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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作霖死後,張作相為什麼沒有跟張學良去爭奪東北大權?

歷史是什麼:是過去傳到將來的回聲,是將來對過去的反映。——雨果

公元1928年春,已基本佔據長江流域半壁江山的南京政府再度揮師北伐,痛擊在黃河流域、以奉系軍閥張作霖為首的所謂安國軍政權。

面對從四面八方殺奔而來的北伐軍,安國軍軍心渙散,兵敗如山倒。作為一家之主的張作霖見勢不妙,試圖避其鋒芒,提前返回東北,重整旗鼓。

結果,就在他所乘坐的列車行進皇姑屯時候,未曾想日本特務河本大作等早在此埋下炸彈,將張作霖與其部分親信隨從送上了絕路。張作霖被炸傷重不治,死於奉天帥府。一瞬間,東北王的位置出現了空缺,群龍無首,而一度被張作霖寄予厚望、按照接班人來加以培養的兒子張學良,卻仍滯留於關內前線。此時,奉系高層內部不少人蠢蠢欲動,覬覦大權,日本方面也是積極探聽訊息,試圖借勢煽風點火,製造內亂。對於張學良來說,他的處境並不容樂觀。換句話說,誰當東北一把手,在當時還得畫個問號。張作霖早有安排又如何?一切都充滿了變數。

其實,當時不少東北軍政要員比較屬意的人選,除了張學良外,還有張作霖的把兄弟、手握吉林軍政大權的張作相。早在張作霖還身處草莽之時,張作相便率領自己的幾十個弟兄投奔張作霖的保險隊,入夥合作,二人打這裡開始有了名義上的兄弟關係。張作霖被招安後,張作相更是跟隨他南征北討。

張作霖死後,張作相為什麼沒有跟張學良去爭奪東北大權?

(張作相)

但是,與張作霖覬覦關內的權力與財富所不同的是,張作相僅僅滿足於維持割據東北一隅的局面。因此,隨著袁世凱死後,北洋系內部分裂,皖系和直系爭權奪利之時,張作霖都已經開始擴軍備戰,時刻準備南下問鼎中原了,而張作相此一時期則因態度不甚積極,被張作霖解除了參謀長職務,代之以楊宇霆。

至於後來和直軍的交戰中,張作相部一觸即潰,更讓張作霖對這個昔日的戰友加兄弟不滿倍增。到了後來郭松齡率軍倒戈,攻打奉天之時,張作相部隊組織的防線更是被衝了個七零八落,這樣來看,張作相的軍事指揮能力平平,沒有什麼值得稱道的。為什麼卻能在張作霖死後被視為接替其職位的理想人選呢?

其實,這還是與張作相的行事風格有關。張本身為人中庸,在第一次直奉戰爭結束後不久,張作相便主動提出讓張學良來執掌負責整頓軍隊的整理處工作。據張學良晚年回憶,他在奉系集團中實力迅速上升,正始於此一時期,而張作相對於這個幹侄子,更是全心全意輔佐,給足了張作霖面子。也許,這正是他打仗不行,官卻越做越大的原因之一。

張作霖死後,張作相為什麼沒有跟張學良去爭奪東北大權?

郭松齡反奉失敗後,在楊宇霆等慫恿下,張作霖欲對捲入郭松齡叛亂的官員進行大規模清洗,這時候,張作相又挺身而出,力諫不要擴大化處理。張作相此舉無疑保全了一大批人,也讓他的威望日隆。這樣一個人畜無害又手握一定軍隊的奉系集團元老級人物,把他抬出來做東北的當家人,似乎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不過,面對誘人的權力,張作相併未被衝昏頭腦,而是力主眾人效忠張學良,把他推到東北保安司令的高位上,自己卻甘於屈居“輔帥”的二把手。這又是為什麼呢?按當時情形來看,張作霖已死,張學良根基不穩,這時候他若拿出長輩的派頭壓制“小六子”,藉助手中握有的軍隊強行佔據高位,對於張作相本人來說可以說是易如反掌。可是他偏偏選擇了“讓賢”,這不免讓人懷疑——張作相真的就這麼“大公無私”?

張作霖死後,張作相為什麼沒有跟張學良去爭奪東北大權?

事實上,張作相會做出這樣的舉動,除了他個人性格中庸、不愛冒險的原因外,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當時奉系集團內部矛盾重重,遠非張作相所能輕易駕馭。面對微妙的政局,張作相審時度勢,以退為進,透過讓權實現了自己利益最大化,這或許才是對他“無私”最合理的解釋。

常言道,有人的地方就有矛盾,奉系亦不例外。張作霖在擴軍發展的過程中,不斷吸納新力量加入,奉系內部從而逐漸有了“老人”和“少壯派”的分野。所謂“老人”,便是張作相、汲金純、張景惠等這些較早跟隨張作霖征戰南北的將領,他們個個位高權重,但其所統領軍隊暮氣極重,貪汙腐敗嚴重,戰力低下,於是,為了加強戰鬥力,以便於和其他軍閥爭雄,張家父子才又另外扶植了以郭松齡為首的新式軍隊。

張作霖死後,張作相為什麼沒有跟張學良去爭奪東北大權?

(影視劇中的張作霖)

郭松齡指揮打仗很有一手,深得張學良的器重,可是,在奉系內部,郭松齡還有不少冤家對頭,那就是有日本士官學校留學背景的楊宇霆、姜登選等將領,這些人也是“少壯派”,可是他們瞧不起郭松齡這種國內軍校畢業出身的新人,尤其嫉恨於他能得到張學良重視。於是,新舊人之間矛盾重重,新人內部也是貌合神離。

當郭松齡反奉失敗後,這樣一種矛盾並沒有因此消弭,反而愈演愈烈了。那就是楊宇霆決定趁機擴充勢力,填補郭松齡垮臺後出現的權力真空。張作霖死後,楊宇霆愈發有恃無恐,他不但和張學良討要兵權,還暗中同白崇禧等人接洽,不讓張學良知曉內情。這自然更讓張學良感到耿耿於懷,也不被張作相等老人認可。楊宇霆,可以說是張學良與張作相共同的對手。

我們可以試想,在這樣一種外有日本人虎視眈眈,內有楊宇霆、常蔭槐等的政治環境中。倘若張作相貿然搶權,很有可能落入楊宇霆等的陷阱當中。到時候,楊宇霆等聯合其他不滿者圍攻張作相,藉助推倒他來擴充自己的實力,那局面可就無法收拾了。因此,張作相甘於坐第二把交椅,而把少帥推到前臺,可以說是相對穩妥之舉,這倒也符合他的性格。選張學良來作東北的當家人,無論對於新人還是舊人來說,張學良是張作霖親兒子的事實,就足以把他們一切的質疑都擋回去了。子承父業,名正言順,何況人家“小六子”自直奉戰爭起就參與各種軍政事務,並非一般的紈絝子弟可比,必能服膺於人。這是張作相的大智慧。

張作相的急流勇退,為他換來了不小的回報,在奉系僅存的關外地盤中,張作相牢牢控制著富庶的吉林,張學良也對他以禮相待。至於素來不被雙方接納的楊宇霆,很快就被張學良藉口阻撓統一大業而處死,身首異處。這樣來看,張作相的讓權不但保全了自己的利益,還間接擊垮了政敵,一舉多得,這可要比他直接走上前臺指揮,來得容易多,也輕鬆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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