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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懂了紅樓夢賈家敗落的根源,就看懂了知否裡齊衡小公爺的無奈

紅樓夢裡的賈政可稱得上是賈家裡面少有的正經派人物,喜歡讀書,為人端正,儼然一個老學究,遺憾的是這樣的人卻沒有科舉功名。

看懂了紅樓夢賈家敗落的根源,就看懂了知否裡齊衡小公爺的無奈

惟有次子賈政,自幼酷喜讀書,為人端方正直。祖父鍾愛,原要他從科甲出身,不料代善臨終遺本一上,皇上憐念先臣,即叫長子襲了官;又問還有幾個兒子,立刻引見,又將這政老爺賜了個額外主事職銜,叫他入部習學,如今現已升了員外郎。

——節選自《紅樓夢》

不用考科舉就能憑著祖蔭當官,這看似很好,卻為賈家後來的覆滅的命運埋了一個深深的雷,

要知道,賈家到了賈政這一代,整個賈家好幾百號人(包括榮寧二府),有功名在身的竟然只有一個整天求神問道的賈敬,

在古代,科舉功名可不單只是當官的敲門磚,甚至說是一種資本,一種特權的象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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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蘭覺得自己當初決定學習方向的無比英明;女孩子的學習方向還可以選擇,男孩子的努力目標只有一個——科舉。

考科舉的好處多多,考得好可以當官,考的一般可以當吏,考得不好的也可以在村子當個私塾先生,重要的是一旦有了功名就可以免稅了,即便是個秀才見了縣太爺也不用下跪;科舉不僅對平民男子具有改變命運的重大意義,對於像盛長柏這樣的官宦子弟也很重要。古代的官職不是世襲的,盛老爹是官,但他的兒子們卻也得靠自己本事考科舉才能獲得官職,否則盛家的興旺便只這一二代了。

——節選自《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

對比賈雨村就知道,因為有功名在身,所以即使因為貪酷被罷官,極不光彩地退出官場,但是後來朝廷看在他畢竟有過功名的份上,還是選擇啟用了他(雖然藉助了賈府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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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雨村因那年士隱贈銀之後,他於十六日便起身赴京。大比之期,十分得意,中了進士,選入外班,今已升了本縣太爺。雖才幹優長,未免貪酷,且恃才侮上,那同寅皆側目而視。不上一年,便被上司參了一本,說他貌似有才,性實狡猾,又題了一兩件徇庇蠹役、交結鄉紳之事,龍顏大怒,即命革職。部文一到,本府各官無不喜悅。那雨村雖十分慚恨,面上卻全無一點怨色,仍是嘻笑自若;交代過了公事,將歷年所積的宦囊,並家屬人等,送至原籍安頓妥當了,卻自己擔風袖月,遊覽天下勝蹟。

那日偶又遊至維揚地方,聞得今年鹽政點的是林如海。這林如海姓林名海,表字如海,乃是前科的探花,今已升蘭臺寺大夫,本貫姑蘇人氏,今欽點為巡鹽御史,到任未久。原來這林如海之祖也曾襲過列侯的,今到如海,業經五世,起初只襲三世,因當今隆恩盛德,額外加恩,至如海之父又襲了一代,到了如海便從科第出身。雖繫世祿之家,卻是書香之族。只可惜這林家支庶不盛,人丁有限,雖有幾門,卻與如海俱是堂族,沒甚親支嫡派的。今如海年已五十,只有一個三歲之子,又於去歲亡了,雖有幾房姬妾,奈命中無子,亦無可如何之事。只嫡妻賈氏生得一女,乳名黛玉,年方五歲,夫妻愛之如掌上明珠。見他生得聰明俊秀,也欲使他識幾個字,不過假充養子,聊解膝下荒涼之嘆。

——節選自《紅樓夢》

試想,如果換做賈政,一個沒有功名的人,在賈府敗落後,他要走路子去恢復官身,朝廷能答應嗎?

