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9年,朱祁鎮御駕親征。他帶了25萬兵馬,卻被2萬瓦剌軍擊潰,他自己也慘遭俘虜。不過,他的俘虜生活,一點也不悽慘。他性命無憂,衣食無憂,有人主動送美女,不僅自在,還有幾分逍遙。
土木堡之變,明英宗御駕親征,卻被蒙古瓦剌部落俘虜,被迫在蒙古過了1年多的俘虜生活。
皇帝被俘虜,是真的丟臉,所以,當時的史學家,把這件事粉飾為“北狩”。
其實,當時,瓦剌部落抓了朱祁鎮,並不想帶他回蒙古。
他們打算以朱祁鎮為人質,進攻大明,直逼京師。
結果,沒人接招,大明朝直接遙尊朱祁鎮為“太上皇”,彷彿根本不在乎自家皇帝。
佔不到便宜的瓦剌,只能先把朱祁鎮帶回蒙古,日後再做打算。
不過被俘虜的朱祁玉在蒙古,小日子過得一點都不慘,甚至還有幾分逍遙。
第一,有人照顧,性命無憂
正常人當俘虜,幾乎都免不了被關押、被吊打的流程。
但朱祁鎮的運氣,實在是太好了。
他剛被俘虜,就被一個女人給庇護起來,沒有半點性命之憂。
這個女人,來頭很大。
她的名字,叫做敏答失力,是瓦剌部落最尊貴的女人,因為她的兒子也先,是當時瓦剌的領袖。
敏答失力直接對兒子說,她和明朝皇帝同生死。
為什麼敏答失力會保護朱祁鎮呢?
這事,還得從敏答失力的早年生活說起。
敏答失力不是草原人,她是蘇州人,是明朝的子民。
年輕時,她和丈夫一起戍邊,卻被歹人擄走,被迫來了草原,還生下了兒子也先。
後來,也先當了部落首領,敏答失力也過上了尊貴生活。
但是,即便在蒙古生活了很多年,敏答失力也忘不了故鄉。
她始終把自己當作明朝人。
也先深知這一點,抓住朱祁鎮的當場,他就下了禁令:“絕不允許把訊息洩露給母親,否則格殺勿論。”
《新譯校注蒙古源流》卷五:(也先)及其歸也,乃傳令曰:“誰若以擒此大明合罕之事先於我而告我母,則(必)殺其人。”
也先很清楚,要是讓母親知道,自己抓了明朝皇帝,肯定要來拼命。
但最終,敏答失力還是知道了這件事。
也先剛到家,敏答失力就衝到兒子面前,當場質問:“你真的抓了明朝皇帝麼?”
也先大驚,繼而大怒。
他當場將洩露訊息的索爾遜處死,還把屍體掛在了樹上。
《新譯校注蒙古源流》卷五:其母對曰:“吾兒,汝此言擒大明合罕之事乎?”乃問曰:“此誰所言耶?”曰:“永謝布之布庫索爾遜喜極所言。額森汗不聽其母勸止,竟殺布庫索爾遜,掛於樹間。”
但是,也先可以處死臣子,卻不能不顧母親死活。
母親已經直接表示了,要和皇帝同生死。
她是明朝子民,沒有殺明朝君王的道理,如果也先一定要殺皇帝,那她絕不苟活。
也先沒辦法,只能答應母親,絕不會傷害朱祁鎮。
就這樣,雖然是俘虜,但朱祁鎮根本沒有生命危險。
不僅沒有生命危險,朱祁鎮就算想要自盡殉國,恐怕也先也不敢讓他死。
第二,衣食住行,樣樣無憂
朱祁鎮在瓦剌生活了一年多,雖然是俘虜,但他過的,那真的是瓦剌草原的頂級生活。
當然,草原的頂級條件,和明朝皇宮還是比不了的。
不過,就草原生活來說,朱祁鎮享受的,真的稱得上頂級待遇了,主要表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首先,衣著上,他從未少過禦寒的皮草。
當時,明軍潰敗太快,被俘虜時,朱祁鎮只有一套專用盔甲,根本沒有別的衣服。
秋冬季節的草原,氣溫要比京師冷了很多。
可以說,在草原,冬天禦寒的衣服,就是救命稻草。
