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10日,影人張靜初發布一段近7分鐘的影片,公開了她打贏的一起誹謗官司。
在影片中,張靜初澄清近10年來“掌摑”“封殺”“靠男人獲取工作機會”等不實傳聞,譴責了誹謗者對傳聞的轉載和歪曲解讀,並呼籲女性“不要走她的老路”,面對「黃謠」和「網暴」,鼓起勇氣,第一時間維權。
2022年7月法院判決對方構成對張靜初的誹謗,判令被告在抖音賬號釋出致歉宣告,並賠償精神損害撫慰金和合理開支3萬元整,但被告並未進行主動道歉。
關於張靜初花邊謠言,這裡不再贅述。
澄清影片一經發布,評論五花八門。
除了主流支援維權的聲音外,也不乏某些陰謀揣測,說黃謠故事中的男主日漸式微,張靜初終於等來翻身時機。
用「黃謠」打敗「黃謠」,大家當一樂呵聽算了。
在所有評論中,最扎心的,是一句反問——
勝訴了又能怎麼樣?
從賬面上來看,藝人的名譽權直接與商業利益掛鉤,現如今藝人的口碑是接一部影視劇、一則商業代言的重要考量標準,比起3萬元的賠償,近年來因黃謠錯失的商業收益,那真是九牛一毛了;
從職業履歷來看,張靜初的作品同樣出現了大面積空白,事業呈現斷崖式下跌,直到影片曝光,仍有不明就裡的影迷在疑惑“為什麼突然沒訊息”“所以她是怎麼過氣的?”
回顧張靜初的作品,不難得出,她演技是經得住考驗的。
在小編看來,她的銀幕可塑性和表演的層理感,在內娛女藝人裡屬於頂級。
成名作《孔雀》裡的她,眼神澄澈、臉龐清秀,整個人看上去既輕盈,也充滿質感,在鏡頭前釋放著單純、天然、原始的特質。
影片中,她飾演的少女可謂當今
文藝女青年的天花板
——
多年後,偶遇曾經暗戀的軍人,豁然發現對方英俊不再,滿身油膩,推著一輛帶著菜筐的腳踏車,帶著老婆和孩子在菜場。
眼前這一幕徹底擊碎了文藝少女的理想濾鏡,她蹲在
西紅柿攤前,手裡死死攥著一枚西紅柿無聲地哭泣。
這場戲中,你除了感嘆編導四兩撥千斤的情節設定,更會驚訝於張靜初單薄的身體裡,居然蘊藏著如此巨大核能,她在失控與壓抑中間找到了精準的平衡點,並在這個臨界點邊緣徘徊。
次年,張靜初再與知名第六代導演章家瑞合作,在年代片《芳香之旅》中,飾演了一位情竇初開又命運翻覆的鄉村小花。
此片名氣雖不大,但看過的觀眾無不印象深刻,張靜初的天然去雕飾,與範偉的粗糙小聰明相得益彰,貢獻了一出年代久遠卻倍感親切的忘年戀情。
很快,非科班出身的她,在與香港大導的合作中,開發出了自身的另一種可能。
2007年,爾冬升,《門徒》
2008年,林超賢,《證人》
2009年,許鞍華,《天水圍的夜與霧》
連續三年,三部金像+金馬大熱影片。
需要注意的是,彼時港片早已日薄西山,港導北上是主流路徑,重組班底、整合人脈、盤活內地資源重要性不言而喻。
而三位大導演同時爭取張靜初擔當轉型作品女主,足見當年她在影壇的地位。
娛樂圈瞬息萬變,機會給到,你也得有把握的實力;
張靜初也確實爭氣,
三部港片風格迥異,三種表演遊刃有餘
。
名氣最大的,當然是近些年被短影片翻紅的《門徒》。
除了華仔騎大象、一人一罐魚子醬,《門徒》另一個名場面,就是吸毒過量的女人全身爬滿老鼠的驚悚鏡頭。
從與毒品水火不容的勤懇母親,到墮入深淵的女癮君子,張靜初生動詮釋了普通人被毒品吞噬的全過程。
仔細看會發現,爾冬升很少給到張靜初臉部特寫,而是中近景的形體鏡頭較多
目的,就是拍出張靜初的魅惑和病態。
《天水圍的夜與霧》,根據香港天水圍一家四口遭滅門真實事件改編,影像風格上,許鞍華也選用了現實主義風格。如果只把影片當做一部家暴電影來看,未免有些淺了,前半段的溫馨和後半段的殘暴形成鮮明對比,直到影片最後觀眾會突然反思,悲劇的成因到底是什麼?
