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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古代盲人彈琵琶 每個音符都是讓對手gg的前奏
9月15日，由監督山田尚子和老搭檔指令碼家吉田玲子合作的改編動畫《平家物語》在日本FOD放送，在中國國內，獨播平臺為B站。除了前面兩位主創，這部新番的製作團隊中還有角色原案高野文子、原畫小島崇史、音樂牛尾憲輔、科學猴動畫，聲優悠木碧、櫻井孝宏、早見沙織等，可以說陣容相當豪華。
鎌倉幕府前的日本歷史時間線裡，“平家滅”廖寥數字背後標誌著由平家興起的武士階層進入統治階層，歷史走向新時期，亦蘊含了平氏一族短暫活躍在政治舞臺最終被終結的歷史悲劇。被平安時代琵琶法師傳唱流傳下來的《平家物語》也是與《源氏物語》齊名的日本古典文學的文武雙璧。儘管題材所限，《平家物語》在國內動畫觀眾中註定是一部小眾作品，但是我們仍很感興趣：監督山田尚子能用短短11集動畫Hold住這部宏大敘事的經典文學嗎？
在B站，這部動畫已經播至第2集。動畫裡水彩淡淡鋪墊的背景，簡單勾勒的古典角色，山田風格的畫面每一幀都是桌布級。劇情上，《平家物語》原著是史書編年體，以平家的視角主要以平清盛為主角講述與源氏家族之間兩大武士勢力複雜殘酷的鬥爭，平家幾代人由盛及衰各種群像的故事演繹在後來的能劇、歌舞伎表演裡也被常常選為臺本，在日本算是家喻戶曉。
從目前兩集的敘事來看，山田監督對這部本該嚴肅色彩濃厚歷史故事的展現避重就輕，衝突性強的角色一帶而過，更多選擇輕輕著墨於在歷史漩渦中被動接受命運的小人物身上，一如畫面一樣只有淡淡的美。
也許是為了讓本身宅向的受眾不會過於壓抑容易感同身受，也許是為了鋪墊後期的悲壯，動畫中加入了原創的女主角“琵琶”。她會彈琵琶，也有能預見未來的陰陽眼，擅長女性戲的山田監督較好地將她融入到劇情裡，註定“發刀”的戰爭故事就緩緩由小琵琶女的視角來講述，正好契合這個故事本身流傳至今的緣由。透過《平家物語》動畫對主角“琵琶”的刻畫，讓我們再次瞭解了琵琶法師這個誕生在古代日本傳奇職業。
琵琶，是古時由唐朝傳入日本的樂器。琵琶法師還有個我們更熟悉的名字“座頭”。對的，就是《座頭市》的座頭，因為琵琶的樣子看起來很像座頭鯨故而起名。“座頭”本是平安時代的一種官位，由於仁明天皇的兒子仁康親王患眼疾，他便隱居並召集大量盲人研習琵琶、管絃和詩歌，仁康死後這批盲人樂師大都入仕，最高官位稱為“檢校”，以下設有“別當”、“勾當”以及“座頭”。座頭級別最低，主要是在街頭賣藝的盲人僧侶，以說唱《平家物語》等文學作品而興盛一時，明治維新後盲人樂師才日漸衰落。
而今提到座頭，大部分人都會想到北野武版的《座頭市》（2003年），實際上最初的“座頭市”誕生於小說家子母澤寬1948年連載的短篇作品《座頭市物語》。1962年，這部小說被改編為同名電影，由勝新太郎主演，因為太受歡迎一發不可收拾，在隨後20年間，日本拍攝了26部相關電影及100多集電視劇，直接把這個IP拍成了老牌劍戟經典。
這些影視劇作品一掃之前傳統俠客正直無趣的刻板形象，雖然市井無賴卻反手握劍以一敵百，雖入世歡樂卻習慣路見不平拯救平民活成盲俠，各種跳脫的定位不停的打破了當年劍戟片嚴肅冷酷的框架，座頭市一躍變成當年日本電影街上最靚的崽。
在《座頭市》系列幾十年的影響下，琵琶法師這類盲僧演變成各類小說動漫遊戲裡絕對正義的隱藏高手，人均武力值智力爆棚。《海賊王》裡的受歡迎的角色之一海軍本部大將“藤虎”就是尾崎榮一郎以座頭市的初代主演勝新太郎為原型設計的，雖然是盲人，也擁有超越常人的實力和判斷力，清楚世間的醜惡也有能力伸張正義，將座頭市的精神在新生代中繼續傳承下去。
《火影忍者》裡被粉絲盤點的最強光頭角色之一就有琵琶法師——法一，這個動畫裡的原創角色以擁有深不可測的秘術“仙除離吸”當選，可以透過彈奏琵琶，召喚出擁有自我意識的查克拉鎖鏈，發動封印法術控制我愛羅逐漸抽走其體內的尾獸力量，簡直就是火影裡開掛一樣的存在。琵琶法師來一打，尾獸不是就都捕完了嗎？
除了上面說的幾個不務正業只知道在劇裡打架打得人氣爆棚的光頭怪物，還記得琵琶法師本職工作的動漫作品就所剩無幾了，其中之一就是手冢治虫筆下的《多羅羅》。
戰國亂世背景下的百鬼丸一路同宿命鬥爭，如果沒有遇到琵琶法師的言語點撥，百鬼丸就完全沒有一個站得住腳的脫胎換骨成長的理由。《多羅羅》裡的琵琶法師一路彈唱、劍術高超，是位遊歷四方開悟苦難眾生的盲人高僧，他的存在雖然沒有幾格畫面，卻讓作品在故事核心上有了拔高和昇華，可以說是既符合歷史形象又擁有超越現實的實力，是讀者眼中理想的琵琶法師。
說到琵琶法師的正職是在民間傳唱史詩，不得不想到歐洲中世紀輾轉在各國彈小曲歌頌英雄故事的吟遊詩人。後者顯然浪漫傳奇得多，不過現實還是殘酷的，除了地位高的遊吟詩人能得到貴族認可在宮廷中表演，大部分低等級的吟遊詩人只能在鄉村和各個領地間流浪，樂器表演雜耍無所不能，閒時在城堡裡負責吹響號角，忙時作為僕人跟隨國王出征將戰鬥事蹟編成歌謠。大量RPG遊戲中都有這個主流玩家職業，主要能力一般是給隊友加BUFF，存在感超低但是極具特色，選“吟遊詩人”職業的玩家現實中也許八成是個內心浪漫的隱藏現充。
回到日本，除了《平家物語》，明年將在大銀幕上映的湯淺政明的《犬王》也是以琵琶僧人為主角。《平家物語》裡的小琵琶女作為見證平家衰亡的旁觀者，《犬王》裡和著名能樂師犬王產生友誼的失明琵琶師友魚，他們都是一段殘酷歷史故事和傳奇人物的傳唱者，直到世界進化成近現代，人類的故事不再需要他們傳頌，但好在有他們，我們能知道這個世界某些地方過去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