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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杜甫一樣配得上“子美”字號,他不是蘇軾一樣當得起“蘇學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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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杜甫一樣配得上“子美”字號,他不是蘇軾一樣當得起“蘇學士”

電視劇《清平樂》第15集中有一段很長的劇情都是在翰林院,人物和情節都很簡單:三個年輕官員在翰林院內寫奏章、評論時事,一個小太監來打雜被叫著在一旁抄寫劄子。

細細看來卻很有意思:先是品級較低的官員(看衣服顏色就明白了)開口抨擊宰相們(宋朝宰相更多是集體行使權力的)不作為,然後其中一個品級較高的官員就說“子美,……”,緊接著小太監進來就打招呼“韓司諫、富執院、蘇學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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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無疑問,韓司諫和富執院就是今後分別任過宰相的韓琦、富弼。那麼問題來了,那個字“子美”又被稱作“蘇學士”的又是哪一位?

按照大家的普遍認識來說,子美是詩聖杜甫的字,蘇學士更是蘇軾的特有標籤之一。而劇中這個與杜甫同字、與蘇軾同標籤的人叫做蘇舜欽,他的一生很短暫卻一樣光芒萬丈,他的官職很卑微卻一樣直言上諫。

今天,就讓我們走進蘇舜欽短短的41載的絕世風華,跟隨他的腳步走進那些繁華背後的悲傷、盛世之下的無奈。

汴梁城裡才氣盛

在北宋、在四川。如果你只是說籠統說“三蘇”這是不明確的,因為有這樣優秀的人物有兩組:一組是眉山的蘇洵、蘇軾和蘇轍的“父子三蘇”,一組是德陽的蘇易簡、蘇舜元、蘇舜欽的“祖孫三蘇”。

蘇舜欽正是出生在這樣一個優秀的家族,他不是出生在四川而是汴梁(也就是北宋的首都)。他的祖父做到了參知政事(相當於副宰相)、父親蘇耆也是進士及第出身長期執政一方父母官。

他不是杜甫一樣配得上“子美”字號,他不是蘇軾一樣當得起“蘇學士”

同時,外公是當朝宰相王旦,岳父又是龍圖閣學士杜衍,顯赫的家世使得蘇舜欽家學淵源,政治起點也比一般人高得多,但是他卻是汴梁城裡最明媚的少年,一直要靠著自己的才華入仕途,經歷了3次科考才在27歲這一年才考中進士。

明媚少年的蘇舜欽最愛做的事情就是讀書和飲酒,有好事的後人開玩笑說要說寫詩蘇舜欽自然是比不上李白,要論飲酒李白只能對著小几百歲的蘇舜欽道“幸會幸會!承讓承讓!”

他喝酒的花樣特別多,有鬼飲、了飲、鱉飲、鶴飲等等,有多麼新奇這裡就不一一描述,只舉例鶴飲是如何的:鶴飲就是指在樹旁邊喝,每喝一杯酒就爬上樹,然後下來,再飲一次,接著上樹,直到醉得爬不上去為止。

飲酒最有名的故事還是和讀書有關,據說在他成為杜衍的乘龍快婿之前,準岳父就聽說他好酒,於是某一天就來觀察他。那一天只見蘇舜欽讀《漢書·張良傳》時讀到張良與刺客行刺秦始皇丟擲的大鐵椎只砸在秦始皇的隨從車上時,他拍案嘆息道:“真可惜呀!沒有打中。”於是滿滿喝了一大杯酒。又讀到張良說:“自從我在下邳起義後,與皇上在陳留相遇,這是天意讓我遇見陛下呀。”他又拍案嘆道:“君臣相遇,如此艱難!”又喝下一大杯酒。杜衍對這讀書下酒的風範十分欣賞,於是準女婿很快變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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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清平樂》劇中韓琦稱讚蘇舜欽說的那樣:哪裡人人都如我們的小蘇,人如其名的風流倜儻!