官位是皇帝看在你祖宗的份上賞給你的,現在皇帝已經不買你祖宗的賬,更不會買你的賬,

東西如果不是自己賺回來的,是別人給你的,人家當然是說拿走就能拿走。

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裡面,不光是盛府子弟對功名趨之若鶩,就連侯爵之家的齊衡小公爺也是如此,他被父母逼著去考科舉撈功名(他自己也願意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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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春二月,一冬的積雪漸漸化去,地上一個碩大的銀鎏金字雙壽雙耳鼎爐卻還燃著銀絲細炭,烘得屋裡暖洋洋的,床頭的蓮花梨木小翹几上擺放了三四個盛湯藥的碗盞,一色的浮紋美人繪粉彩石青宮窯瓷,床邊放著一滑搭著玄色豹紋毛皮的椅袱的太師椅,上頭坐一個錦衣華服的中年男子,神情溫和,頜下蓄短鬚。

“…衡兒進去都一天一夜了,也不知他考得如何?”床內傳來一女聲。

齊大人道:“衡兒這回是下了苦功夫的,這幾個月他日夜伏案苦讀,必能博個功名回來,你也莫要再憂心兒子了,好好調理身子才是要緊的;這一冬你便沒斷過湯藥,因你病著,連年也沒好好過。”

平寧郡主靠在一個金絲攢牡丹厚錦靠枕上,面色泛黃,顴骨峭立,一臉憔悴,全不見往日的神采飛揚,只病懨懨道:“衡兒是在怨我。”

“你別多心了,母子倆哪有隔夜仇的。”齊大人勸慰道:“年前那場亂子,各部的死傷著實不少,翰林院和內閣因挨著宮裡近,幾乎空了大半,聖上這才於今年初加開了恩科,衡兒日夜苦讀,想考個功名回來,也是正理。”

平寧郡主幽幽嘆氣道:“你莫哄我了,衡兒在京裡數一數二的品貌才學,到哪兒都是眾人捧著的,如今成了個鰥夫不說,還平白無故被人指指點點的笑話,說起來都是我的不是!”

齊大人不語,心裡想著,其實妻子也不算錯,她的寶是押對了,不過運氣太背。

平寧郡主紅了雙目,哽咽道:“榮家姑娘出事時,我已隱隱覺著不對,可那時…已騎虎難下,縣主過門後我也不喜,囂張跋扈,草菅人命,實非家門之福,可我還是逼著衡兒去親近她!可……縱然如此,我也沒想她會那般慘死!”

說著,平寧郡主嚶嚶哭了起來,齊大人也無法,只輕輕拍著妻子的手,郡主拿帕子在臉上掩著,低低道:“我這幾月,常夢見榮顯闖宮那日的情形,那夥亂兵滿臉殺氣,劍尖還淌著血,宮娥們哭叫著往裡頭擠,六王妃和縣主當著我的面被拖走……”平寧郡主目光中掩飾不住驚恐之色,惶惑道:“我這才知道,這樁大好親事後頭,竟揹著幾條人命!”

她伏到丈夫身邊,忍不住淚珠滾滾。

齊大人與郡主是少年夫妻,雖平日也有口角爭執,如今見妻子這般無助也不禁心軟了,好聲好氣地勸道:“六王妃母女膽敢如此妄為,便可想六王爺在藩地的惡行,聖上惱怒,便奪了他的郡王位,只是閒散宗室了,若不是瞧著三王妃孤苦無後,連那嗣子也要一併褫了的。小榮妃和淑妃自盡,四王爺賜死後兒女均貶為庶人,唉……十年爭鬥,一朝皆成空,京裡受牽連的王爵世族何其多,幸得聖上英明,對岳父和我府多有撫卹,咱們…也當看開些。”

“我並非為此傷悲。”平寧郡主輕拭淚珠,搖頭道:“我是打宮裡長大的,我知道那裡面的門道,聖上雖依舊厚待咱們,可他那身子是過一日少一日的了。不論是非如何,咱們總是牽進去了,一朝天子一朝臣,往後……怕是不復如今聖寵了。”

——節選自《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

知否裡的齊家,和紅樓夢裡的賈家(榮府),應該說齊衡小公爺的父親齊大人和賈寶玉的父親賈政有些相似之處,同樣因為蒙受祖蔭而沒有去考取科舉功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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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郡主和王氏拉著如蘭說著話,那邊盛紘和齊大人正對著四個男孩考教學問,齊大人早年也是一上進青年,可惜還沒等他去考科舉便受了萌封,雖說後來官做得不小,但看見那些正途出身的科甲官員總覺得底氣不足,所以對讀書好的少年郎都十分賞識,問過幾句後,發覺長楓侃侃而言,出口成章,而長柏卻惜字如金,一派虛涵若谷,齊大人忍不住對盛紘言道:“貴長公子端的一副當年王家老大人的品格。”

