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大戰，徐驍率領徐家軍馬踏六國，幫助離陽拿下了大半個中原，可謂是戰功赫赫。但是功高蓋主，有如此的兵力和如此的戰績，離陽皇室擔心徐驍會裂土稱王跳脫掌控；連徐家軍內部也從來不缺那扶龍派，希望自己有一天能夠成為從龍功臣。

以趙長陵為首的扶龍派和以李義山為首的倒龍派爭論不休，特別是在西壘壁之戰後，更是達到了巔峰。扶龍派想要劃江而治，與離陽王朝再來一次西壘壁之戰，與離陽趙家南北共享天下。最後是吳素明確自己的態度，不支援徐驍叛出離陽，才結束了這個爭端。

但是很多時候，樹欲靜而風不止，徐驍雖然沒有反臣之心，但是不意味著離陽皇朝就能夠放心得下徐驍。尤其是在吳素懷上了孩子之後，明面上離陽皇室是擔心徐驍有嫡長子以後會有變數，要斷了徐驍的香火。實際上是因為欽天監算出吳素所懷的孩子極有可能是真武大帝轉世，水德的真武大帝與火德的離陽皇朝相沖，會對離陽皇朝的統治產生衝擊。

在西壘壁之戰後，徐家軍進軍西楚皇都神皇城，僅剩三百里，離陽皇朝一天四道八百里加急聖旨催促徐驍進京受賞。但是令人想不到的是，等待徐驍的，是一場有預謀的殺局，或者說，是針對吳素和她腹中孩兒的殺局。

徐驍被楊太歲約著去喝酒，而吳素則是一人一劍步入皇宮當中，大天象境的太安城的看門狗柳蒿師，指玄殺天象的人貓韓生宣，加上十餘位的皇宮高手。所幸吳素由入世劍轉出世劍成就陸地劍仙偽境，殺出重圍，卻也留下了病根，在生完徐鳳年後的短短數年就離世了。

但是即便是發生了這檔子事情，徐驍依舊是沒有反，徐驍的愛老婆可以說是人盡皆知的。而這次，老婆傷成這樣了，徐驍居然沒有一丁點兒的動作，這明顯不太對勁。徐鳳年後來說道：很多人都想不明白，徐驍為什麼出了京城，回到了十數萬鐵甲錚錚的徐家大營，他仍是沒有帶兵殺入太安城，他直到死也沒有告訴我為什麼。

而徐鳳年在外面像狗一樣地晃盪了三年以後，他才瞭解到徐驍的想法。因為徐驍不敢，也不願意拉著南征北戰半輩子的袍澤兄弟隨他一起送死，哪怕是他們願意的。如果徐驍是一個武道高手，他一定會衝入宮中，而他只不過是一個二品小宗師而已。為母報仇，也是徐鳳年要練武的初衷。

為什麼徐驍就這麼篤定，跟他一起去是送死，或者說裂土封王必定會失敗呢？就不能是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直接成就宏圖霸業，推翻離陽統治，讓整個天下都姓徐嗎？這個還真不能。後來趙鑄與納蘭右慈推演了不知道多少局，最後的結果都是，只要徐驍稱帝，則必敗。

徐家軍的鐵騎甲天下，論打仗，靠人強馬壯刀快，但是論治國，需要依靠的是門閥士子。而徐驍踏破六國，無數的門閥豪族亡於他的手中，他是一隻孤軍啊，孤士子，孤民心，孤正統。如果稱帝，還會孤軍心，不知道有多少的將士會離他而去。

為什麼徐驍會說出：全軍可戰死，趙先生必須活。這種話來呢？因為趙長陵出生自頭等豪閥，當時同時代的各國君主將相公卿，哪怕身處敵對陣營，依舊願意將趙長陵奉為座上賓。徐驍想要贏得士族的支援，就必須得捧趙長陵，寒士李義山也知道此事，所以在戰後報功，都是將功勞算在趙長陵身上，因為趙長陵是一面旗幟，一面幫助徐驍贏得士族的旗幟。

那個時候的民心不是黎民百姓之心，而是士族之心，徐驍若是稱帝，就必然失去士族的支援，因為他不過是一個草民，非正統，怎麼敢稱帝？沒有士族支援的徐驍，只能做個劃江而治的短命皇帝。一介草民想要稱帝，需要等寒族真正習慣了掌權，這也是張鉅鹿為寒士開龍門的意義所在，讓以後王侯將相寧有種乎成為了可能，讓皇帝不在侷限於士族當中，寒士草根也可能稱帝。

圖片：瀟湘過客莫念

文字：悠然布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