張靜初飾演的本土港女並不齣戲。
相反,她質樸的氣質和清秀的長相,極適合片中未婚先孕又躊躇不決的女主。
影片中段,“離婚”還是“原諒”,張靜初演出了角色身上巨大的矛盾;
後半段,則是由不安和悔恨帶來的巨大壓迫感和窒息感。
《證人》中的她,更是一個“人情與法理”的矛盾體。
作為法官,她必須根據法律判刑;
但遺憾的是,被誤殺橫死的,是她的親女兒。
能在謝霆鋒、張家輝主演的警匪動作片中,留下一個讓人印象深刻的女性形象,足見張靜初遇強則強。
在闢謠影片中,張靜初說,因黃謠困擾,08年-11年前後,她一度患上了抑鬱症。
從她作品的時間線中也能窺得一二。
2010年,她出演了《唐山大地震》中被拋棄的女兒。
細細想來,這也是一個較為「陰暗」的角色。
當成年後的女兒回到唐山老家,質問母親當初的選擇時,理應帶著一種復仇的快感;
但遺憾的是,張靜初在此處的表演並未讓人印象深刻,好像就是照本宣科走了過場,觀眾看不到她對角色的創造性。
然而,
自《大地震》之後,張靜初接片的水準直線下降,甚至可以說徹底迷失
——
2010年,《全城戒備》,一部不倫不類的喪屍本土化嘗試,
2013年,《富春山居圖》,曾經的華語第一爛;
2015年,電影版《三體》,至今擱淺;
2016年,《沖天火》《蜜月酒店殺人事件》,評分僅有3。5;
2017年,《俠盜聯盟》,又掉進了中西合拍片的巨坑。。。
而近10年裡張靜初拿得出的作品僅有兩部:《我的影子在奔跑》和《無雙》。
前者因冷門關注度較低;
後者則主打的是雙雄主題,女性在片中存在感弱。
直到今天,曾經跟她戲路相近、年齡相仿的章子怡、高圓圓各自翻紅;
新晉女演員們在流量和濾鏡的粉飾下後浪推前浪
提到華語女演員,你的第一選項,一定不是張靜初。
這兩年,每當看到她在綜藝上為學院指點表演時,私心都有一種不甘,作為影迷,唯有感慨時不我待——
張靜初起點高、實力硬、悟性強
卻錯失中國電影高速發展的前十幾年,不得不說是一顆華語電影遺珠。
我們無法斷定她的銀幕狀態和作品質量,多大程度上受到了黃謠的影響。
張靜初接的爛片與謠言是否有必然聯絡,我們作為局外人也不敢輕易斷定。
官司,是贏了;
但因緋聞倒塌的成就,因內耗蹉跎的年華,又豈是錢能買回來的?
遲到的正義,還算正義嗎?
謠言自帶以下屬性:
獵奇性、話題性、裂變性;
滿足原始窺私慾;
邏輯模稜兩可,但結論卻堅定不移;
傳播過程易走樣,受害人當面澄清則被質疑炒作。
可謂
造謠一張嘴,闢謠跑斷腿。
古有阮玲玉被謠言逼死感嘆「人言可畏」,今有校園女生一夜之間裸照橫飛。
造謠者如有利益牽扯、黨同伐異,還能理解;
而那些無事生非的造謠者,則是單純的壞,這種壞,來自人類基因裡的劣根性。
魯迅在《世故三昧》中曾描述過一個女生被造黃謠的事件——
那是十多年前,我在教育部裡做官僚,常聽得同事說,某女學校的學生,是可以叫出來嫖的,連機關的地址門牌,也說得明明白白。
有一回我偶然走過這條街,一個人對於壞事情,是記性好一點的,我記起來了,便留心著那門牌,但這一號;卻是一塊小空地,有一口大井,一間很破爛的小屋,是幾個山東人住著賣水的地方,
決計做不了別用
。
待到他們又在談著這事的時候,我便說出我的所見來,而不料大家竟笑容盡斂,不歡而散了,此後不和我談天者兩三月。我事後才悟到打斷了他們的興致,是不應該的。
魯迅用這個故事告訴我們,一句黃
謠可以很輕易就被證偽
;
可哪怕是教育部門的工作者,都情願動嘴多過動腿;
而你一旦較真,實地考察後證明是謠言,便打斷了傳謠者的興致,還會遭到人群的排擠
。
所謂謠言惑眾,就是這個意思。
讓我們回到最初的問題:
張靜初們的勝訴,還有用嗎?
這個問題的答案,影片已給出——
張靜初告誡女性
“不要走我的老路”
因為
“最古老的黃謠,最有效,成本也最低”
“一旦開始,被造謠者可能一生都無法擺脫”
“黃謠不可能清者自清,只會愈演愈烈”
“遭遇黃謠,必須鼓起勇氣,第一時間出面澄清”
歸結起來一句話:
遭遇謠言,萬萬別想著清者自清、不攻自破;
勇敢迴應、及時追責
;
才是最有效的、最徹底的闢謠方法。
釋出於: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