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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走的胡楊

聽聞6500萬年前,你傲然地來到這個世界。

聽聞你有很多好聽的名字,胡桐、水桐、異葉楊、三葉楊、英雄樹……每一個名字都是一段傳奇。

聽聞你是戈壁的精魂,是天地間的傲骨,於是,跨過千山萬水,我來見你。

你佇立著,盤根錯節,姿態萬千。似金蛇虯蟠狂舞,似猛虎威懾乾坤,似雄獅怒吼踞地,似蒼龍騰躍大漠。

風吹過,你如振翅雄鷹俯瞰大地,如飛天壯士慨然出征。

忽然,看到你,我驀然凝噎,痴痴地佇望,從清晨到日落。這相遇,是我的定數,是遲來的洗禮。

從此,日日夜夜,我的眼前、我的心中,倒映著你的枝椏、你的碎葉。

你是貧瘠且寂寞世界裡的圖騰,美且神聖。你不要繁華相擁,只要幾滴甘露、一縷陽光,守護這荒漠,也守望著這裡的勇士。

他們說,小時候的你,毛嘟嘟,細纖纖,如柳如絮;長大的你,堅韌挺拔,果實累累,如山如海;暮年的你,滄桑斑駁,鐵骨柔情,王者風範。

而我,愛你,從不及盈握到合抱粗壯,從橫出斜逸到蒼然矗立。

荒漠裡的你,荒漠裡的我,彼此相望,如此歲月,恍如三世。

人們說,你蒙著從遠古走來的神秘面紗,閃耀著生生不息的智慧之光。你活著,為大漠罩上一抹綠蔭;你離去,也要化作一道阻擋風暴的鐵壁。

人們說,你是生命的綠洲,是迷途上的燈塔,是“英雄”,是“圖騰”,是“豐碑”,是千年不屈風骨的浩然之氣,是詮釋生命價值和力量的聖物……

觸控你溝溝壑壑的肌膚,仰望你遒勁有力的枝幹,我看到飛沙走石、乾旱嚴寒給你留下的種種印記。我細聽你軀幹裡藏著的每一個傳說,我感受到你撫慰著每一個迷茫的靈魂。

在神聖的你、無畏的你面前,我又能說些什麼呢?

我只願靜靜地依偎著你,聽清風吹拂,看陽光斑駁。

在你懷裡,我做了個夢。夢裡的我,是棵行走的胡楊。醒來辨不清我與你。於是,我放你在心上,一如那飛天的焰火熊熊燃燒,輝映在靈魂的深處。

我願用一生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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