朱祁鎮在給京師送信時,特意提到,要寄送一些貂絨、厚實衣物過來。
而蒙古首領也先,非常主動地給朱祁鎮送來了鋪蓋、皮襖,甚至還有“黃蟒龍貂鼠皮襖”、“鐵皮腳(一種禦寒的鞋子)”。
除此之外,朱祁鎮的隨從哈銘,還將自己母親親手做的白絹汗衫,獻給了朱祁鎮當裡衣。
其次,飲食上,朱祁鎮享受的是最好待遇。
根據《正統臨戎錄》記載,朱祁鎮每兩天就可以得到一隻羊,每七天就能有一頭牛和一匹馬作為食物。
草原上的普通百姓,冬天只能啃夏秋的老本,缺衣少食非常正常,沒肉吃也很正常。
再來看朱祁鎮的食物,簡直是超高待遇。
特別是,朱祁鎮在草原,居然還能吃到特意供給的“馬肉”。
馬,在草原的地位非常特殊。
馬是草原人的夥伴,也是草原人的生命,更是來年的生產工具。
所以,草原人幾乎不會吃馬肉。
不過,為了安慰朱祁鎮受傷的心情,首領也先特意“殺馬割肉”,用馬肉給他過生日。
四處遷徙時,也先還經常給朱祁鎮送各種新鮮的獵物。
“途中達子達婦遇見……隨路進野味……”
當然,這樣的優待,朱祁鎮是感受不到的。
他一直養尊處優,沒過過苦日子。
此外,他是中原人,實在不適應蒙古人的飲食習慣。
時間久了,朱祁鎮經常差遣手下人,讓他們去幫他找泉水喝,找米麵吃。
再次,居住方面,朱祁鎮擁有相對獨立的空間。
一般的俘虜,都是被關押的,但朱祁鎮,擁有一個獨立帳篷。
根據隨從李實回憶:“上所居者帷帳布幃,席地而寢。”
可見,朱祁鎮的住宿環境是很不錯的。
因為君臣有別,其他被俘虜的明軍、明將領都不被允許和皇帝一起居住。
如果沒有特殊情況,沒有被朱祁鎮召喚,將士們都不會進帳篷。
當然,在某些夜晚,朱祁鎮也會叫幾個人進去,目的是給他解悶或者抱足取暖。
後來,朱祁鎮感覺自己一個人住,太不暖和了,就把五六個親信都叫進來一起住了。
最後,在行動上,朱祁鎮擁有有限的自由。
衣食住行,朱祁鎮最受限制的,就是行動了。
畢竟是俘虜,如果他可以自由自在,那就沒天理了。
不過,他的行動受限,和大家想象中的,可能有些不同。主要表現為:必須聽從安排,跟隨部隊遷移。
根據《北征錄》《後北征錄》《北北征事蹟》等推測,朱祁鎮北俘虜時,主要的活動區域應該在今天內蒙古呼和浩特、包頭一帶。
他必須聽從也先安排,跟隨瓦剌的部隊遷移。
部隊遷徙,是比較遭罪的,因為要走很遠的路。
但朱祁鎮的生活,卻格外自在。
1。只要不逃跑,就可以騎馬,不需要雙腳走路。
朱祁鎮享受了非常優渥的待遇,不需要和一般的奴隸一樣,靠著雙腳走路。
他被允許騎馬。
只是,他騎的白馬,性子很烈,他駕馭不了,還需要臣下為他牽馬行走。
2。騎不了馬,被允許坐駱駝車。
後來,由於天氣原因,靠著臣下牽馬行走,已經不行了。
於是,朱祁鎮的“騎馬”就變成了“坐駱駝車”。
可以說,朱祁鎮在蒙古的生活水準,即便是瓦剌首領也先,也不一定捨得享受。
但身為俘虜的他,不僅被好吃好喝地供著,還被一群親信伺候,同時被首領優待。
這個小日子,除了有點名頭上有點屈辱外,還真有些自在。
第三,貴女美女,有人主動送上門。
除了物質條件,朱祁鎮還收到了不少女人當禮物。
早在剛俘虜朱祁鎮不久,首領也先就主動提出,要將自己的妹妹嫁給朱祁鎮。
朱祁鎮一聽,這可怎麼是好?
如今他被俘虜到蒙古,如果再娶上也先妹妹,就相當於“入贅”了啊!
而且,和草原之間的通婚,歷來只有女子和親,從未有過君王入贅。
朱祁鎮丟不起這人,但他不敢輕易得罪也先,只能委婉拒絕:“朕尚流亡,豈可玷辱公主?日後回京,當婚聘之!”
