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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歲輟學回家務農,三十歲承包磚瓦廠成了村首富,他憑什麼?

東方甄選帶火了董宇輝,董宇輝又帶火了《平凡的世界》。路遙先生的這部著作雖然寫得是七、八十年代中國鉅變中,普通農村家庭奮鬥的故事。但時至今日,當我們回頭去審視生活,依然發現書中的那些人物就生活在我們身邊,他們的故事也依然能給予我們力量。

孫少安是書中的主要角色之一,是孫家的長子。孫家爛包的家庭狀況讓少安不得不讀完小學就輟學回家務農。家庭的貧窮也讓他錯失所愛,承擔著家庭大部分的壓力和痛苦。然而,他憑藉自己的努力和時代的紅利,在改革的浪潮中成為了第一個雙水村的農民企業家。讓我們一起來看看他的故事吧。

考試全縣第三,但逃不脫回家務農的命運

孫少安是孫家的長子,六歲開始,父親就給他做了一把小钁頭,開始幫家裡上山砍柴。每天他都能砍一小捆柴回來,學著大人用草繩捆起來,整整齊齊地垛在院子外面。即便有小少安參與勞動,但家裡的光景依然很差,基本頓頓喝沒多少米的稀飯。

這時候,和他一起長大的田潤葉讓他也去上學。他突然明白,如果不上學,一輩子也許就要在山裡勞動了。所以他和父母鬧著要去讀書。父母拗不過他,於是就咬咬牙,供他開始上小學。

前四年,少安是在村裡上的小學。年年都是班上的第一名,但也頓頓吃不飽肚子。四年級的時候,同學們一起玩找朋友的遊戲,他卻只敢貼著教室的牆站著,因為他的褲子是破的,屁股後面的補丁開線了。一個男孩子卻串通了幾個人一起撲上來,把他拉到人圈裡,一起笑話他。他委屈地躲到墳地裡,哭了個痛快。

後兩年的高小,他以整個公社第一的成績,進入了石圪節高小,讀到了小學畢業。不用父母說,他也知道,他的學生生涯走到頭了,他的父母再也無力供養他和弟弟少平同時讀書了。剛強的父親孫玉厚在少安面前抱頭痛哭。少安也流淚了,但他說出了最後的願望:參加最後的升學考試。他想給村裡村外的人證明,他孫少安不上中學,不是因為考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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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這個全縣考了第三名的優等生,回家務農了,他要幫著父親支撐起這個搖搖欲墜的家,讓弟弟、妹妹能把書讀下去。

生活的苦難就是這樣不斷地催熟著年幼的少安,然而真正的男子漢,也是在這樣的風雨中站起來的。我們有時候都來不及抱怨生活的苦難,因為我們先要考慮,怎麼活下去。

他愛潤葉,但潤葉的愛他不敢接受

少安的姐夫王滿銀是個標準的二流子,在倒賣老鼠藥的時候,被抓起來勞動改造了。少安正好乘著田潤葉約他去縣裡的機會,讓潤葉找她當縣革委副主任的二叔批個條子,好把姐夫搭救出來。

田潤葉拿到批條後,硬是要陪著少安一起去鎮上,把條子交到大隊領導手上。在鎮上分開時,潤葉給了他一封信,就跑開了。信上只有兩句話:少安哥:我願意一輩子和你好。咱們慢慢再說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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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封信猶如一道耀眼的電光,先是讓少安幸福地頭暈目眩,站在公路上哭了起來。然而,冷靜下來後,他發現一切簡單而又明白:這是不可能的!

在那個年代,一個整天在田裡忙到滿身臭汗的泥腿子,是配不上吃公糧的女教師的。更何況,兩家的家境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少安家寒酸到飯都吃不飽。潤葉的父親卻是村裡的大隊書記,二叔更是縣上的二把手。這樣的家庭怎麼可能聯姻。

十三歲輟學回家務農,三十歲承包磚瓦廠成了村首富,他憑什麼?

一次,潤葉的爹田福堂發現了女兒的心思。他原本也是看好孫少安的,但想到他那個爛包的家庭,想到他的文化水平,立刻就坐不住了。他一邊立刻去縣裡,讓他弟弟、弟媳想辦法給潤葉張羅個合適的人家,一邊回村裡,找了個由頭,整了少安一頓。

少安也意識到了田福堂的心思,更確定了自己和潤葉的婚姻是不可能性。正好他二嬸賀鳳英有個遠房侄女,家裡條件不錯,可以不要彩禮就嫁女兒。於是,少安立刻動身去了山西,想碰碰運氣,看看是不是合適。

這個女孩叫賀秀蓮,她一下就喜歡上了這個來相親的漢子。於是,直接就跟少安回到了雙水村,商量婚事。秀蓮的樸實、能幹、乖巧,也讓少安覺得滿意,於是兩人很快就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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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少安的初衷是希望潤葉找到更好的歸宿,但事實上深愛著他的潤葉,因此走上了一條更為曲折和困苦的婚姻之旅。

