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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人生的最後三年:失眠、畏冷、健忘、魔怔,臨死前為何“頻望西南”?

乾隆人生的最後三年:失眠、畏冷、健忘、魔怔,臨死前為何“頻望西南”?

乾隆晚年畫像

乾隆六十年的十月,北京城內天高雲淡,秋風颯爽。八十五歲的乾隆老皇帝正式向天下人宣佈自己傳位永琰逐漸接替自己,將成為清朝入關以來的第五位皇帝。

“公道世間唯白髮,貴人頭上不曾饒”,對於一生追求完美無缺的“十全皇帝”乾隆來講體會的更加深刻。無論早期的兢兢業業還是中後期的志得意滿,紫禁城厚厚的宮牆彷彿遮擋了時光的進入,只有不斷衰退的精神和意志在提醒他,乾隆也不可能被時光遺忘。

清瘦的身型,加之退化的代謝功能讓他經常睡眠很少,往往是在凌晨的二點之後就醒,坐著等候天明。

與身體功能衰退相伴的就是精神上的巨大改變,乾隆的晚年與所有的老人一樣,除了失眠就是健忘,甚至出現了不可避免的“老年痴呆”的一些症狀。

雖然退位之前宣佈,自己只將開會、祭祀等事務交給嘉慶,至於“軍國大事及用人行政諸大端,”他“豈能置之不問?”然而實際情況來看,乾隆的精力和身體條件已經不能允許他全面操持,讓和珅在許多大事上鑽了空子。

乾隆人生的最後三年:失眠、畏冷、健忘、魔怔,臨死前為何“頻望西南”?

和珅畫像

首先乾隆在飲食上已經不知飢飽,往往是吃過早餐後,休息一會,當太監提醒他應該接見等候的大臣時,他卻說:“不忙,讓他們候著,先傳膳”《喻大華 嘉慶皇帝》除此之外,乾隆晚年由於手腕顫抖,寫字往往不很清楚,臣下看不懂又不敢問,往往耽誤了許多事務處理的效率。

其次不知冷暖,“盛夏剛過,就吵著要戴暖帽,戴吧,也是一句話的事兒,但問題是不僅太上皇戴,太上皇身邊的人以及嘉慶帝都得陪著一起戴,不然太上皇只問你這麼冷的天為什麼還戴涼帽你怎麼回答?可是,秋老虎正當頭,你戴頂棉帽子,進進出出,在不知情的人看來,這不是有病嗎?”《喻大華 嘉慶皇帝》

這些恰恰證明了作為老人,氣血執行緩慢,畏寒怕冷的典型老年體弱症狀。從精神到身體,乾隆的變化是巨大的,雖然此前他也預測如果在七八十歲後神志稍衰,“不能似今日之精勤求治”,但從乾隆一生自負性格來看,他從未真正認為自己衰邁。

朝鮮使臣對乾隆晚年生活細節有著相當生動的記述:“太上皇容貌氣力,不甚衰耄,而但善忘比劇。昨日之事,今日則忘;早間所行,晚或不省。”《朝鮮李朝實錄》健忘已經讓所有人看到,這個曾經精明、強勢的皇帝徹底老了。

最讓乾隆糟心的就是陷入了一場不能取勝的戰爭,白蓮教起義。在陝西、四川、湖北的交界處,有一片老森林,“高山長林綿亙千數百里,彌望嵡鬱,竟日不見人煙。”《三省邊防憊覽》最後有十餘萬流民大量湧入,最後成了民間宗教的溫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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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蓮教起義

乾隆剛剛舉行完禪位大典,嘉慶元年的正月初七就爆發了白蓮教起義。形勢如同野火燎原,迅速蔓延到川、陝、鄂、豫、甘五省,涉及府、州、縣、廳、衛二百零四個,這是考驗乾隆晚年的一次最重大的危機,處理不好,將直接導致“十全皇帝”美名的泡湯,這絕對是乾隆不能接受的心理底限。

當乾隆把晚年的精力全部用在鎮壓起義上,三年時間,動用了十多萬軍隊,光是軍餉就耗費七千萬兩,然而儘管乾隆“猶日孜孜”,一日不停地調兵遣將,卻越來越絕對白蓮教難以收拾。

年邁的乾隆受不了這個精神刺激,這次怒了,但動用的不是軍隊,而是自己的“大絕招”。

一日早朝過後,嘉慶帝與和珅求見。“至,則上皇(太上皇)南面坐,仁皇(嘉慶)西向南坐一小几,每日召見臣工皆如此。跪良久,上皇閉目若熟寐,然口中喃喃有所語,上(嘉慶帝)極力諦聽,終不能解一字。久之,忽啟目,曰:其人何姓名?”

應聲對曰:“高天德、苟文明(白蓮教首領),上皇復閉目,誦不輟。移時,始揮之出,不更詢語。上大駭愕。他日密召和珅問曰:汝前日召對,上皇作何語?汝所對六字又作何解?和珅對曰:‘上皇所誦者,細雨密咒也,誦此咒則所惡之人雖在數千裡之外,亦當無疾而死,或有奇禍。奴才聞上皇持此咒,知所欲咒者必為剿匪悍酋,故竟以此二人名對。”《春冰室野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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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下江南

嘉慶聽了久久驚訝,未想到和珅對乾隆心理掌握如此之深,“一個叱吒風雲的英明君主,晚年對農民起義無可耐克,獨自唸咒,意欲制敵於死地,這種行為典型地反應出一個意志昏暓的孤獨老翁的心理狀態,別人幾乎不能理解”《戴逸 乾隆帝及其時代》。

這種典型老年痴呆狀況在東北地區被稱為 “魔怔”,做事顛三倒四,說話絮絮叨叨,一句話能翻來覆去說上五遍還覺得沒有說完,自恃“十全老人”的乾隆一生強勢,卻在晚年竟然希翼用“咒語”咒死敵人,可見乾隆晚年精神世界的坍塌,自然規律無人可以抗拒,所做的就是等待著一切結束。當所有老臣都已經離世,乾隆最後一個重臣阿桂亦於1795年去世,他的身邊只剩下大貪官和珅,而和珅控制諸了六部中的三部,儼然一國三主。

1799年初的春節,當乾隆接受來自數百名的兒子、孫子、曾孫、玄孫們的拜年之後,做了一首祈禱白蓮教早日平定的詩後,幾個時辰後,乾隆突然變得虛弱,靜臥於床上。簡單對守候在旁的嘉慶帝做了最後的政治遺囑,一切如同64年前他陪伴在彌留雍正身邊一樣。次日一早,乾隆駕崩,享年88歲,死前用力抬頭“頻望西南”《清高宗實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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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慶帝

沒想到,乾隆死前竟然有一絲悲壯的遺憾,惦記未能平定的白蓮教,頗有陸游“王師北定中原日,家祭無忘告乃翁”的深沉寄託,直到老死他也不知道,大清的問題已經不再是單純的白蓮教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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