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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學作品不應粉飾現實,文學藝術就是該暴露黑暗” 莫言這話放現在能實現嗎?

不久前看到莫言早期的一個演講影片,他說了這句話“文學作品不應粉飾現實,文學藝術就是該暴露黑暗”。但是如果所有人都只看到這些所謂“黑暗”,那怎麼能讓人們透過文學找到自己的烏托邦呢?換句話說,人們怎樣透過文學來找到希望呢?或者說,莫言這話放現在能實現嗎?

純屬個人疑惑,沒有其他的意思。

我不知道這句話出自哪裡,但我可以借用賈平凹在華中科技大學的一次演講來說明問題。

在那次演講裡,賈平凹談到80年代的文學熱時,曾經說那個年代的文學熱是不正常的。作為一個親歷者,他認為80年代的文學熱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當時的傳媒不夠發達,文學在某種程度上承擔了類似新聞的功能,成為一個重要的發聲渠道。但從另一個方面來說,這也使得文學的方向發生了偏移,現實主義和現實題材成為當時的主流。

這不是說文學不應該描寫現實,而是假如把“文學藝術就應該暴露黑暗”這句話成立的話,就會出現一個顯而易見的難解釋的問題:

如果文學應該暴露黑暗,那麼文學與深度調查的區別在哪裡?

在這裡,不妨推薦一本書——《中國農民調查》。這是2000年初非常有名的展現農村現狀的書之一,這本書的作者也是安徽省的兩位作家陳桂棣、春桃。

儘管這本書有比較高的影響力,但如果你具備一定的文學鑑賞能力,再去看這本書的話,會發現這本書敢寫是真敢寫,但讀下來卻又總感覺與“好的文學作品”這個期待之間差點什麼。

其實,往大一點說,在80年代至2000年初,中國曾經特別流行一類叫做報告文學的文學樣式。若論對現實的揭露“報告文學”可謂是與深度調查齊名的,但以今天的視角來看,報告文學有點兩不沾——你把它看成是調查報告,但它並不是依據社會學、人類學等更科學的調查方法進行展開的,大多數情況下作家只是按照自己的計劃去採訪和採風,其在寫作手法上更容易貼近文學樣式的表達而不是專業、嚴謹的學科語言;如果你把它看成是文學,它們往往又寫得太“實”、太“重”,沒有文學應當有的輕盈。

如果用電影打個比方,就是紀錄片和電影是兩回事。紀錄片可能會因其對現實的揭露而有更多的現實價值,但作為藝術的電影,經典作品幾乎無一例外地來自於虛構,而電影的評價標準與紀錄片也有很大區別。

而到現在,報告文學的影響力可以說是逐漸式微。這背後的直接原因,是隨著社會學科的完善,很多社會現象可以直接在相關學科內進行調查完成,並對相關部門形成直接反饋,而不必繞報告文學這麼一道圈子。再加上現在媒體發達和高等教育的普及,很多人寫小作文的能力是很不錯的,報告文學的存在價值越來越低。

當報告文學存在價值越來越低的時候,文學與“暴露黑暗”之間的關係也就漸漸明晰了。

文學之所以是文學,而不是新聞裡的深度調查,是因為文學要以文學的語言來表達。既然文學要以文學語言來表達,那麼文學的核心就依然是“形式”而非內容。

“文學作品不應粉飾現實,文學藝術就是該暴露黑暗”,這句話的偏頗之處在於,在於假如“文藝就應該暴露現實”這句話是成立的,那麼同樣也可以得出“音樂就應該暴露現實”、“美術就應該暴露現實”之類的結論。但很顯然,你看後者就會覺得有點怪——因為你知道,很多優秀的音樂作品和美術作品只是因為他們好——比如古典音樂,比如齊白石的蝦、徐悲鴻的馬,它們是因為揭露了什麼黑暗現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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