明明相愛的兩個人,就不得不在生活的真實中,分道揚鑣。愛情是兩個人的事兒,而婚姻是兩個家庭的結合。但往往這個選擇,在你回頭看的時候,竟也是你人生最大的一個分叉路口。

他不想分家,但其他人都支援分

一九七九年六月,支援改革,心態開放的田福軍,也就是田潤葉的二叔,成為了黃原地區的一把手。到任後的他,風風火火地制定了各種改革開放的政策,並積極向下推進。

雙水村的孫少安一年前就想搞生產責任制,現在政策不限制了,他帶領的生產一隊就立馬開始執行起來了。少安和他爹都是種田的好手,沒了大鍋飯的限制,很快就讓全家填飽了肚子。

一次,少安去石圪節趕集,正好碰上已經當了副主任的同學劉根民。根民給少安介紹了一個拉磚的活,問他要不要接。少安先從鎮上貸了七百,然後又找小舅子借了四百,花了九百九,從山西買了一頭三歲口的鐵青騾子,花了七十買了一個車架子,就這麼把活給接了。

少安的騾子選得很划算,活幹完後,騾子又賣了一千六,加拉磚給的錢,一下子手裡賺到了兩千五。這在那個時候,可是筆鉅款。秀蓮一直想箍個新窯,但少安在拉磚的過程中,看到各地都在搞建設,感覺燒磚很有賺頭,於是說服了秀蓮,把這頭一桶金用來開了一個燒磚窯。

少安的判斷沒有錯,他和秀蓮起早貪黑地燒磚,很快就替他們賺了不少錢。日子一下就紅火起來了。他們很快就為自己箍了三個新窯,一下子成了雙水村的冒尖戶。日子雖然好了起來,但秀蓮就攛掇著想分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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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確,秀蓮嫁到孫家,就沒過過一天好日子。孫家一個久病的奶奶要人伺候,玉厚兩夫妻也幹不了太多重活。之前還要供少平、蘭香上學。大女兒蘭花,又嫁了一個不靠譜的老公,家裡還要時不時接濟一下她和她的兩個子女。全家真真正正就是靠少安一個人撐著。

現在,少安光景好了,少平還在黃原城打著臨工,但玉厚老漢種田還是好把式。改革後,不但能吃飽飯了,還有了不少餘糧。大家也都很支援少安分出去。少安和秀蓮的付出大家都看在眼裡,記在心裡,他們也不想再拖累少安了,都希望他能過幾天好日子。

但這個家一直是少安的精神支柱,從他十三歲開始,就已經開始習慣於扮演這個家的保護人。他無法想象離開了自己,這個家會變成什麼樣子。最艱難的日子都挺過去了,難道一家人相親相愛的日子,要倒在這越來越好的光景中嗎?少安的內心是糾結和痛苦的。

十三歲輟學回家務農,三十歲承包磚瓦廠成了村首富,他憑什麼?

最終,少平回到了村裡,勸大哥分家。弟弟的高談闊論,讓少安意識到弟弟已經長大了,或許已經可以像他一樣,撐起這個家了。最終,在所有人的一致勸說下,少安分了出去。其實,孫家所有的人,都在不停地替對方考慮。他們雖然一直缺吃少穿,但從來沒缺少過家的溫情。

從生產隊長到磚廠老闆,生活從來都只會獎勵奮鬥者

少安的磚廠趕上了好時候,燒好的磚根本不愁銷路。村裡有些沒掙著錢的老鄉瞅著少安發達了,就想能過來幫著出點苦力,也能分著點錢,喝口湯。然而,少安的磚窯是個小本生意,根本沒什麼利潤能僱人做活。

看著大家苦哈哈的樣子,少安也於心不忍,正好手裡也賺了點錢,於是想著把現在這個制磚機賣掉,然後再貸個一萬塊錢,買一臺大型的制磚機,就正好需要僱人來生產了。不但自己的磚窯能擴大,也能幫襯到鄉親們。

新機器買回來後,少安抹不開情面,僱傭了超過實際需要的老鄉,紅紅火火地開工了,連縣長都出席了點火儀式。然而,少安新請的燒磚師傅並不真懂相關的技術,卻被託付了掌握火候這一關鍵任務。於是悲劇發生了,少安新磚廠的第一批磚,都成了廢品,損失在五六千元以上。

十三歲輟學回家務農,三十歲承包磚瓦廠成了村首富,他憑什麼?