他口中的這位王家老大人便是王氏的亡父,長柏的外祖父。

這位王家外祖父當年是屈指可數得了善終的能臣幹吏,歷經三朝不倒,低調沉穩,無論高起低落都榮辱不驚,無論伺候哪個皇帝,就算一開始有心結,最後都不得不欣賞重用,堪稱一代人傑。很可惜,王家的幾個舅舅才幹學問都並不出眾,但憑著祖蔭和皇帝的顧念,還是穩當地做著官,讓盛紘好生羨慕。

其實長柏的樣貌酷似盛紘,但秉性卻奇異地轉了彎,複製了四分之一血緣的外祖父,盛紘雖然不是很喜歡王氏,但對她帶來的優良基因十分滿意,不過當他面對形神皆似自己的次子長楓時,心情不免又有些微妙的變化。盛紘道:“若真像了泰山老大人便好了,就怕只是畫虎不成。”不論多滿意,父親嘴裡往往吐不出兒子的象牙來的。

盛紘和齊大人扯著長柏回憶起王老太爺的音容笑貌,王氏和平寧郡主扯著如蘭說話,

——節選自《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

可以說,賈家到了賈寶玉這一代,已是福盡蔭消,因為賈寶玉明顯不如齊衡小公爺那麼上進,賈寶玉視功名為“混賬話”,賈政做官也沒有齊大人那麼精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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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說著,有人來回說:“興隆街的大爺來了,老爺叫二爺出去會。”寶玉聽了,便知賈雨村來了,心中好不自在。襲人忙去拿衣服。寶玉一面登著靴子,一面抱怨道:“有老爺和他坐著就罷了回回定要見我!”史湘雲一邊搖著扇子,笑道:“自然你能迎賓接客,老爺才叫你出去呢。”寶玉道:“那裡是老爺?都是他自己要請我見的。”湘雲笑道:“‘主雅客來勤’,自然你有些警動他的好處,他才要會你。”寶玉道:“罷,罷,我也不過俗中又俗的一個俗人罷了,並不願和這些人來往。”湘雲笑道:“還是這個性兒,改不了!如今大了,你就不願意去考舉人進士的,也該常會會這些為官作宦的,談講談講那些仕途經濟,也好將來應酬事務,日後也有個正經朋友。讓你成年家只在我們隊裡,攪得出些什麼來?”

寶玉聽了,大覺逆耳,便道:“姑娘請別的屋裡坐坐罷,我這裡仔細腌臢了你這樣知經濟的人!”襲人連忙解說道:“姑娘快別說他。上回也是寶姑娘說過一回,他也不管人臉上過不去,搳了一聲,拿起腳來就走了。寶姑娘的話也沒說完,見他走了,登時羞得臉通紅,說不是,不說又不是。幸而是寶姑娘,那要是林姑娘,不知又鬧的怎麼樣、哭的怎麼樣呢!提起這些話來,寶姑娘叫人敬重。自己過了一會子去了,我倒過不去,只當他惱了,誰知過後還是照舊一樣,真真是有涵養、心地寬大的。誰知這一位反倒和他生分了。那林姑娘見他賭氣不理,他後來不知賠多少不是呢。”寶玉道:“林姑娘從來說過這些混賬話嗎?要是他也說過這些混賬話,我早和他生分了。”襲人和湘雲都點頭笑道:“這原是混賬話麼?”

——節選自《紅樓夢》

比起賈家,齊家面對的問題更加麻煩,賈家好歹是枝繁葉茂,齊家卻是人丁單薄。

看懂了紅樓夢賈家敗落的根源,就看懂了知否裡齊衡小公爺的無奈

齊衡此人生就天之驕子,家世顯貴俊美出眾,待人寬厚隨和,一副溫和性子,不需老爹打罵便自覺自願的熱愛學習,有寶哥哥的好處卻又比寶哥哥多了幾分上進穩重,在壽安堂吃了三頓午飯後,笑語晏晏,談吐清雅,連守寡二十八年的房媽媽都開始表情軟化許多。

大約二十多年前齊國公府鴻運當頭,公爺的二位公子均娶了的紅極一時的顯貴之女,長子娶了兵馬大元帥兼國舅爺的長女,次子娶了襄陽侯的獨女,使原本位居貴胄公府之末的齊國公一夕紅得發紫,不過這種好運是有代價的,兩位兒媳來頭大架子大脾氣自然也大,把婆婆哄的暈頭轉向,把丈夫都管的滴水不漏。