入仕之前蘇舜欽是汴梁城中的明媚少年,浸染在那大宋的繁華昌盛中,生活在那如夢華一般的東京城裡,他自可以逍遙自在做詩詞歌賦、豪飲三百場。

那時的大宋一切都還在走著上揚的路線,宋遼之間還和平相處、党項還依附朝廷、商業經濟日趨繁榮,最適合做無憂無慮的少年。

進奏院內品性直

三次科考的蘇舜欽於27歲終於中進士入仕為官,明媚的少年時光也自此一去不再回首。他起先是在地方任官,後來進到進奏院,與韓琦、富弼等人共事是他仕途的最重要階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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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官場之後,他多擔任的是一些位卑職低的官職,卻也慢慢的看透了大宋繁榮背後的問題越來越多:軍事力量的薄弱、外族的崛起威脅劇增、冗官導致政令日益拖沓……

他成為了一個憂心的小小官吏,位卑不敢忘憂國在他的身上演繹的那樣深刻。他認為寫詩文的根本目的是”警時鼓眾“、”補世救失“,特別仰慕唐朝的詩聖杜甫,為此他還特意把自己的字從“倩仲”改為“子美”。

這一時期他的詩文更像是一把把利劍,成為他針砭時政的武器。如《感興》第3首,就林姓書生上書獲罪的事件對統治者堵塞言路的殘暴手段進行揭露和抨擊,表達了對廣開言路的期盼。《慶州敗》就一次喪師辱國的戰役,對主將的怯懦無能和執政者的用人不當作了尖銳的指斥,深入諷刺了宋朝軍事制度的不合理和不知變通。《城南感懷呈永叔》、《吳越大旱》等五言長篇,深刻反映了天災人禍交加、階級矛盾和民族矛盾交織的社會現象,對廣大人民的苦難傾注了同情。

他敢於直言上諫,只針對事情而不論人情。王隨等人為相時處置賑災事宜不是很妥當,他遞上了措辭尖銳、情緒激烈的《火疏》,毫無顧忌地批評了宋仁宗“隔日御殿”,“多引俳優之人於深宮之中”,以至於“燕樂無度”,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是“虛庸邪諂,非輔相之器”的宰相王隨與副宰相石中立,直接導致宰相集體被貶(電視劇中把這一情節安在了韓琦身上)。范仲淹對蘇舜欽亦師亦友,但是在范仲淹起任參知政事主導“慶曆新政”的時候,按說蘇舜欽已經是改革派的重點培養物件應該是歡欣鼓舞的,但是他看到改革中的一些問題所在,同樣是直言上諫毫不顧忌情面。

直言直諫的他難免會得罪了許多人,其中既有君子也有小人。君子就像范仲淹,聽得進去意見還不記仇。小人就像李定,因為小事就記仇一輩子。慶曆四年(1043年)十一月,進奏院祀神,蘇舜欽依照慣例用賣廢紙的錢辦酒食邀好友飲宴,之前被得罪的太子舍人李定就到處用這件事詆譭蘇舜欽,後御史中丞王拱辰(多年以後蘇軾的烏臺詩案同樣是詞人炮製的)藉機誣陷蘇舜欽,最終以“監主自盜”的罪名削職為民。

他不是杜甫一樣配得上“子美”字號,他不是蘇軾一樣當得起“蘇學士”

“進奏院”事件其實是一個政治事件:

像這種賣了公家廢棄物品聚餐的現象雖然違法卻很常見,之所以被如此嚴肅處理,其實是對改革的阻礙,接下來改革派的范仲淹、歐陽修等皆被貶謫。

在官場的蘇舜欽始終只是邊緣的小官,但是卻從來不曾改變心懷家國的情節,他把自己的情懷化成一紙紙奏摺和文章,直抵人心、直指癥結,就如他寫的“獨坐對月心悠悠,故人不見使我愁”。

滄浪亭中詩節豪

蘇舜欽對官場愛的有多深,離開的也就有多徹底。“進奏院”事件後,他馬不停蹄的趕往了他曾經遊歷過、成為了自己心中理想家園的蘇州,並在城南買下一處荒廢的院落就此隱居寫詩度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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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座院落就是日後聞名遐邇的滄浪亭,當時蘇舜欽一眼就看上了這個荒廢的園子,花4萬錢買下之後進行了重新修整和佈置,這裡成為了他今後的精神家園。歐陽修在為園子寫遊記的時候還打趣的寫下了“清風明月本無價,可惜只賣四萬錢”,字裡行間滿滿的羨慕嫉妒恨!