這對於新磚廠是毀滅性的打擊,少安不但開不出所有人的工資,自己在銀行裡貸的一萬元,還需要每月還近百元的利息。一瞬間,少安從神壇上跌落,成了被遺棄在戰場上的敗將。那些鄉親們也急等著錢去買化肥。大家都言辭閃爍地想從少安這兒拿到點錢,然而少安除了一屁股爛債,什麼都沒了。

少安頹喪地坐在那堆爛磚頭上,如受傷的小鳥在暴風雨中,悽惶地顫抖著。一下子背了這麼多債,讓夫妻倆連氣都透不過來了。一直到深夜,一個佝僂的身影來到他們面前,是他父親玉厚。玉厚什麼也沒說,只是說媽媽燒了飯,等他們回去吃。

十三歲輟學回家務農,三十歲承包磚瓦廠成了村首富,他憑什麼?

最後,秀蓮找小舅子借了一千來塊錢,多少給鄉親們開了些工資。雖然解決了燃眉之急,然而沉重的債務依然讓少安夫妻倆感到壓抑和痛苦。少安每天除了一言不發地去田裡幹活外,基本上什麼話也不說,情緒低落到了極點。秀蓮勸少安多出去走走,想辦法再貸點錢,把磚廠轉起來。

果然,之前有過一面之緣的胡永合給少安了一個機會,讓他貸到了三千,玉厚也把少平攢下來給他們箍新窯的一千拿了出來,湊了四千,請回了最初的那個燒磚師傅,重新給磚窯點起了火。有過失敗教訓的少安這次以驚人的速度發展起來了,幾個月後,不但把欠款還清了,就連貸款也結清了。到了來年,盈利就滾滾的進入了少安的腰包。

少安這次成功後,依然不計前嫌的僱傭了之前嘲諷過他的老鄉。得了好處的鄉親們,開始四處宣揚孫少安“好財主”的名聲。就連玉厚老爹走到街上,都被人笑臉相迎,賣肉的都會給他最好的刀口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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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安的事業越做越大,後面還承包了比自己磚廠大數倍的石圪節鄉辦磚廠,讓這個原本瀕臨倒閉的鄉鎮企業很快起死回生,開始盈利。少安成了整個鄉的風雲人物,每當他經過鄉上那條土路商業街時,沒有人不對他笑著打招呼。偶爾在鄉上的食堂請人吃飯,廚師都會拿出看家本領幫他置辦。

少安一路磕磕絆絆,終於走上了他的康莊大道。一個十三歲就開始支撐整個家的漢子,終於在生活的嚴峻考驗中,站了起來。就像最初告別學校的那次考試一樣,生活雖然不斷的在壓迫他,但他的內心永遠沒有放棄,他在用自己的行動證明自己能行。

尾聲

發達後的少安,想起了自己沒上完的學業,毅然決定捐款給村裡修一座像樣的小學。學校落成那天,鄉上鎮上的領導都來了,連縣委書記都出現了。村裡老老少少一起動手,像過節一樣參與了進來,學校是所有村裡人今後的希望呀。

十三歲輟學回家務農,三十歲承包磚瓦廠成了村首富,他憑什麼?

秀蓮已經生病有一陣了,不過在這個榮耀的時刻,她把自己打扮的像新娘子一般。她也讓少安穿著最體面的衣服,和她一道,把這個時刻想象成他們補辦的“結婚儀式”。然而,就當少安和縣委書記準備一道為學校揭幕時,少安看到秀蓮嘴裡鮮血噴湧。他連忙把秀蓮送到醫院,然而最後拿到的,卻是“肺癌”的診斷結果。

十三歲輟學回家務農,三十歲承包磚瓦廠成了村首富,他憑什麼?

秀蓮從嫁給少安那天起,幾乎吃盡了所有的苦。他們患難與共,好不容易把日子過舒坦了,但之前積累下的病根兒卻像惡魔一樣,又一次氣勢洶洶的想沖垮他們。書的結尾並沒有結果,但書中一的段原話,卻給出了最好的註腳:

“哭、笑,都是因為快樂。哭的人知道而笑的人並不知道,這歡樂是多少痛苦所換來的……”

苦與甜都是生活原本的滋味

我們喜歡甜味,是因為我們的祖先是很難找到帶甜味的食物,因此喜甜就刻在了我們的基因裡。然而,到了現代,甜味變成了非常容易獲取的一種味覺體驗,反而成為了我們肥胖的元兇,讓我們反而不得不剋制慾望,拒絕甜食。

生活也是這樣,我們常常乞求平安幸福,然而生活總是有些磕磕絆絆。即使你過上了別人眼中足夠幸福的生活,慾望也會引領你找到新的苦痛,於是乎,肉體和精神總有一個不得安生。

少安的日子苦嗎?自然夠苦。然而他家庭的那種溫情,卻也是很多人求之不得的。所以,苦和甜,都是生活原本的滋味。嘗不得苦澀的滋味,自然也品不到甘甜的幸福。在這平凡的世界中,並沒有誰能那麼容易超脫了出去,所以還是多看看這眾生,在世間翻騰的熱鬧勁,順便過好自己的小日子吧。

【附:《平凡的世界》人物關係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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