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脈粥樣硬化是心血管疾病的主要發病因素,一旦斑塊破裂並形成血栓的話,就
可能直接導致心源性猝死
[1]。
目前普遍認為,
免疫炎症與動脈粥樣硬化密切相關,它可以直接參與動脈粥樣硬化的各個階段
[2]。雖然臨床上已經在使用抗炎藥物,但這些藥物的療效遠沒有達到預期。
因此,尋找新的抗炎靶點對於治療動脈粥樣硬化是迫在眉睫的事情。
近日,由牛津大學Claudia Monaco領銜的研究團隊在心血管頂級期刊
Circulation Research
發表重要研究成果,他們發現
OX-2膜糖蛋白(CD200)對動脈粥樣硬化具有保護作用,這可能依賴於CD200抑制單核細胞的生成和募集,進而抑制炎症、穩定斑塊
[3]。
這意味著
CD200可能是動脈粥樣硬化的一個免疫檢查點
。
論文首頁截圖
心血管疾病一直是全世界人們的死亡病因之首
[4],嚴重威脅了人類健康,並好發於50歲以上人群,即使接受了良好的治療,仍有50%以上的患者出現生活不能完全自理現象,給患者帶來巨大的醫療負擔。
動脈粥樣硬化是心血管疾病中最常見的病因,目前在臨床用藥治療中比較成熟的藥物僅限於降低低密度脂蛋白和膽固醇的藥物。
但是越來越多的研究發現動脈粥樣硬化同樣是一種免疫炎症反應,因此
炎症也被認為是動脈粥樣硬化的標誌
[5]。
針對動脈粥樣硬化的抗炎治療手段也相繼問世,但它們的治療效果在一定程度上不能滿足現有的臨床需求。
那麼,如何抑制免疫炎症反應來穩定斑塊,也成為治療動脈粥樣硬化面臨的重要問題。
說到免疫炎症反應,就不得不提到免疫檢查點,近年來它逐漸成為炎症研究的熱點。
免疫檢查點就是啟用或抑制受體-配體對,來控制T細胞和抗原呈遞細胞的啟用,進而調節免疫反應。目前已經有研究報道,
免疫檢查點在動脈粥樣硬化中發揮著重要作用
[2]。
CD200是一種膜糖蛋白,廣泛表達在淋巴細胞,它可與CD200抑制性受體(CD200R)結合來抑制免疫反應,並且CD200R僅表達在骨髓細胞[6]。
CD200-CD200R就是這樣一個免疫檢查點,
它可抑制自身免疫性腦脊髓炎中的小膠質細胞活化,以及在肺部感染期間可以維持肺泡巨噬細胞的耐受性,並防止巨噬細胞擴張
[7]。
由於巨噬細胞來源於單核細胞,於是研究人員們想知道:CD200-CD200R對單核細胞是否也有某種作用。
此外,CD200也是冠心病患者的外周血中,基因表達變化最明顯的前10個關鍵調控基因之一[8],但是
關於CD200-CD200R在動脈粥樣硬化中的作用還不清楚
。
由此,研究人員們猜想CD200-CD200R對動脈粥樣硬化中的單核細胞可能會有影響。
接下來,跟隨我一起看看研究人員們是如何開展相關研究的。
為了評估CD200和CD200R在動脈粥樣硬化中的作用,他們對載脂蛋白E
-/-
(ApoE
-/-
)小鼠給予高脂飲食(建立動脈粥樣硬化疾病模型的常見方法)餵養12周、20周和28周後,檢測主動脈根部CD200和CD200R的表達,結果發現,
在動脈粥樣硬化過程中,隨著時間的推移,CD200(而不是CD200R)的表達顯著增加
。
並且發現
CD200主要表達在內皮細胞和平滑肌細胞上,CD200R則在單核細胞和巨噬細胞中表達顯著增加
。
接下來他們使用了CD200敲除(Cd200
-/-
ApoE
-/-
)小鼠進行動脈粥樣硬化疾病造模,與Cd200
+/+
ApoE
-/-
小鼠相比,Cd200
-/-
ApoE
-/-
小鼠的主動脈根部病變大小明顯增加。同時病變壞死核面積變大,平滑肌細胞陽性面積減少,以及病灶部位巨噬細胞含量明顯增多。
由此可見,
CD200缺失可以促進動脈粥樣硬化病變的發展和易損斑塊的形態
。
Cd200
+/+
ApoE
-/-
和Cd200
-/-
ApoE
-/-
小鼠主動脈根部的病變區域
隨後他們又對動脈粥樣硬化過程中的免疫細胞進行分群,發現
在Cd200-/-ApoE-/-小鼠主動脈中Ly6Chi單核細胞和CD4+ T細胞顯著增加
。
為了闡明Cd200
-/-
ApoE
-/-
小鼠病灶部位炎症細胞含量增加的分子機制,他們分析了小鼠主動脈炎症基因的表達。結果顯示,Cd200
-/-
ApoE
-/-
小鼠的主動脈中CD68和CCR2的表達顯著增加。並且,CCR2及其配體CCL2/CCL7(趨化因子)也是動脈粥樣硬化形成過程中單核細胞運輸的關鍵因子[9]。
緊接著他們發現CD200缺失促進了CCL2誘導的單核細胞遷移,以及Cd200
-/-
ApoE
-/-
小鼠的肺泡中單核細胞的募集顯著增加,並且IL-6(白介素)、CCR2、CCL7和CXCL10(趨化因子)表達升高。
CD200缺失促進單核細胞遷移
而後,為了檢測CD200-CD200R是否直接調控趨化因子的產生,他們評估了CD200R激動劑在人動脈粥樣硬化中的作用。他們分離了人頸動脈粥樣硬化斑塊的細胞,並獲得混合細胞型單細胞懸液,然後使用CD200R激動性抗體處理細胞。
結果顯示,CD200R激動性抗體可以顯著地降低人動脈粥樣硬化中體內自發產生的IL-6和CCL2水平。由此可以證明,
CD200-CD200R的啟用會減少動脈粥樣硬化中趨化因子的產生。
接下來他們使用CD200R激動性抗體處理單核細胞,發現處理後的單核細胞數量顯著下調。並且
啟用CD200R可以降低干擾素誘導的STAT1磷酸化
。
由於Jak2是STAT1磷酸化的關鍵激酶,於是他們使用了Jak2抑制劑給予Cd200
-/-
ApoE
-/-
小鼠口服治療,結果顯示,骨髓來源的巨噬細胞和Ly6C
hi
單核細胞數量減少, 表明
抑制STAT1磷酸化逆轉了Cd200-/-ApoE-/-小鼠單核細胞的增加和巨噬細胞的活化
。
此外,CD200可以在基質細胞或髓系細胞中表達,為了明確是否基質或造血細胞中CD200對動脈粥樣硬化病變也有影響,他們使用了骨髓嵌合體小鼠