滄浪亭得名與《楚辭·漁夫》中“滄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纓;滄浪之水濁兮,可以濯吾足”,這正符合了蘇舜欽的經歷,開始反思自己之前固執的 “舉世混濁,唯我獨清;眾人皆醉,唯我獨醒”的想法。他以“滄浪翁“自號,提醒自己:洗帽還是洗足,取決於水的清澈。人不能違逆勢,有什麼條件就做什麼事,處江湖之遠,依然可有詩書酒茶,一棹清風相伴。

正是在蘇州、在滄浪亭,蘇舜欽完成了開宋詩先聲的使命。他的詩歌也熱情奔放,有別於梅堯臣詩的微婉古淡、含蓄深遠。歐陽修評他的詩“筆力豪雋”“超邁橫絕”《宋史·蘇舜欽傳》也說他“時發憤懣於歌詩,其體豪放,往往驚人”。例如“老松偃蹇若傲世,飛泉噴薄如避人”(《越州雲門寺》);“況時風怒尚未息,直恐涇渭遭吹翻”(《大風》),想象奇特,藉助自然景物形象抒寫憤世嫉俗、勃鬱不平的情懷,最能體現他的詩歌風格特點。但他的詩大多缺乏含蘊和韻味,語言也往往失之粗糙與生硬。

蘇舜欽和梅堯臣開啟了盛宋詩風的先聲,為之後區別於唐詩而又別開生面的宋詩打開了一扇大門,那就是借自然景物來說政論來說哲理,宋詩因此也被稱作“哲理詩”,雖然少了唐詩的瑰麗語言,卻多了品味之後的沉思。

寫在最後的漁人物語

蘇舜欽是那個汴梁城裡的最明媚少年,也是入仕官場內的那個錚錚鐵骨,也是駐足滄浪亭中的寫詩明志的滄浪叟。41歲那年,朝廷重新啟用他任湖州長史的時候,他已經心有餘而力不足走向了生命的盡頭。

人生只有短短41載的蘇舜欽對的起他自己改的字“子美”,因為他像杜甫一樣心中有天下蒼生;他雖然不像幾十年之後的另一個蘇學士能夠熬過同樣是政治案件的“烏臺詩案”再度出發,卻依然活出了自己的精彩,對官場愛的深沉也離開的決然!

他不是杜甫一樣配得上“子美”字號,他不是蘇軾一樣當得起“蘇學士”

因為自小生活在良好教育的家庭,蘇舜欽養成了士的氣節、士的風度,才能夠儀天下為己任,孜孜以求;因為結交了范仲淹、歐陽修等一批實幹家的朋友,蘇舜欽樹立了據理力爭、直言上諫的脾氣秉性;因為仕途的不順、官場的黑暗,蘇舜欽走向民間走向詩的國度,終成盛宋詩風的先聲。

所以千年之後,歷史不再記得那些朝堂之上爭得頭破血流的權貴,卻還記得一介小官吏蘇舜欽,因為他“違背敢忘憂國”“位雖卑,敢道人之所難言”,同樣還記得同他一樣心中有蒼生、筆下有風骨的范仲淹、歐陽修等等,還有一大批為了挽救國家頹勢而變革的推動者,身體力行的實幹家。

就像岳陽樓會屹立不倒,高高飄揚著不屈的戰鬥旗幟。就像滄浪亭會靜靜守候,默默傳承著不變的天下為公!

他不是杜甫一樣配得上“子美”字號,他不是蘇軾一樣當得起“蘇學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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