大兒媳婦拿出父親鐵腕治軍的本事,把丈夫房裡的鶯鶯燕燕一掃而空,拔花除草,弄的夫妻倆膝下只有一子,而且還是藥罐子,現在雖然孃家勢力大不如前,可齊大老爺也寶刀已老,奮鬥不出第二個兒子來了。幾年後二兒媳婦進門了,有樣學樣的把齊衡他爹也吃的死脫,自從生下齊衡後平寧郡主不能再生了,居然也不許齊大人開闢第二戰場,只能守著郡主和一個年長無子的妾室苦哈哈的過日子。

除了一個長年躺在屋裡養病的堂兄,齊衡連一個兄弟姊妹都沒有,平常和表兄弟的還能一起玩玩,可是平寧郡主對於一切可能成為她兒媳婦的女孩子嚴防死守,所以日常連表姐妹也不怎麼來往;進了盛府讀書之後,在平寧郡主日夜灌輸男女大防理念之下,齊衡對兩個如花似玉的墨蘭如蘭堅定的保持距離,只有明蘭郡主倒沒怎麼說道。

——節選自《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

齊衡作為齊府唯一的希望,如果不加以精心栽培,齊府日後的命運可想而知,在這種情況下,齊衡如何能率性而為?

紅樓夢賈家敗落的根源在於賈代善,賈代善好心辦壞事,他看不懂子孫安享富貴不求上進的局面,如果他當初非要兒子賈政去考取功名,也許賈府還有興復的希望,畢竟一個有功名也有官位的人,對整個家族都能產生重要影響(榜樣的力量),就如齊衡,後面他幾乎是以一人之力撐起了整個齊府,只是付出的代價,對齊衡自身而言,也實在是太大了,因為娶不到明蘭,他的一生幾乎都是鬱鬱寡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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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齊府後,我才知道老國公立過一條奇怪的規矩,婆母不許插手兒媳的事,具體表現為不許給兒子房裡塞人,納妾開臉是人家小夫妻自己的事。

當年齊大太太曾想給剛進門的大兒媳一個下馬威,結果被老國公當著滿府人的面弄了個灰頭土臉;我的婆婆出身還不如長嫂呢,更不敢造次。

在這條神奇的家規下,我很順利地生下了長子,次子,長女和三子。

眼看兒孫繞膝,家裡一日日熱鬧起來,婆婆再不喜歡我,也只能漸漸軟化,左邊抱一個,右邊摟一個,懷裡坐著一個,脖子上還吊著一個,對著我也繃不住冷臉了。

尤其是在大房子嗣淒涼的情況下,我一個人生的孩子就抵過大嫂和三弟妹兩個加起來了,婆母站在長嫂齊大太太面前,底氣愈發足,天天滿面紅光。

那年,婆母染了風寒,久病不起,我直接睡在她的榻前,日日侍奉湯藥,給她洗澡,換衣,餵飯,梳頭,甚至伺候出恭——如此,足足兩個月,婆母病癒了,我卻足足瘦了一大圈,虧得自小身板壯,不曾累倒。

縱使人心是頑石,捂久了也會熱的,婆母終於放下冰冷的面孔,拉我手道:“你是好孩子,以前…是我委屈了你,我總覺得,覺得你配不上我兒…”

她紅著眼眶繼續道,“現在瞧來,是我魯莽了,到底老公爺有眼力,你這孫媳挑得極好。”

一經卸下心防,婆母便真心真意地待起我來,直把我當親生女兒待著,連夫婿瞧了都假作醋意。

聽說齊家兩個兒媳都是老國公親自挑來的,想想也是,老公爺這樣精明厲害的人,怎會挑那種真正心腸歹毒的婦人為媳呢?

“公爹這輩子,也算是坎坷了。”婆母嘆氣道,拉著我開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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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美男子克妻,這句話在老公爺身上應了個十成十。

老公爺一生總共娶過三個妻子,頭一位是嘉成縣主,新婚不久即死於‘申辰之亂’,據說死法極不光彩;第二位是晉南申氏大族的嫡女,家中屢出大員,曾生有一對龍鳳胎,可惜那年隨老公爺赴任閩南,恰逢時疫爆發,母子三人一齊殞命;第三位是慶寧大長公主的嫡孫女,婚後不久即夫妻倆即承襲國公府爵位,新夫人生下二子後過世,時年不滿三十。