(骨髓系統細胞為異性狀的嵌合體小鼠,多用於免疫、造血系統有關的實驗)
。
發現基質細胞中缺失CD200可導致動脈粥樣硬化病變大小顯著增加,而雖然造血細胞中CD200缺乏沒有顯著影響主動脈根部病變大小,但Ly6C
hi
單核細胞顯著增加。這表明
基質細胞和造血細胞來源的CD200都可能參與調控主動脈單核-巨噬細胞的含量
。
嵌合體小鼠主動脈根部的病變區域
最後,他們透過人群樣本資料分析顯示,單核細胞中CD200R的水平與總病灶面積之間呈現顯著的負相關性,並且單核細胞上的CD200R表達與穩定斑塊的表型相關。這增強了CR200-CR200R在動脈粥樣硬化中的臨床意義。
綜上,
CD200透過抑制單核細胞的形成和募集,進而減少動脈粥樣硬化過程中單核細胞和巨噬細胞的積累,最終控制炎症、穩定斑塊和緩解動脈粥樣硬化的程序。
這背後的機制可能是CD200-CD200R免疫檢查點介導的細胞間相互作用,阻止了骨髓細胞中STAT1的啟用。
CD200免疫檢查點有望成為治療動脈粥樣硬化和心血管疾病的一個新靶點。
我們都知道,炎症是動脈粥樣硬化發生的關鍵因素,而開發更有效的抗炎藥物可能成為一種緩解動脈粥樣硬化的更有力的手段。
這個研究發現,在動脈粥樣硬化發生過程中,CD200可透過與它的受體CD200R結合來控制單核-巨噬細胞的過度啟用和募集,進而促進斑塊穩定,這可能依賴於STAT1的磷酸化受到抑制。
這提示了我們,CD200是一種抑制性免疫檢查點,它可能為精確靶向單核-巨噬細胞治療提供了一種新的潛在的抗炎靶點,對臨床應用具有重要意義。
參考資料:
[1] Zhang Y, Yin Y, Zhang W, et al。 Reactive oxygen species scavenging and inflammation mitigation enabled by biomimetic prussian blue analogues boycott atherosclerosis。 J Nanobiotechnology。 2021;19(1):161。 Published 2021 May 31。 doi:10。1186/s12951-021-00897-2
[2] Kusters PJH, Lutgens E, Seijkens TTP。 Exploring immune checkpoints as potential therapeutic targets in atherosclerosis。 Cardiovasc Res。 2018;114(3):368-377。 doi:10。1093/cvr/cvx248
[3] Kassiteridi C, Cole JE, Griseri T, et al。 CD200 Limits Monopoiesis and Monocyte Recruitment in Atherosclerosis。 Circ Res。 2021; doi:10。1161/CIRCRESAHA。119。316062
[4] Hansson GK。 Inflammation, atherosclerosis, and coronary artery disease。 N Engl J Med。 2005;352(16):1685-1695。 doi:10。1056/NEJMra043430
[5] Wolf D, Ley K。 Immunity and Inflammation in Atherosclerosis。 Circ Res。 2019;124(2):315-327。 doi:10。1161/CIRCRESAHA。118。313591
[6] Wright GJ, Cherwinski H, Foster-Cuevas M, et al。 Characterization of the CD200 receptor family in mice and humans and their interactions with CD200。 J Immunol。 2003;171(6):3034-3046。 doi:10。4049/jimmunol。171。6。3034
[7] Snelgrove RJ, Goulding J, Didierlaurent AM, et al。 A critical function for CD200 in lung immune homeostasis and the severity of influenza infection。 Nat Immunol。 2008;9(9):1074-1083。 doi:10。1038/ni。1637
[8] Huan T, Zhang B, Wang Z, et al。 A systems biology framework identifies molecular underpinnings of coronary heart disease。 Arterioscler Thromb Vasc Biol。 2013;33(6):1427-1434。 doi:10。1161/ATVBAHA。112。300112
[9] Tacke F, Alvarez D, Kaplan TJ, et al。 Monocyte subsets differentially employ CCR2, CCR5, and CX3CR1 to accumulate within atherosclerotic plaques。 J Clin Invest。 2007;117(1):185-194。 doi:10。1172/JCI2854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