在這幅鉅製上,看不見一點鬆懈。無論何處的短線,都是一氣呵成,可以說是出神入化。難怪趙孟頫也贊其,“大圖闊幅,山勢逼人,真古今絕筆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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