第二年,平寧郡主夫婦也過世了,此後老公爺便不再續絃,只留兩個老姨娘服侍日常起居,親自撫養兩個兒子長大。

“是以大伯和老爺都對公爹敬重極了,也孝順極了,從不敢有半分違背,實在公爹是真不容易呀,又要顧裡頭,又要顧外頭,又當爹又當娘。”婆母喟嘆著。

“其實我在孃家時曾聽人說過,公爹那年赴任閩南時,所有人都叫申氏夫人不要隨行,且別說那兒瘴氣溼熱,北方人水土不服,兩個孩子也都還小呢…唉,誰知那位申夫人死活非要跟著去,一時一刻也不肯離開公爹,後來釀成慘事,申家人也無甚可埋怨…”

“哦,大約是和祖父太過情深意重了罷。”我對八卦不感興趣,但婆母明顯很感興趣,所以很熱情地迎合著。

婆母神秘地搖搖頭:“我看不見得。”

我心裡很感激老公爺,若無他的慈愛厚意,我怎有如今的幸福日子,我決意全心地孝順他,可偏又不知如何孝順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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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爺的日常生活極簡單清淡,常愛在池塘邊垂釣,一坐就是大半天,釣不釣的上魚卻全不在意,閒來無事不是看書,就是聽我那小丫頭朗聲讀書。

他讓小曾孫女讀《詩經》中的小雅,讀《桃花源記》,讀我顧家四舅舅寫的遊記,小小女孩盤腿在炕上搖頭晃腦,童音稚然,朗朗清脆,迴響在明亮清雅的書房內。

老人家遠遠坐在窗邊,側頭撐手望過來,微微而笑,神態慈祥和藹,目中卻有一抹很淡很淡的清鬱,淡得像一層薄紗蒙在霧靄中,很遠,又很近。

他彷彿永遠是這樣的神情,和氣溫柔,待人如春風拂面,連我祖父都有好幾個政敵,老公爺卻似是人人都贊好的。

只有一次,我見過他變過臉色。

那年,生得最肖似老公爺的三弟該婚配了,卻鬧出事端來。

大伯母為三弟定了一門韓家姑娘,三弟不喜歡,他喜歡的是一位裘家姑娘,可惜裘家家世平凡,於三弟沒有半分助力。

事情鬧到老公爺跟前。“叫他自己定吧。”老人家只這麼輕描淡寫了一句。

那幾日,大伯母不住地跟三弟哭訴懇求,她說什麼,我基本也猜得到。

大伯父身子孱弱,連同大哥也身子不大好,且至今無子,大房只有三弟一人可依靠。

而我們二房的父子倆不但年富力強不說,還官運亨通,仕途順遂,膝下更是子孫繁茂,將來若有個萬一……當初老公爺也是二房之子呀。

最後,三弟被說服了,神色萎靡的到老公爺跟前,親口說‘我願娶韓家姑娘’。

老公爺面上沒有半分波動,微笑道:“好,祖父請人給你去提親。”

眾人魚貫離開,我落在最後一個,想把在隔壁熟睡的小丫頭抱走,臨出門前,我清楚的聽見一聲低低的苦笑,極輕極輕的嘆息——“又是這樣…還是這樣呀…”

我連忙轉頭去看,只見老公爺一手執卷於窗前,眼睛卻看著窗外景緻,素來平靜的面上忽現出一份悲傷,好像失去了什麼再也追不回來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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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許多年,連我的長子都能議親了,連四位姑祖母,兩位叔祖父,還有祖母也紛紛離世,祖父終於過世了。

盛家的擎天樑柱倒塌了,老公爺在靈堂中站了很久很久,神情寂寥,卻不見如何悲傷,彷彿悼念的不是一位好友,而是他最初的青春年少。

因祖父功勳卓著,聖上命兩位皇子扶棺送喪,真可謂榮寵一時。

隆重的喪禮耗盡了全家人的力氣,我回孃家去探望臥病的嫡母,我倆照例無甚可說。

正當我想告辭時,嫡母忽然開口:“你知道麼?其實那年元宵節,齊老公爺一見你就想聘你做孫媳婦的,是老太爺不肯,說若女孩子不好誤了摯友一家怎辦。後來那幾年,老太爺一直暗中瞧你,覺著你秉性敦厚,才最終允了婚事。”

