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羊城晚報全媒體記者 張華
通訊員 林偉吟 張陽
圖/醫院提供
“孩子在五個月時間裡，白細胞歸零，依賴輸血。看著他三次進入ICU搶救，在病床上高燒不退，即將面臨全身多臟器出血和功能衰竭的境況，我們幾乎是要絕望了。”3月31日，中山大學孫逸仙紀念兒童醫學中心主任周敦華教授回憶起救治5歲難治性重症EB病毒相關噬血細胞綜合徵患兒陽陽的過程唏噓不已。
但是，奇蹟出現了，在無計可施的情況下，按照成人救治的經驗給孩子使用PD1拮抗劑，第二天孩子的發熱即好轉。兩個月之後，還成功進行了造血幹細胞移植。
救治陽陽的這條路雖然走得坎坷曲折，但卻給後來三位“噬血”孩子的救治提供了經驗，為他們也照亮了一條生路。
陽陽順利進行了造血幹細胞移植 圖/張華
五個月內，白細胞為零全依賴輸血
孩子罹患上比“白血病”還罕見的怪病
2021年6月初，陽陽突然發燒，高燒42℃，家附近肇慶懷集的當地醫院治療一個月都沒辦法控制病情，後診斷孩子為EB病毒相關噬血細胞綜合徵。
為什麼孩子會高燒不退？原因就是孩子免疫系統異常，在EB病毒感染時，其身體裡的淋巴細胞和巨噬細胞系統異常啟用、增殖，分泌大量炎性細胞因子，形成“細胞因子風暴”，導致組織和多器官損傷。“這個是比白血病還難治、還罕見的一種疾病，重症者死亡率高達70%。”周敦華教授說。由於當地醫院沒有辦法繼續治療，在7月底，孩子被轉入中山大學孫逸仙紀念醫院兒童醫學中心。
住院期間，陽陽備受關注 圖/醫院提供
在接診時陽陽，其情況比較糟糕。當地醫院給予孩子傳統的HLH-1994方案化療，4周無效，仍反覆發熱；周敦華教授醫療組採用了挽救方案，進行兩個方案的化療。但是，結果仍不盡如人意，雖然噬血相關指標部分得到控制，但陽陽的體溫居高不下，退熱藥完全不起效。骨髓細胞學檢測處於極度抑制狀態。
“在5個月時間裡，他體內白細胞為零，血紅蛋白和血小板極度低下，完全要依賴輸血；同時孩子的口腔、肛周潰爛，孩子奄奄一息，即將面臨多臟器出血和功能衰竭的可能。這是我執業生涯中遇到的，治療最為坎坷和艱難的噬血患兒，”當時周敦華教授幾乎陷入絕望。
醫院醫護對陽陽十分關愛 圖/醫院提供
成人治療經驗在兒童身上嘗試
超說明書用藥大膽一搏迎來生機
“該用的治療方案都用了，還是不起作用。”周敦華教授也不甘心讓孩子的生命之光一天天黯淡。於是專家們查閱大量資料，發現四川大學華西醫學中心曾經給7例難治性重症EB病毒相關噬血細胞綜合徵成人患者使用過PD1拮抗劑。
抱著搏一搏的態度，在孩子最危重的關頭，透過和家人的積極溝通，對5歲的陽陽也採用了超說明書用藥，即用PD1拮抗劑治療。讓醫生們驚喜的是，2021年9月28日，在用藥的第二天陽陽的體溫高峰開始下降，發熱間歇期明顯延長。第三天後，血象開始逐漸恢復，白細胞逐漸增加。孩子的情況好轉了。這讓專家們欣喜不已。
“我們給陽陽使用PD1拮抗劑取得了比較好的效果，這給我們後來接診的三位‘噬血患兒’獲得了一定的經驗，在挽救治療無效的情況下，及早改變治療方向，儘早使用PD1拮抗劑。這條寶貴的經驗讓這三位患兒的病情均很快得到了控制。”中山大學孫逸仙紀念醫院兒童醫學中心學術帶頭人方建培教授告訴記者，這可能是陽陽這個案例給“噬血患兒”的救治取得的最難得的一個救治經驗。據悉，兒童醫學中心已經著手開展對PD1拮抗劑治療兒童難治性重症EB病毒相關噬血細胞綜合徵的臨床研究。
陽陽還畫畫送給方建培教授 圖/醫院提供
救治過程很難，但是前途光明
臍血幹細胞移植將徹底治癒陽陽
陽陽“九死一生”，三次進入ICU，雖然爸爸和奶奶三次接到病危通知單，他們從未放棄孩子，即便因為救治產生鉅額醫療費用而債臺高築。“我們全村二十多戶，能借的全借了個遍，每家都借給我了錢，目前欠村裡25萬元左右。”32歲的嚴先生到處湊錢，目前打兩份工來湊醫療費用。
“家屬對我們醫護人員相當信任，我們提出超說明書用藥，把用藥的風險都告訴了孩子爸爸，他都表示希望試一試，給孩子一條生路。”周敦華教授說。
正是因為PD1拮抗劑治療後，陽陽的病情得以控制，評估噬血指標達到部分緩解。但是要治癒孩子還得做幹細胞移植，這是唯一可以治癒難治性重症EB病毒相關噬血細胞綜合徵的治療手段，透過移植重建正常免疫從而根治疾病。
等了兩個月，在廣東臍血庫給陽陽找到了合適的配型。中山大學孫逸仙紀念醫院兒童醫學中心的移植專科於2021年12月21日順利為患兒進行了非血緣供體的臍血移植（8/10HLA相合）。
目前孩子的情況穩定，而陽陽已經從一個剛入院時極其抗拒醫生查體的孤僻小孩轉變成會甜甜的喊護士“姐姐”的小乖乖。面對患兒經濟上的困難，家人接近全力籌款，醫護人員也為患兒想辦法，得到一位曾經在中山大學孫逸仙紀念醫院兒童血液中心治療患兒家屬的捐款3萬元。
目前患兒處於移植後剛剛病情穩定期，“雖然救治過程很難。但是前途光明，就好比走了兩萬五千裡，目前陽陽已經走了兩萬三，就差一點點。”方建培教授說。
據悉，陽陽近日可以出院了，但後續的抗排斥治療還需要不少錢，孩子的父親也非常希望有愛心的人士可以捐款幫助陽陽走出困境。（更多新聞資訊，請關注羊城派 pai。ycwb。com）
責編 | 崔文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