這話,說得非常圓滑。
但是,一向沒什麼心計的也先,聽出了另外一番味道。
朱祁鎮被俘虜到蒙古,生死禍福難料,如果他迎娶了首領妹妹,暫且不說未來能不能回國,至少性命、富貴無憂。可是,朱祁鎮卻主動拒絕了,可見確實有風骨。
因為這件事,也先越發尊重其朱祁鎮來。
《明史》中記載:也先又欲以妹進上皇,上皇卻之,益敬服。
當然,正史這麼記載,有沒有美化自家皇帝的嫌疑,就不好說了。
也有文獻認為:朱祁鎮不僅在蒙古娶了公主,還生了孩子。
《東華錄》《清聖祖實錄》:“正統間事,史所載不能明確,其在沙漠時嘗生一子,今有裔孫,現在旗下。”
不過,這些文獻,都是後世所撰。
按照清朝寫明史的調性,故意抹黑也說不準。
不過,無論哪種情況,我們都可以知道,朱祁鎮在蒙古的小日子,絕對過得非常不錯。
第四,與首領弟弟結交,成為至交好友。
在蒙古瓦剌部落,朱祁鎮能夠過得這麼風生水起,還有一個重要原因:他和也先的弟弟伯顏帖木兒,成了至交好友。
伯顏帖木兒和也先,受敏答失力影響,都喜愛中原文學。
但是,在蒙古草原上,能夠聊中原文學的人,寥寥無幾。
朱祁鎮是明朝皇帝,雖然算不上學富五車,但和蒙古人聊中原文化,還是綽綽有餘的。
而對於伯顏帖木兒而言,朱祁鎮就是非常難得的良師了。
所以,他非常尊重朱祁鎮,還和他成了好朋友。
有了首領和首領弟弟的撐腰,一般草原居民,還真的不敢不給朱祁鎮面子。
伯顏帖木兒,也是一個非常直接的人。
為了能夠讓朱祁鎮過得舒坦,他親自指派自家侍女去伺候朱祁鎮,為他洗衣做飯:“忙令使女搭氈帳,請聖駕往歇,做飯進膳。”
後來,朱祁鎮回國,伯顏帖木兒和也先等人,都親自送了半日的路程。
到了分別之際,兩人還忍不住下馬,痛哭一場。
男人有淚不輕彈,或許,伯顏帖木兒和也先,是真的捨不得這個好朋友。
《明史·卷三百二十八·列傳第二百十六》:上皇行,也先與部眾皆送約半日程,也先、伯顏乃下馬伏地慟哭曰:“皇帝行矣,何時復得相見!”良久乃去,仍遣其頭目七十人送至京。
不止是《明史》,在《明實錄·英宗實錄》《蒙古源流》《明史紀事本末》等書中,都有記載,所以,這個片段,大機率是真的。
第五,一直暗中活動,尋求歸國。
雖然被優待,但朱祁鎮一直想要回到祖國。
此時,他已經被朝廷遙遵為“太上皇”,但為了回國,他依舊沒放棄希望。
被俘虜的這一年,在朱祁鎮的主導下,遣使活動高達18次。
朱祁鎮一直在用行動,表明了自己急切歸朝的心情。
在蒙古,他儘可能尋找可用之人,挖掘手下才能,主動將剩餘的食物分給將士們,籠絡人心。
一有機會,他就會借用自己明朝皇帝的身份,儘量儲存被擄來的漢人生命。
曾經的朱祁鎮,不可一世、全無謀略,被王振稍微慫恿,就御駕親征,直接被俘。
如今的朱祁鎮,在蒙古徹底脫胎換骨。
他開始瞭解民間疾苦,深諳蒙古部落的需求,主動上書朝廷,促進明朝和蒙古的互市……
1450年,朱祁鎮終於如願回到大明。
只不過,等待他的並不是群臣朝拜,更不是錦衣玉食的生活,而是七年的軟禁。
這七年裡,身為太上皇的朱祁鎮,被親弟弟朱祁玉關在了南宮裡。
南宮大門門鎖被灌鉛,錦衣衛嚴密看管,周邊樹木砍伐殆盡,絲毫無法隱匿藏人。
南宮成了一座孤宮,所有的食物,都必須透過小洞遞入,吃穿不足成為了常態,就連曾經的錢皇后(朱祁鎮之妻),也必須做女紅,偷偷求人帶出去變賣貼補家用……
或許,朱祁鎮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己在蒙古當俘虜,還是座上賓,結果回到明朝,回到自己的家,卻被弟弟打成了階下囚。
這樣屈辱的生活,這樣鮮明的對比,朱祁鎮起來複闢,也就不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