我心中一驚。

在回家路上,我頭一回認真思索這個問題。

當初,老公爺到底是為什麼那麼喜歡我呢?有些隱隱明白,又有些想不通,百思不得其解。算了,那就別思了,想太多,容易吃不下飯。

好友去世後,老公爺也漸漸老去,到次年年底,太醫直言相告:“可準備後事了。”

大伯和公爹都十分難過,忍不住哽咽出聲,無論他們兄弟間曾如何齟齬,對老父卻是實實在在無比敬愛。

“我和大哥說好了,待父親…過去後…”公爹艱難地說下去,對著婆母道,“咱們就分家。兒子也該出去歷練歷練了,我給他尋了一任外放,叫兒媳跟著一道去。咱們就在京城養養孫兒孫女。”

婆母也老了,日漸和善,聞言無半分不滿,溫柔的笑道:“這樣很好。我跟大嫂說,以後咱們住的近些,也好有個照應。”

我明白。公爹和婆母是徹底放棄了,放棄公府爵位,換一個闔家安樂,兄弟和睦。

夫婿拉著我緩緩回屋,柔聲道:“這些年辛苦你了。家裡規矩多,事情又繁。等到了外頭,咱們可以出門踏青,遊湖泛舟……”

他把嘴唇壓著我耳邊,熱乎乎道,“還可再添一隻小猴兒。”

我臉上發熱,低聲笑罵:“壞蛋。”

在老公爺的病床前,大伯和公爹一齊把決定告訴了老父。

老公爺明白此中含義,虛弱的微笑點頭,“…好…你們兄弟倆能自己想開…很好…”

床邊慢慢垂下了老人的手臂,曾經修長秀美,如今卻軟弱衰老。

除了國公府的祖產,功勳田,和祭田,其餘家產一分為二,兩位老姨娘也各有奉養,全程無人有異議。

喪事完畢後,丁老姨娘捧著一個小匣交到我手中,哀慼的微笑:“這是老公爺吩咐我給二奶奶的,也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權當是個念想。”

她頓了頓,忍不住加了一句,含淚道:“老公爺當初送出去的,可惜被退了回來。”說完這話,她自知多言,連忙告退了。

這是一個木雕的小匣子,古舊的銅片小鎖,精緻的螺鈿,寸木寸金的紫檀香木,即使隔了以一個甲子多的歲月,依舊散發著明亮的光彩,還有淡淡的香氣。

我慢慢開啟,裡面是一對泥娃娃。

這東西我並不陌生,無錫的大阿福泥娃娃,幼時我也有過幾個,不過製作沒這兩個精緻,穿戴模樣都像是特意定做的。

一個男娃娃,一個女娃娃,穿著喜慶的大紅衣裳,胖嘟嘟的憨厚可掬,可惜年代已久,當初鮮麗的釉色已脫落大半,又似常被握在掌心輕輕摩挲,面目體態都模糊了。把玩間,我翻過兩個娃娃,在底部發現隱隱的字跡,女娃娃底部寫著‘小六’,男娃娃底部寫著‘小二’。

墨跡灰淡,應是幾十年前寫的,依稀可見字跡清雋秀麗。

我心中隱隱發痛,想著,當初收到這兩個泥娃娃的人,是否曾看見過這四個字?

我把泥娃娃放回匣子,然後靜靜走到書房,從背後抱住夫婿,用臉頰輕蹭他的後頸;夫婿放下手中的卷宗,反手抱我坐在懷裡,含笑道:“怎麼了,又想要小猴兒了。”

我怔怔看了他許久,忽道:“喂,齊小二。”

夫婿愣了愣,失笑道:“你又來胡鬧。”

這是他們夫妻新婚時玩笑的暱稱,他頑心頓起,點著妻子的翹鼻子,“喂,盛小六。”

我忽覺一陣悲傷,淚水湧上眼眶,我緊緊抱住丈夫,輕輕應了一聲嗯。

齊小二和盛小六,這輩子,永永遠遠都在一起。

——節選自《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

面對著家族使命,賈寶玉可以瀟灑地出家,可是現實更多的是像齊衡這樣的人,面對著種種加諸於身的責任與義務,最終只能選擇向現實妥協,收起自己的小性子,娶一個能幫到自己的妻子,帶上屬於自己的緊箍咒,拿起似有千鈞的金剛棒,走自己應該走的路(也是別人給自己安排的路),“好好”地過日子,為了家族的延續繁榮而奮鬥。

看懂了紅樓夢賈家敗落的根源,就看懂了知否裡齊衡小公爺的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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