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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樣正確稱呼《風起隴西》中的高堂秉?三國人名那點事兒|索影

封面新聞記者 文康林

由路陽執導,陳坤、白宇領銜主演的古裝諜戰劇《風起隴西》在熱議中迎來了大結局,該劇根據馬伯庸的同名小說改編,講述了在英雄輩出的三國時代兩個不被亂世聚焦的“小人物”譜寫的英雄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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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起隴西》從開播前萬眾期盼,到開播時被各種吐槽、收視率暴跌,再到口碑、收視率雙雙回升,看劇過程和收視曲線一樣一波三折,漸入佳境。該劇前幾集確實有諸多瑕疵,勸退了不少觀眾。魔改原著、畫面主色調偏暗、臺詞文白夾雜等都是觀眾的槽點,還有一些知識差錯,如俸祿十石(dàn)的石被錯讀為shí,李邈死亡時間提前,高堂秉的名字、稱謂問題等。歷史中的李邈本是在諸葛亮死後上書詆譭諸葛亮,惹怒劉禪,遭下獄誅殺,但在劇中李邈卻被魏諜高堂秉以麻藥麻痺後一箭爆頭,早早死在了諸葛亮之前。對高堂秉的稱謂,司聞曹同僚一口一個“高司尉”,一口一個“堂秉兄”,聽起來讓人無比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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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怎樣稱呼“高堂秉”?

按照劇中稱謂,高堂秉應該是姓高,名堂秉,字文謹。這一設定,不符合歷史事實的地方有三處。第一,三國時代絕大多數人是用單名。看過《三國志》或《三國演義》的人可能知道,三國人物的名字中除了姓氏外,兩個字的名很少見。這是因為王莽改制時,信奉《春秋》大義“二名非禮”,“奏令中國不得有二名”。新朝覆滅,光武中興後,東漢政權恢復了被王莽修改的官名、地名等,但“二名非禮”、人名以單名為貴的習慣卻延續了很長一段歷史時期。東漢、三國乃至西晉時代,兩個字的名並不是沒有,但高堂秉的名確實不是堂秉二字。

這就是第二個錯誤,高堂秉應該姓高堂,單名一個秉字。為什麼這麼肯定?因為高堂是個複姓,《三國志》中有魏國名臣高堂隆(字昇平),魏明帝時擔任過陳留太守、散騎常侍,後遷侍中、太史令,官至光祿勳,賜爵關內侯。高堂隆以疏諫匡君著名,魏明帝稱其“高堂生”。劇中的“高司尉”也應該稱“高堂司尉”,“堂秉兄”更是離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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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個錯誤,古人忌諱直呼其名,除非長輩對晚輩,日常人與人之間一般都以字相稱。《三國演義》中各路英雄有一人稱關羽為“羽兄”嗎?都是“雲長兄”。劇中荀詡(字孝和)口中的“堂秉兄”,叫“文謹”或“文謹兄”不是很親切嗎?就算是在現代,我們也該喊一聲“秉哥”,而不是“堂秉兄”,人家根本不叫堂秉。陰輯(字文英)稱高堂秉“文謹”是對的,高堂秉回報一聲“輯兄”,又犯了“堂秉兄”一樣的錯誤,他應該稱陰司尉“文英”或“文英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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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提及的差錯也不是小說作者馬伯庸該背的鍋,原著中並沒有李邈這人物,這是電視劇新增的,而高堂秉名字問題,原著還特意讓高堂秉親口叮囑過:“在下姓高堂,名秉”。

馬伯庸雖是資深的歷史粉,但他自己也認為《風起隴西》“並非是一部三國曆史小說,而是一部借用了三國曆史的架空小說”。就算是定位歷史小說,也難以做到完全符合歷史,所以對劇中的歷史差錯其實不必太過苛責。

三國人名“事故”多

三國時期有很多複姓,如高堂、周生、仲長、毌丘、太史等現在罕見,見到高堂隆、仲長統、周生烈、毌丘儉這類帶複姓的三國人物,不要把姓氏搞錯了。毌(guàn)丘不要誤作毋(wú)丘或母丘,《三國志》中還有複姓綦毋(又作綦母),如綦毋闓、綦毋俊。

