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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汝昌先生不適合“讀”紅樓

周先生是“紅學”泰斗,是“唯一一個把自己的一生都貢獻給紅學的專業紅學大師”。然而我還是想說他其實不適合“讀”紅樓夢。

先生的成就和貢獻學界早有定論,誰也抹殺不了。老人家窮畢生精力做了這一件事,其學問的深度和廣度我等自難望其項背。

周汝昌先生不適合“讀”紅樓

然而我說的不是“研究”、“做學問”,我指的是“讀”,像我們普通人一樣來“讀”《紅樓夢》。

都知道周汝昌先生偏愛史湘雲,最最最不喜歡林黛玉,這本來無可厚非。胡適也不喜歡林妹妹,認為她“刻薄小氣”,他最喜歡的是尤三姐,說她“有些骨氣”。

可是作為一個“紅學”專家,周先生絲毫不剋制自己這種極端的“好惡”,在評價人物時用詞褒貶強烈,難道不會影響自己“研究”的公正性?

隨便找個例子,周老的著作《紅樓奪目紅》裡有一篇專門點評林黛玉言談的文章,我們可以看一下老先生是用怎樣的方法、怎樣的思路去評價紅樓十二釵居首的人物的:

周汝昌先生不適合“讀”紅樓

黛玉初進賈府時言行謹慎,老先生說是因為林家不夠“

高貴

”。(周老一定是沒讀過曹先生描寫劉姥姥和板兒進賈府的文字吧,林妹妹進賈府時也是個孩子呢,比板兒大不了多少,是比一比“尊貴”,還是比一比“家教”?)

“送宮花”那一節,老先生說周瑞家的一絲兒別的意思也沒有,全怪林妹妹這個“外人”讓周娘子難堪了、思緒重重了、敬而遠之了,這根本不是一個謹言慎行的人該想的事、該說的話。(周先生可是忘記了誰是主子、誰是僕人?)

黛玉去梨香院探病看到寶玉也在,順口說“來得不巧”了,老先生說黛玉“

巧舌如簧

”,說她心裡的醋勁盡人皆知,活該被人議論。這裡還出現了一個基本情節錯誤,本來是寶釵在問黛玉何出此言,周先生這位紅學大家卻說是薛姨媽問的,措辭是“

經薛姨媽之反詰,她巧辯說……

”。(周老先生是真不記得這情節了,還是故意記錯的?)

雪雁來送手爐,黛玉藉機“敲打”寶玉,老先生說她“

排揎

”丫鬟,要替受責者抱不平……(天啊,黛玉的丫頭們都那麼笨的麼?)

周汝昌先生不適合“讀”紅樓

這麼兩三回的情節,被老先生挑出這許多毛病,然後下結論說:

一個少女,如此心胸口齒,還自以為天天受屈?‘一年三百六十日,風刀霜劍嚴相逼’,這話從何而起?她‘吃’過一絲毫的‘虧’嗎?怪哉。

看到這裡,不禁讓人目瞪口呆,周先生這是在“讀”紅樓嗎?這是要“改寫”紅樓吧?他直接把曹雪芹先生為林黛玉量身定做的“葬花詞”都給否定了,這個人物還有存在的合理性嗎?

周先生這篇文章,文字上沒有美感,論點沒有論據支撐,通篇口吻一絲“專家”的氣派也沒有,倒活像是林黛玉的black粉的作品。

如果使用跟周先生一樣的方法,《紅樓夢》裡的任何一個人物都可以被“扒”得體無完膚,包括周先生鍾愛的史湘雲。

周先生還說:

反正我不喜歡她。我對她不僅僅是不喜歡,還有時發生反感。

可以呀,每個人都可以有自己的好惡,可是別過分了,尤其是“做學問”的人,不能對基本事實選擇性視而不見。

周汝昌先生如此不顧一切地“抑黛”,其實本質上還是為了“揚湘”,為了所謂“脂硯齋就是史湘雲,是最終真正陪伴賈寶玉的人”,這是他的重要“學術成果”,必須“捍衛”。

撇開“學問”不說,周老先生“讀”紅樓真是“讀”得太辛苦了。一部小說,既現實又浪漫的偉大作品,好好的文字,被他這樣揣著心思去“讀”,半點樂趣都沒有,何苦?

周汝昌先生不適合“讀”紅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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