說到複姓,曹魏有個人物叫令狐愚,是王凌外甥,本名令狐浚,由於觸怒曹丕,被拘捕免職,還被曹丕下聖旨一頓臭罵,其實詔書就三個字:“浚何愚”!(“令狐浚,你好蠢啊!”)聖旨並沒有說,“你怎麼不叫令狐蠢啊?”令狐浚從此卻奉旨改名為令狐愚。後來令狐愚與王凌一起密謀廢曹芳,立楚王曹彪,政變失敗前他已病死,還是不免被開棺曝屍三日。人如其名,令狐愚因為愚蠢行為慘淡收場。

亂世中改名易姓的人太多了,其中緣由也多種多樣。曹操、曹休、張遼等都曾化名行走江湖,這類亡命之徒,改名是迫不得已,像令狐愚這種主動認領惡名迎合上意,實屬奇葩。有些改名是因為賜名,又分賜嘉名和賜惡名。程昱本名程立,曾夢到上泰山,雙手捧日,兗州叛亂時,他守住三城有功,曹操聽了他“泰山捧日”的夢後,為了獎勵他的功勞,在他的名上加“日”,改名為昱。這是賜嘉名。孫皓誅殺佞臣何定,還不解恨,覺得何定與另一個被夷三族的張布同樣可惡,將已死的何定追改為何布,這屬於賜惡名。也有因為別人一句嘲諷就改名的,在吳國官至尚書僕射的是儀,本姓氏,這個姓很少見,上司孔融拿他姓氏開玩笑,或說善意建議:“‘氏’字‘民’無上,可改為‘是’。”是儀聽後,竟然真的把姓改了。後世學者還因此打筆墨官司,一代嘲諷一代。東晉人徐眾諷刺孔融“教人易姓”,又挖苦是儀“從人改族”,是“忘本誣祖”的行為。清代考據大家錢大昕又替孔融辯護,譏笑徐眾“未通古文”,說“氏”“是”本一字,猶“姒”與“弋”,“嬴”與“盈”,“姞”與“郅”,可以互用。我們常說“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名是長輩所賜,子孫不忘,如今對改名的約束相對較少,但也不是隨便想改就能改的,須有正當理由。

古代還有很多改名是為了避諱,但像吳國重臣滕牧、丁固這兩人名字互相迴避、禮讓的情況很少見,也很有意思。滕牧本名密,避丁密,改名牧,丁密避牧,改名為固,對本名“密”,他倆都棄而不用,真是客氣,不知是交情太好,還是交惡到不願同名,又或是同朝為官同名影響日常工作?

有一種玄學問題,人們相信名字有一定魔力,一旦給一種事物命名,就彷彿決定了它的命運。劉備兩個二兒劉封與劉禪,一封一禪,如漢武帝封禪大典中祭天(封)、祭地(禪)的程式。劉備的野心,或說抱負,可謂昭然若揭。可惜,劉備為了傳位親兒子,殺了劉封,最後也沒能封禪,劉禪還把江山拱手授讓他人。正應驗了譙周之言:“先帝諱備,其訓具也,後主諱禪,其訓授也,如言劉已具矣,當授與人也。”蜀漢政權最後一個年號叫“炎興”,晉武帝名炎,結果司馬炎成為了三國終結者。

還有一些容易讀錯的三國人名。許褚,褚作姓時讀chǔ。讀zhě,意思是兵卒。讀zhǔ時意思是“用絲綿裝衣服”,如褚衣,或“貯藏”。許褚字仲康,“康,空也。”衣中空始可褚(zhǔ)綿。褚綿則實,與康(空)相對,也可以說能穿上褚綿衣服,則是小康水平,褚與康也可以聯絡起來。看來許褚的褚應讀作zhǔ。曹魏揚州刺史文欽之子文俶(一般讀作chù),字次騫,小名鴦,俶讀chù時,有“開始”“建造”“整理”“善”等意思,很難和“騫”聯絡起來。俶還同“倜”字,讀作tì,如倜儻,有灑脫、不拘束的之意,而“騫”有高舉、飛起之意,和“倜”字吻合,文俶的俶應讀作倜(tì)。李靚(jìng)蕾“錘”王力宏事件讓一些人重新認識了一個三國人物諸葛誕之子諸葛靚(jìng),這裡靚不讀liàng,不然諸葛靚和族叔諸葛亮在讀音上無法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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